接下來的日子,一切還算平靜,紅花和碧葉雖然一直在水云閣監視著柔雪,可也并沒有太多的打攪。有一個叫西兒的小丫頭,伺候柔雪的生活。她只不過十四五歲模樣,生的一副小家碧玉般清秀,話不多,可做起事情來卻極其的認真,像極了柔雪在上一世的小助理,尤其是舉手投足間,是那樸素的衣衫所掩飾不了的得體和高貴,所以柔雪對她的好感倍增。
從她那里,柔雪也打聽到了一些關于這個朝代和九皇叔的事情,知道了那個殘疾的鬼面王爺原來居然有那么離奇的悲慘遭遇,不知道怎么回事,知道這一切之后,她居然有點心痛。為那個本該擁有天下的男人,現在卻是落到這樣的境地,這怎么能不讓人唏噓呢。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嫁過去,走進那個謎一樣的男人,了解他背后的故事。
想到這里,柔雪突然感覺到自己很好笑,是又母愛泛濫了嗎?還記得上一世,她是怎樣同情和悲憫那個從小失去父親,心靈上受到創傷的男人,是怎樣義無反顧的愛著她,可最終的結果是什么呢?他一點兒都不在乎她的感覺,把她的自尊放在腳底下踩,或許大多數男人都是這樣,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這一世,她絕對不能犯同樣的錯誤,在愛情上,一定要理性!
“姑娘,在想什么呢”?西兒的問話把柔雪從遙遠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沒什么,西兒,這些天辛苦你了,謝謝你照顧我。”
西兒聽到這樣的話語,望向柔雪的眸子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微微欠身到:“姑娘,說哪里話,能伺候您,是西兒的福氣,西兒伺候過那么多主子,也只有您,把西兒當人看。”
柔雪的心一顫,感覺這個女子并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么簡單,或許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于是慌忙走上前去,輕輕的握起西兒的手說:“西兒,你說什么呢?我們每個人生來都是平等的,不應該有主仆之分。”
“姑娘,話雖這樣說,可是你覺得這個世界會是平等的嗎?不僅沒有平等,還沒有正義,有多少好人在受苦,又有多少壞人在享樂?”西兒有些激動了。
而柔雪更加斷定這個西兒絕非池中之物。于是又安慰她道:“或許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可是我們也相信美好的東西還是很多的,就像我們,雖名為主仆,可是只要你愿意,我們可以做最好的姐妹,不是嗎?”
西兒抬起頭,淚水已濕了臉頰,柔雪從懷中掏出手帕,輕輕為她拭去眼淚。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晃,十天過去了,明天就是曾經風光無限的九皇叔和京城第一美女龍柔雪大喜的日子,街頭巷尾都在談論著這個舉國歡騰的日子,不管是丞相府還是王府都是張燈結彩,歡聲笑語。在丞相府內的佛堂,正在誦經的丞相夫人停了下來,佛珠仍不離手,她定了定神,還是站了起來。
明天本該是女兒大婚的日子,可是下人來報,丞相已經找到了替代女兒嫁給九王府的人,而自己的女兒,卻正和當今的太子打的火熱。她知道,做惡多了,終究會得到報應,而自己,除了整天在佛堂為他們吃齋念佛,祈求佛祖的原諒,卻什么也做不了。那個曾經讓自己崇拜的丈夫已經被權利沖昏了頭腦,那個曾經讓自己驕傲的女兒也被虛榮蒙蔽了心靈,所以她認為她是失敗的,因為沒有好好的相夫教子。
我只能說這樣的女人真的太可悲了,女人應該多為自己而活,因為只有自己才會真正的愛自己。可是那個時代的女人卻沒有這樣的理念,不過我們的柔雪會改變她們的。
而在九王府,月無殤則在自己的書房里靜靜的坐著,即使是坐在輪椅上,他依然是高貴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這就是王者特有的霸氣和貴氣。
“進來吧”他目光停留在半空中,仿佛是自言自語,可是一眨眼的功夫蕭雨陌就走了進來。蕭雨陌是他兒時的伴讀,在他被遣送到邊關的時候,雨陌也追隨而去,這些年來,二人攜手并肩,南征北戰,雖是主仆,卻更是患難與共的兄弟。
只見蕭雨陌手上拿著一封信,恭敬的對他說:“王爺,這是龍紹瑾送來的書信”,他說的是龍紹瑾,而不是丞相,因為那個人在他心中,早已不配做一國之相。
月無殤淡淡的說道:“呈上來吧!”雨陌則走上前去,將書信遞給了他。他優雅的打開,可在視線落到信紙上時,就連蕭雨陌也看出了他的異樣,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雨陌也感受出他的震驚。看到他握信的手不停的發抖。
雨陌急忙走上前去緊張的說:“王爺,您怎么了?信上都說了些什么?”“你自己看看吧”月無殤把信紙遞給了蕭雨陌,有氣無力的說道。蕭雨陌有些心疼的看著王爺,慢慢的接過來了那張信紙。
只見紙上寫道“無殤賢婿,今小女芳心早付當朝太子,倍感慚愧,但老夫并未忘記婚約,膝下有一義女本命慕容柔雪,知書達理,貌若天仙,比及小女有過之而無不及,特賜起龍姓,更名龍柔雪,代替小女嫁于賢婿,還望賢婿好生對待!岳父大人--龍紹瑾”
“這太可惡了,慕容柔雪不就是丞相府前陣子那個天天給街頭乞丐混在一起的丫鬟嗎?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等貨色也配嫁到九王府當正妃,我看連奴婢都不夠資格,王爺,那老狐貍實在是欺人太甚了。”蕭雨陌一邊憤憤的說著一邊將那信紙揉成一團。
而月無殤則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了過來。平靜的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似的。
“王爺,你該不會真的要娶那個淫蕩無恥的丫頭吧。”蕭雨陌看著突然波瀾不驚的王爺,吃驚的問道。
“娶,為什么不娶,當然要娶”月無殤不以為然的答道。他是那樣的聰明,又怎么看不出來這是龍紹瑾一石三鳥之計。可是他只能選擇接受,因為如果拒婚,他一切的忍耐都將前功盡棄。看來,龍紹瑾已經對自己開始行動了。而他,會坐以待斃嗎?當然不會,讓那個所謂的義女嫁過來,只不過是一場戰爭剛剛開始,誰是最后的贏家,還說不定呢!
看著一臉驚詫的蕭雨陌,月無殤給了他一個只有他才看得出來的微笑,說道:“雨陌,婚禮會如期舉行,府中定不會太寧靜,你還是多留心些,千萬不要出了什么亂子。”
“是,王爺!”雨陌雖然心里有萬般個疑問,此時也不敢再說出來,王爺的逐客令他怎么會不能會意呢。他行了一禮,退出了書房。他從來都不懷疑自己主子的能力和智商,他也一直認為只有他的主子才是真正的九五之尊,所以主子的決定,他都會全力執行。既然主子堅決這樣做,那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他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的主子,助他早成大業。
書房里的月無殤也陷入了沉思,能在皇室權利爭奪當中活下來的他,什么樣的事情沒有經歷過。坦白的說他的后院一點兒都不平靜,那些妃子美人當中,有多少是別人的細作?被他發覺得都已經被處理掉了,而那些沒有被發覺得呢?這兩年他因殘疾毀容而閉門不出,可丞相府的暗手,不還是朝他伸過來了嗎?
他是殘暴的,也是冷漠的,甚至是變態的,可是后院的那些女人,除了被他用殘忍的手段清理掉的,卻一個也沒有離開的。誰能保證那些人當中,沒有專門為了監視他而留下的呢?都說什么樣的環境孕育什么樣的人,而他所處的環境,注定他要變成這個樣子。而那個即將成為自己正妃的女人,又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呢?坊間的流言蜚語,他又怎么會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女人,要么太傻,要么太聰明。他擔心,會是后者。
而在丞相府的書房內,龍紹瑾和柳如煙也在未雨綢繆。柳如煙有些擔憂的問“相爺,月無殤看到你的書信,會讓婚禮如期舉行嗎?”
龍紹瑾自信的一笑說:“一定會!”
“可是,高傲的九王爺,真的會接納一個聲名狼藉的丫鬟嗎?”柳如煙繼續問道。
“以他的聰明,一定會!”龍紹瑾自信的說。
柳如煙思考了會兒,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相爺,您確定現在不控制那枚棋子嗎?兩年的時間,能改變的東西太多。”
龍紹瑾則不以為然的說:“煙兒,這個你不用擔心,放長線,釣大魚,拼的就是耐力和魄力,如果能解決了這條魚,即使無緣那如畫的江山,我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聽龍紹瑾這么說,柳如煙也不再勸解什么了,只是說了句:“煙兒知會,我還有事,先行告退了。”說著施了一禮,便退了出來,龍紹瑾也未作挽留。
第二日大早,慕容柔雪便被請到了龍柔雪的房里,畫上了嬌艷的妝容,挽起了新娘的發髻,穿上了大紅嫁衣,戴上了鳳冠霞帔,在西兒的攙扶下,上了迎親的花轎。喜慶的嗩吶,喧鬧的人群,都被那薄薄的轎簾阻隔在了另一個世界里,慕容柔雪全新的人生,真正的開始了,不管迎接她的是什么,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她,都會用自己的方式來詮釋給所有的人,告訴他們:原來,我們還可以這樣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