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夕聽見我這么說以后,也沒有什么反應,會心的一笑之后沉浸在我為她打理頭發的過程中,我將梳子上的落發拿到她的眼前,她說道“啊!怎么會…”表情既驚訝也很難過的樣子,想起古代女子都由下人幫忙梳理頭發的,并不知道會落發,看到我拿給她的頭發,并且還有很多,就拿著一直看。
“沒事的,只是一點點,你以后要多注意休息。”我不知道該如何和她說落發其實也算正常,只能略帶關心的說。看到了她舒展出來的笑容,自己也松了一口氣。
回到養心殿,小睡了一會,腦海中全部是天藍的影子,從琵琶到梅花再到玉簪,全部都是天藍。
問了來福知道現在是午時,隨便穿戴整理了一下就去了撫仙殿。輕兒沒有在,殿的周圍也沒有人,里面也安靜得很。我推開門看見天藍坐在桌子前杵著腦袋發呆,眼睛閉著,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聽見開門的聲音也沒有見她睜開眼睛,我拿了放在榻上的披風輕輕披在天藍的背上。
“皇上還真是多情啊…”天藍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像是說夢話一般,當我的手離開她的時候,她緩緩說出。我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只能將手收回垂下,站在她的旁邊一直沒有說話。天藍將杵著腦袋的手放在披風上,然后慢慢的睜開眼睛,這一系列的動作做的緩慢卻又妖嬈至極,但是卻讓我有些害怕。天藍說道,“皇上,賤妾想小息一會,請皇上出去。”
“賤妾?!”我重復這她剛才說過的話,看見她沒有反應,又說道“你今個兒是怎么了?朕讓太醫來給你瞧瞧。”她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就自顧自的走開了。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喊道“天藍…”我即刻走過去和她面對面的站著,看見它緊咬著嘴唇,眼淚已經無聲的流了下來。我立刻急了,慌了手腳,說“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她推開我說道,“受委屈?!也是受你的委屈…”
“我的委屈?”我想了想又說“這幾日是我虧待你了,從不來看你,你別…”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天藍說道“不,不是…是…是…你居然可以替貴妃娘娘梳理頭發。”隨后她又冷笑了一聲“呵,也對,她是貴妃,這樣有何不可。”聽她說完這些,我也笑了,笑得開心,這可是比奪了天下還要高興的事。“你笑什么?”她奇怪的問我,然后又露出了活該的表情,低下頭。
我說道“我在笑,昭儀宮里可是一股子醋味。”她也笑了,轉過頭不理我。我又說“你都看見了?”
她點點頭說道,“我本是要去同貴妃娘娘商量除夕之事,卻不料…”后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但是我也懂了,不必多說。
“還記得除夕賞梅嗎?”我說道。天藍點點頭也很開心的樣子。我抱著天藍,這樣的感覺許久沒有了,也是我奢求很久的。
宮廷里的除夕,大臣們后宮的嬪妃們都聚在一起,宮中沒有樂隊,便省去了這些歌舞,吃頓飯安靜的不得了,也壓抑到恨不得快些抽身離開。
似乎很多人已經發現這氣氛的尷尬,天藍站起來說道“皇上,乘這除夕之夜,臣妾愿獻歌一首。”
“好。”我說道,說完天藍轉身去后面取琴。
出來的時候連衣服也換了,是白色上面是些許點點的花,看不太清,這一席白色的紗裙,裹著弱小的身軀還有那已經經不起任何傷害的靈魂,看得讓人恨不立刻沖上前去保護她,卻又有她可能隨時可能離去的飄飄感。
天藍抱起琵琶,挑動起琴弦,音符像汩汩流水般奔騰而出,但又哀轉久絕。她唱到: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一曲終了,場上所有的人都為之感懷。
“過來天藍。”母親說道,招手讓天藍過來。“天藍啊,你這曲子唱得真好,哀家得進貢的幾塊好木材,讓人給你再做了琵琶,可好。”
“謝太后恩典。”天藍福了身謝恩,伴著這一席白裙,這樣的動作更是飄飄然。
“還有幾塊上好的布料,蕤兒。”母親說道。
“臣妾在。”蕤兒也恭恭敬敬的走上前行禮。
“這幾塊上好的布料,就賞給皇后,你挑幾匹,剩下的送與各宮,這就由你決定吧。”母親笑著說,親切的背后也暗藏深意。
“是,臣妾明白。”
“好了,今年就到這吧。”母親站起來說道。
我也隨著站了起來,也說“時間不早了,你們都會去陪陪家里人。”我對大臣們說道,今年竟是拉著他們一起過了除夕。
我使了眼神讓天藍留下來,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以后,我帶著天藍乘上來福提前準備的馬車,結果來福遞過來的披風。“來,快披上,可別中了風寒。”我將披風蓋在了天藍上,她要說什么的樣子,沒等她說就拉著她爬上馬車。
“你…怎么?”撩開馬車的簾子,我看見了靜初。
“嘿嘿,哥…快走吧,再不走母親就要發現了。”靜初賊嘻嘻的笑著看著我。我便讓來福立刻駕馬車出了宮,由于都是預謀好的,出宮自然也是方便。
“快說,你跟來做什么。”我嚴肅起來,問靜初。
靜初也很正經的說,“我知道你要帶天藍嫂嫂去賞梅,我想…我想…跟著去…看看子晏在不在那里…”越往后面,她說話的聲音就越小,但也足夠聽得見她所說的一切,我拍了拍靜初的背,讓她順勢靠在我的懷里,另一只手伸手握住了天藍的手,一直到來福在車外說已經到了。
“來,下車吧。”我伸手先將天藍扶下馬車,又扶住了靜初。
“哥…”靜初喊了一聲。
我說道“哥知道,你去吧,子時到這會和,不可延誤時辰。”靜初聽見都很高興的跑開了。
今年的這里和第一年的很像似,飄著點點雪花,沒有游人的歡聲笑語,有的只是我和天藍,這才看清天藍白色裙子上的是朵朵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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