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甘露殿,三月天氣,猶帶寒霜,綠柳爭碧,梨花競開,亭臺樓閣處,綠色已怏然。
撤去大婚紅妝的甘露正殿空寂清冷得有些落寞,主殿后是一個精美的小湖,透著絲絲寒意,水草氤氳,此時,明湖邊沿一處的水并不清澈,似乎還夾帶著泥濘,在微微蕩漾。
然而東廂房內人來人往,丫鬟們都聚在此,急的熱火朝天,一眼望去盡是的如秋水一般的羅裙搖曳身影,來來回回,進進出出。
“快!來人去稟報皇上……”
“小桃快去叫御醫……”
“熱水!熱水,燒好的熱水呢?”
樓書槿頭疼痛欲裂,感覺自己的腦袋似被人劈開了一般,有種空洞而不真實的感覺,沉沉悶悶,讓她幾次窒息,似乎沉溺在海水之中,連掙扎都沒有力氣。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為何她會有這種感覺?
思緒慢慢清晰:迎面呼嘯而來的汽車,身體劇烈的疼痛,耳邊模模糊糊的絕望呼喚……哲哥哥,為什么要騙小槿?一滴晶瑩剔透珍珠般的眼淚順著眼角滴落,消失在青絲間。
少頃,她悶哼一聲,緩緩睜開眼睛,可是隔著眼前如白霜般的輕紗,映入她眼瞼的竟然是一張大得足以睡下四五個人的床,還有那些古香古色的擺設,淺色的芙蓉帳。
樓書槿掙扎著起身,睜開干澀難受的雙眼,卻見一個精致華美而又古樸韻氣的房間內,站著十來個身著紅羅長裙和盤扣短襖的少女,她們梳著怪異的發髻,一個個標志清麗。都停下手中的事,一雙雙眼睛看過來。
“娘娘醒了,太好了——”此時,樓書槿忽忽悠悠,似乎還在神游太虛:
這是……醫院嗎?可是這醫院的設備也…太奇怪了一點吧,護士的裝扮也很…。嗯…標新立異。樓書槿,無意識的伸出手,按著疼痛的額頭,瞟見寬大的袖口,低眉,順眼望下去,自己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純白絲綢,還繡著精美的碎花寬松的袍子。樓書槿不解的輕蹙柳眉,這“病號服”也很獨特,但是的確穿著很舒服,清涼絲滑。
樓書槿支起身想要下床,猛地晃蕩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宮女們回過神來,一個老嬤嬤急忙上前,一把扶住樓書槿
“我的娘娘喂,仔細小心著點,身子骨正虛著,還是快躺下吧。”說著便要扶樓書槿躺下。
似乎沒聽清楚老嬤嬤說了什么,樓書槿看著眼前身著怪異卻滿臉慈祥的老婆婆,嘴角扯開一絲絕美的笑容說道:
“謝謝……”
老嬤嬤看著落水后,樓書槿干凈清涼的小臉蛋,沒有了濃妝艷抹,溫柔的笑意配著初醒的一抹紅暈,霎時間似乎聽見了花開的聲音,一動不動的出神。
可是,娘娘說了什么?回過神來,詫異的看著樓書槿,其他宮女們也愣了,一雙雙眼睛正同樣驚駭的眼睛盯著她,像是見到了什么怪物一樣!
老嬤嬤顫抖的問:“娘娘?你……說…說什么?”
樓書槿似乎真的意識到了氣氛的詭異,一雙波光盈盈的剪瞳不解的打量眾人。
“我說,謝謝啊?”
不愿再糾結這個問題,接著笑了笑。“還有,我不叫梁良,我叫樓書槿,哲哥哥呢?是他送我來的吧?”。
醒來就一直沒有看見樓哲,樓書槿星星點點的明眸夾雜著暗淡和失落,“哲哥哥是不是又不管我了。”
聽著從樓書槿口中冒出的話語,房間中瞬時鴉雀無聲,只能聽見宮女們冗長的呼吸聲,大概十秒鐘后,像是砸開了鍋一樣,宮女們亂作一團,砰砰地你撞我我撞你——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娘娘瘋了——”
“快快——御醫呢——怎么還沒到!”
“娘娘瘋了……”
“明月,去稟告皇上”
一些仍然圍在樓書槿身邊
“御醫來了!御醫來了!”一宮女氣喘吁吁的扒開圍著的人,眼前又出現了一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身著灰白長衫的男子,他背著木箱,正大膽仔細的打量她,隨后摸了摸下巴的胡須,搖了搖頭,嘆息道:“看娘娘的樣子,應該是傷到了要害,以至于神智不清,待老夫再看看頭上有沒有傷口”。
樓書槿是徹底懵了,突然,怎么覺得很像是電視劇中的的某一幕。皇上?梁良…娘娘!難道我穿…穿越了?美眸大睜,茫然不敢置信地緩緩掃了一眼周圍,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清晰的疼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眼神開始慢慢渙散,腦中一黑,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