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夷境內 攝政王府外
經(jīng)過兩個月的長途跋涉,柳色終于隨和親的隊伍來到北夷盛京。但是新郎并沒有出城迎親,北夷甚至連個禮官都沒派來。
南離隨行的禮部官員似是已經(jīng)習慣,便命人直接去了攝政王府。此時柳色乘坐的大紅馬車就停在王府外,引來街道行人的注目。
透過紅色的紗窗,她看到莊嚴的朱紅大門緊閉,門前四個侍衛(wèi)筆直的站立。目光所及,并沒有一絲辦喜事的氣息。
“這位大哥請通傳一聲,南離和親的公主已經(jīng)到了。”柳色看到南離的官員對其中一個侍衛(wèi)說著,那樣子已經(jīng)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
她輕蹙秀眉,沒想到在北夷境內南離人竟是如此的卑微。那禮官好歹也是南離有品階的官員,而這王府外一個守門的侍衛(wèi)都可以給他臉色看。
“等著。”那侍衛(wèi)撂下冷冷的一句話,轉身入了大門。
時間過了很久,日頭從正南已漸漸偏移西方,空氣中悄然流動出一股燥熱的氣息。炙熱的陽光下,南離隨行的人馬都顯得更加無精打采。
這時兩扇大門才被緩緩打開,走出一名錦衣男子,身后跟隨著一眾的奴仆、丫鬟。她看不清來人的模樣,只模糊的看到來人身長約七尺,英挺逼人的站在了門前正中。
“下官給王爺請安。”南離的禮官上前行了跪禮,隨行的人員頓時跪了一地。
身邊的丫鬟小黛趕緊將蓋頭罩上了她的頭,有些緊張的在頭上忙碌著,柳色幾乎可以感覺到她身體緊繃的訊息。
“車里的就是南離第一美人柳芊芊?”狀似不經(jīng)意的慵懶,卻帶著一股直逼人心的冷冽,讓車內柳色的心都不由顫了一下。
“正是柳芊芊,目前已經(jīng)被封為昭云公主了。”禮官誠惶誠恐地回答。
“呵!”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劃過空氣,傳進在場人的耳中,任誰都可以聽到那輕蔑的意味。
“你們南離的公主可真多啊,嫁過來的都是公主。”果然,他嫌那樣的表示不夠明顯,竟明言羞辱起來。
“這當然是吾皇為了匹配北朝的貴人們,方才封的公主。”禮官訕訕地說。
“你的意思是我北夷的皇親也如你們一般,可以隨意混攪?”他口吻并不算尖銳,卻已是嚇得那禮官一個激靈,趕緊跪下去:“下官失言,下官該死。”
“城哥哥,跟他講那么廢話做什么,云兒只想見識一下這南離的第一美人到底有多美。”蕭傾城身邊走出一個女子,她目光犀利地盯著那輛馬車,心思此時正在那里。
禮官看到她心中不由一顫,他已是多次來北夷了,自然對眼前這位少女知之甚詳。
她名叫蕭云,是北夷國一個世襲親王的女兒,在其父權勢的慣寵下,養(yǎng)成的性格潑辣怪張,最不將南離人放在眼中。與眼前這位攝政王蕭傾城一樣,都是南離人眼中的煞星。
此時蕭云一身火紅勁裝緩緩走向馬車,手中的鞭子狀似無意的拍打著另一只手的手心,艷麗容顏,高挑的身材,絕對是標準的北夷美人。如果她唇邊的笑可以不那么邪惡的話——
柳色此時頭上已經(jīng)被罩了蓋頭,所以更加的看不清。只覺得馬車忽然一陣動蕩,她就在小黛的驚呼聲中被拋出了馬車——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已經(jīng)重重的摔在地上,痛得蓋頭下的小臉扭曲變形,卻沒有叫出聲來。
只聽“嗆啷”一聲,又只覺一股勁風迎面逼來,吹開了她的面前的紅紗。她張開的瞳孔里那火紅的色彩飛掠而來,她手中閃爍的寒光映亮了她的眼眸——
她下意識的想躲開,卻發(fā)現(xiàn)腿忽然動不了了。只能任由鋒利的劍尖劃過左頰邊,一滴鮮紅的血珠子滴落在冰涼的劍身上。
她卻忘了動,目光穿透蕭云,她終看清了站在門口的男子。他劍眉斜入鬢,鳳目慵懶地低垂著,鼻梁英挺,薄唇緊抿著,五官如刀刻一般深邃。身上卻透著霸氣和冷然,那仿佛是從靈魂深處散發(fā)出來的氣息讓人心顫。
他就是她的未來的夫君嗎?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傷害自己連眼都沒有眨一下?還是說南離的女子在這些人眼中就如此卑賤?
接收到她的目光,他倒卻是動了,緩緩地走向前來:“云兒,怎么可以對你未來的王嫂無禮呢。”話應是責備的,卻是沒有一絲認真的味道。
“不過一個暖床的女人而已,也配做我王嫂么。”蕭云輕哼,但還是收回了手中的劍。
蕭傾城也不理會她,目光掃過柳色的臉。眼中閃過驚艷,她果然是南離出來的女子,那晶瑩如水的肌膚像透明的一般,彎眉杏眼小巧鼻,櫻唇朱紅如血滴。是啊,頰邊的血跡已經(jīng)流到了唇上……
她卻沒有去擦拭,只是目光定定地回望著自己,那眸子清澈如泉,竟帶著一絲涼意。
他大步上前,俯身就將小巧的她抱了起來:“果然是南離來的美人,可真輕巧。”他唇邊輕笑,帶著某種魅惑味道。
柳色怔怔地看著他,那溫熱的男性氣息噴在臉上,讓她的臉不爭氣地紅了起來,有些羞澀地低下眸子,卻聞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淡淡酒香。
蕭傾城看著粉嫩的俏臉染上一抹粉,不由讓人想到嫩熟的桃子,那密梳般的睫毛撲扇撲扇,稚嫩的模樣讓他懷疑,剛才眸中的涼意只是他錯覺。
“城哥哥,看夠沒啊。”蕭云不滿的叫聲打斷了兩人的凝視。她心中酸酸地想南離的女人果然都是狐媚子,才見面她的城哥哥就被迷住了。
柳色這是方驚覺她們的舉止有些不妥,掙扎著要下來。
蕭傾城摟在腰間的手卻更緊了一下,并沒有放開的意思。他唇邊扯出仿若寵溺的笑意,那般自然,讓柳色覺得自己再掙脫就矯情了一般。
“新娘子現(xiàn)在入府,其它人去驛館等候宮里的召見吧。”他抱著她一邊往府里走一邊對南離的禮官說。那樣子就如一個王者傳達著旨意,不容任何人的置疑。
“城哥哥,等等我。”蕭云氣得跺了跺腳,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那禮官倒像是松了口氣,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帶著南離的人馬和進貢的物品走了。
門口的奴仆、丫鬟也都陸續(xù)進了府門,朱門大門再次緊閉。只留府門前那一輛幡然而倒的大紅馬車在那里,無人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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