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王爺恕罪!”見他沒有說話,一片的將領都跪了下來。
蕭傾城垂眸看了一眼柳色,她好像也有些醉了,細致的臉上一片酡紅,帶著迷離的笑容,透露出一些難言的嫵媚。
“將夫人帶下去休息?!彼婪灾?,兩個侍衛上前來小心地扶起她往外走。
柳色倒是還保持著一分的清醒,很順從地被帶了下去。
蕭傾城這才抬起頭來看向跪了一地的眾人,揚聲道:“柳兒今天喝多了,他日有幸,定讓她為各位將軍表演?!?/p>
“臣等不敢?!北妼R聲應。
“都起來吧,別破壞了宴會的氣氛?!笔拑A城顯得毫不在意。
眾將看到桑青,他笑道:“王爺寬厚饒恕了你們,還不趕快謝恩?!?/p>
“臣等謝王爺?!北娙斯怨灾x了恩,層次不齊地回到座上。
“諸位都是我北夷的棟梁之才,多年來一直為國盡忠職守,如今南方戰事吃緊,正是需要各位之時。本王此次前來,意欲向桑將軍商討暫借他的精銳之師,讓你們一展雄才?!笔拑A城步入正題。
“王爺言重了,這江都守軍本就是朝廷軍隊,只要有圣諭,我等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鄙G啾砻嬷t恭地應著,實則在說沒有圣諭,他也沒權私調兵馬。
“桑將軍,皇上年幼,北夷一直是本王監國,你的意思是本王沒有權力可以暫調你的兵馬,以解此次平州之危嗎?”他鳳眸輕抬,卻迸射出駭人的光芒。
桑青覺得心中一震,他雖名義上是攝政王,實際上已是這北夷的君。
“將軍,王爺說得不錯,皇上年幼,朝事多年來一直仰仗著王爺。王爺才是我們北夷的擎天之柱,將軍對王爺忠心亦是對朝廷忠心?。 敝\士人堆里站出一人說道。
“張兄此言差矣,王爺雖然監國,但畢竟不是天子。沒有圣諭,按北夷例律,桑將軍私自調動兵馬是大罪?!鄙砗笥忠蝗苏酒饋?,聲音昂揚。表面在說桑青,實指蕭傾城有違法度。
“可是如今邊防失守,為了邊境百姓的太平,我等也理應火速跟隨王爺去前線才對。微臣相信皇上圣明,自會明斷。”姓張的謀士辯駁。
“可是——”另一人仍想反駁。
“好了,為了天下黎民蒼生,本將已決定聽任王爺的調遣?!鄙G嘟財嗔四侨说脑挘呀浶冀Y果。
“王爺,我等本就是視死如歸的軍人,只要為國捐軀,在哪戰死本沒有區別。但是若要明知枉死,莫將等倒寧愿就地死在此處?!币晃簧碇z甲的將軍站了起來,聲若洪鐘,看著蕭傾城意有所指。
“放肆,王爺面前,聽令便是。”桑青喝斥道。
“無妨的,這位將軍有話直講,本王自當洗耳恭聽?!边@人看來耿直,似是滿腹怨言,不吐不快。
看他裝扮是所有將士品階最高的,若是強壓下去,必然會引起這一群兵將的不滿,為日后埋下禍端。
“本將是個粗人,說話口直了些,望王爺見諒?!蹦侨舜致暣謿獾卣f。
蕭傾城端了酒杯至唇邊輕啜了著,靜心等待他的下文。
那人看了他一眼,他只是靜靜地品著酒,握杯的手半擋著俊毅的臉,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那人心里不禁打鼓,但接到桑青的暗示的眼神,還是壯著膽子了開口。
“恕臣不恭直言,素聞王爺極寵柳夫人,為了她曾與府中的”怪醫桃花“絕了恩情,為了她曾在谷豐宴中舍命相救……”他是粗人,在斟酌著這話接下來該怎么說?似乎怎么說都是得罪定了他。
“怎么?本王寵一個女人將軍也想過問?”語調淡淡的,眸子中射出來的光卻冷的駭人。
“微臣不敢,只是柳夫人乃南離人,如今正是南北交戰之際,王爺身為監軍竟然帶著一個南離女子,怕是為令前線軍心動搖?!?/p>
“是啊王爺,若是柳夫人畢竟是南離人……”
“素聞南離借進獻美人之名,不知往我國送入了多少細作,王爺還是不得不防……”
那人話一出口,引得一片附和之聲。
蕭傾城鳳眸輕掃,仍然不動聲色地問:“那依各位又當如何?”
“依臣愚見,柳夫人的身份不宜隨軍入平州,不如……將其留在江都由桑將軍府中照顧,待到凱旋之日歸來——”那人回答的流利,這萬全之策是早就準備好的。
蕭傾城調了桑青的兵,他自然要拿他最寶貝的東西來抵押,以防這兵一借不還,那他桑家便只剩任人宰割的份了。
話音剛落,只聽“啪!”的一聲,蕭傾傾面前的桌案已被他一掌拍碎,桌面上的瓜果、佳肴、杯碟都散落了一地。
眾人驚悚地看著蕭傾城變得鐵青的臉,眸底森森冷寒。江都眾人卻在想,攝政王是這次是真的怒了,是因為舍不得那傾城的佳人,傳言果然不假。
這在眾人猜測他會不會只要美人之時,卻聽到他冷冷的話語傳來:“就依你們,速給本王準備,子時三刻即隨本王出發。”鳳眸清冷如冰,說完步出了宴會的帳子。
“恭送王爺!”桑青躬身說著,唇邊卻難掩得意。
其實這事他本就在冒險,卻拗不過妹妹的糾纏,心中也存有一份僥幸。如今看他如此反應,便已確定了柳色在他心中的份量,心便也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