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早晨,空氣中帶著微微的涼意,地上的草葉上面沾滿了露珠,寧江鎮(zhèn)整個的籠罩在一片炊煙裊裊中,因為這次水患的事情,鎮(zhèn)子里鮮少有外來的人,城中大多的商鋪也是大門緊閉,一時間,整個鎮(zhèn)子竟是顯得分外的安靜。
巳時,一隊人馬便低調(diào)的出了寧江鎮(zhèn),最前面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子,中間是兩輛低調(diào)的黑沉色的馬車,后面則是一隊差不多一百人左右的軍隊,整個隊伍看上去極為的嚴謹。
小鎮(zhèn)門口還站著好幾人,目送馬車遠去,其中一人怨念極大,則正是吳巖。
一邊的寧泉微瞇著眼睛直到那隊伍在他的眼中變成一個小黑點,然后側(cè)頭看了看身邊眼神還有些不忿的寧薔,心下微微嘆息,轉(zhuǎn)而一臉慈祥的看向吳巖。
“呵,這次吳參將怕是快要氣死了!”念書坐在林瀟瀟身側(cè),兩人中間擺放著一個小小的棋盤,一人執(zhí)黑棋,一人執(zhí)白棋,另一側(cè)坐著念棋,在一旁觀看著兩人的對弈,馬車穩(wěn)穩(wěn)的朝前行著,馬車內(nèi)卻是沒有一絲的晃動。
“說來,怎么著,這次也應該留下李副將才是!”念書小心地看了看林瀟瀟的臉色:“王妃,其實,這是應該是他們理虧才是!”
“李副將是太子的人,王爺自然不能做主!”林瀟瀟表情淡漠,毫不在意的落下一子,這才悠然道:“再說了,王爺也是不放心丞相帶來的人,至于吳巖……”那則是他自己倒霉了。
“呃……”念書與念棋對視一眼,皆是苦笑不已,馬車行了一會兒,念棋微微挑開車簾看了看,然后沉著臉說道:“果如王妃所料,后面跟來一輛馬車!”
林瀟瀟嘴角微微勾了勾,指間黑子落定,頓時白子死了一大片,直讓對面的念書嘴角抽搐不已:“真正的較量,就得出全力,念棋,將我昨兒個配置的藥劑拿出來!”
念棋雖然是一臉的疑惑,不過卻也小心地打開一邊的包袱,從里面的瓶瓶罐罐中翻出一個黑色蝴蝶花紋的瓷瓶:“王妃打算做什么?”
“接下來休息的時候,撒入空氣中!”林瀟瀟淡定的看著另一邊注意力明顯已經(jīng)不在棋盤上的念書:“念書,你輸了!”
“啊?”念書懊惱的看著無可逆轉(zhuǎn)的棋盤:“王妃太厲害了吧,奴婢下棋,可是從來沒這么快便輸過!”
“是你注意力不在這上面!”林瀟瀟搖搖頭。
“王妃!”念棋神色間出現(xiàn)一絲猶疑,忙叫了聲林瀟瀟,喚回了她的注意:“這……這瓶中的可是毒藥啊,灑在空氣中,不是讓大家伙兒都中毒嗎?”
“卿籮粉,撒入空氣中很快便會與空氣完全融合,但是卻對人體無害!”林瀟瀟睨了念棋一眼:“但是遇上千靈香,便會使人致幻!”
念書眼神微微一閃,一邊將棋盤收了起來,一邊笑吟吟的道:“馬上就快到中午了,大概在前邊山腳下會休息一下!”
念棋若有所悟的忘了念書一眼,神色略微有些愧疚的低頭:“王妃,奴婢明白了!”
不近不遠的跟著前面的隊伍,瑤華慵懶的躺在那寬大的馬車內(nèi),馬車外觀是一種艷麗的紅色,內(nèi)里卻是布置奢華,即便是直直的躺下,也不會有絲毫的擁擠感,挑開車簾,便能看見前面小得幾乎只能看得到兩個黑點的馬車,眼中劃過一絲復雜之色,但是轉(zhuǎn)瞬便被冷凝覆蓋。
“主上——”馬車外面趕車的是一個不起眼的二十多歲的男子,然,此時馬車前面卻突然多出了另一個黑色的身影,那趕車的年輕男子卻似根本毫無所覺一般,繼續(xù)趕著馬車。
“這次很速度,黑影!”瑤華原本輕輕敲著前面小木桌的手指微微停頓了一下,眼底異彩劃過:“可是有消息了?”
“回主上……”黑影似乎頓了頓,那看不見的臉上似乎猶疑了一下,然后認命的低聲說道:“林瀟瀟本人沒有任何問題,不過這次屬下查探到了另一個消息,那珍妃似乎與莊欣柔有著某種聯(lián)系!”
“她們!”悠的,瑤華原本慵懶的躺著的身子猛地坐直,一絲冷光驀地閃過,殺氣頓時彌漫整個馬車,甚至隱隱的朝著馬車外面肆掠而過,直讓外面的兩人背脊發(fā)涼,黑影更是噗通的跪在了一邊,眼中閃爍著驚懼之色。
“黑影立即給我發(fā)出命令,取消一切與安逸信的合作,還有,撤回追殺令!”瑤華一直維持著笑容的臉色也沉了下去,狠厲之色以及暴戾之氣,就連外面的馬兒都似受了影響一般,猛然揚踢嘶鳴了一聲,轉(zhuǎn)而快速的奔跑起來。
“是……可是主上,追殺令已經(jīng)在之行,怕是……”黑影臉色有些發(fā)黑,想來,現(xiàn)在那邊八成已經(jīng)完成了任務吧。
“罷了,完成了就算了,若是沒有完成就取消了,對了,蝴蝶醉有下下去嗎?”說到這個,瑤華整個人是神采奕奕的。
“已經(jīng)下在了那馬車內(nèi),一整瓶!”黑影額頭上滑下一滴冷汗,雖然他并不知道蝴蝶醉的藥性如何,不過主上研制的東西,向來都是可怕的,算了,怪也只能怪那林瀟瀟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蝴蝶醉可是一種讓人永久沉睡的藥,就連我也還未研制出什么解藥來,我倒要看看她的醫(yī)術到底是不是吹牛,行了,離發(fā)作時間差不多還有好幾個時辰,你該干嘛干嘛去——”瑤華嘴角再次掛上那抹邪邪的笑意,只是眼中的笑意卻是極淺。
午時,天色漸漸的陰了下來,微涼的秋風吹來,讓趕了半天路的眾人頓覺一片清爽。只是看著那暗沉的天空,眾人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這鬼天氣,才晴幾天,莫不是還要下雨?”林正濤一邊仰頭感嘆,一邊不斷地看著另一邊的林瀟瀟,再看看她身邊的安逸絕,安逸絕高大的身軀呈保護狀態(tài)的完全的將林瀟瀟保護起來,兩人自然地坐在一起,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可是林正濤敢肯定若是此時有人敢對林瀟瀟動手,不出一秒,必定變成一具尸體。
林正濤說不清楚現(xiàn)在心中是什么感覺,是悔?還是怒?或許都有,雖然安逸絕不可能登上大寶,可是他的勢力強大,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即便是太子登位,也不能動他分毫。
“是呢,看樣子馬上就有一場雨了!”念書在林瀟瀟身后坐著休息,頭微微揚著望著天空,臉色有些郁郁的開口道。
“說風就是雨!”林瀟瀟微微搖了搖頭:“雨季剛過,不會那么容易下雨的,再說,這秋天天氣原本就是多變,不定一會兒太陽就會出來了!”
寧江鎮(zhèn)到胤都的路程多是寬闊大的大道,尤其是他們這一行人還是走的官道,一路上倒也平靜。
“藥劑都灑了嗎?”林瀟瀟冷冷的掀開車簾看去,只見另一面林正濤的馬車竟上前與她并排著走著,恰巧此時那邊也正好挑開車簾,見到林瀟瀟,林正濤那有些松弛的面孔擠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正欲開口,這廂林瀟瀟卻是唰的一下便放下了車簾。
“都灑了!”念棋抿著嘴微微的笑著:“只是奴婢竟是沒想到,那神醫(yī)鬼手竟也玩這種下三濫的招術!”
“下三濫?”林瀟瀟卻是不怎么認同:“本王妃倒是更注重結果,過程怎么樣并不重要,只是他大概沒想到,我前些日子研制的幻夢正好破了他的毒!”
黃昏后的胤都,整個的籠罩在一片金黃之下,使得整個胤都顯得格外的祥和,不過由于太后大壽在即,整個胤都也是格外的熱鬧,此時,一行人進城,反倒是沒怎么引起注意,只是在那隊有些趾高氣昂的士兵進城的時候眾人多看了一眼。
“終于回府了!”念棋與念書皆是有些激動,從寧江鎮(zhèn)到達胤都差不多三天的時間,這三天來,除了第一天后面老跟著那輛騷包的紅色馬車之外,后兩天,后面的馬車不見了蹤影,這才讓念棋與念書兩人松了口氣,畢竟,在她們想來,這瑤華就是個不定時炸彈一般。
“胤都還是這么繁華,怕是到現(xiàn)在這些人都還不知道寧江鎮(zhèn)那邊的事吧!”念棋眼神微冷的望著馬車外面的一張張笑臉,還有那熱鬧的場景,心中憋悶,這些天,她們可算是隨時的與死神打交道啊。
“或許是知道,但是卻沒當回事吧!”林瀟瀟將念棋的手挪開,放下車簾:“正所謂飽漢不知餓漢饑,便是這個道理,寧江鎮(zhèn)離胤都算是較遠,再加上這里的地理位置較高,就算是水位再次上升也淹不到胤都,所以他們自是高枕無憂!”
“嘿嘿,就是不知道那神醫(yī)怎么樣了!”念書倒也沒有過多的糾結,只是陰陰的笑了笑:“對了王妃,那卿籮粉遇上千靈香效果到底會怎么樣啊?”
一旁的念棋也是極為好奇。
“娘子,到了!”就在兩人四只眼睛渴望的盯著林瀟瀟的時候,突然,前面的馬車簾毫無預警的被人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