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宣城到晉城平日里大概一日便可到達,但是在冬季,大雪紛飛的時候,差不多要將近兩日的功夫。
林瀟瀟他們暫時休整的村子屬于晉城,晉城原本只是一個小鎮,據說,前東邑國太傅后來辭官歸隱,后來又是有幾任的大臣辭官后來此定居,因此,晉城慢慢的變得有些名氣,漸漸地,多商賈人士也來此經商,此地也慢慢的變成了城鎮。
只是相比較周圍其他的城鎮,就顯得有些小了,而晉城的駐軍也只有不到一萬,相對比宣城來說,確實不夠看了。
但是從繁華程度來說,卻是比宣城繁華的多。
“晉城第一富商薛成安是戰王府的人,而且……”自打一進城,念畫便放松了許多,她一邊掀開車簾看向外面,此時雪已經停了,外面大街上雖不如往日里那般熱鬧,但也有不少的人來人往。
有買吃的。用的,街邊店子里面,稍微比大街上要熱鬧,有的店里大概是生的有火盆,因此人們便愛往那邊去。見林瀟瀟似乎也頗為好奇,念畫臉上帶著笑意:“王妃你別看這城池不大,但是卻頗為安全!”
說著,又湊到林瀟瀟的耳邊,悄聲說道:“這里雖然在外人眼中守軍只有不到一萬,但實際上,這里起碼有五萬大軍!”
五萬大軍定然是安逸絕的人手,這點林瀟瀟不需要猜測都知道,至于為什么會在這個小城放這么多人手,大概是因為那個太傅?但應該不至于,前太傅雖為曾經的太子的老師,但卻沒什么實權,更別提已經是辭官的太傅,至于其中的原因,看念畫并未有說的打算,林瀟瀟便也沒有多問。
柳君如一行進了晉城后,便直接的進了晉城的太守府,之后的事,林瀟瀟便沒有再好奇,她知道,應該是安逸絕自有安排。
——
這邊,安文宇原本打算是讓宣城那邊出兵,倒不是因為之前的伏擊的事,畢竟,那些伏擊的人還不至于他想要用十萬大軍去對付。
而之前被伏擊沖散的各朝中大臣以及家眷,后面也派人前去搜尋,雖然之前的敗逃讓安文宇很是惱羞成怒,但也不能不管那些個家眷。
后面統計,朝中大臣以及其家眷傷亡并不大,那些個受到驚嚇的臣子們,對季城之行是心有余悸,只恨不得趕緊回胤都去,至于什么賞梅大會,那等附庸風雅之事,在與性命無礙之時都好說,但在危及生命的時候,那一個個恨不得有多遠逃多遠。
這廂,在知曉下面的臣子傷亡并不重后,安文宇這邊還來不及松了一口氣,頓時就被下一個消息給噎住了。
“你說什么?”安文宇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那些個酒囊飯袋的都沒什么事,你告訴朕,朕的親衛幾乎全軍覆沒?”
是的,朝中大臣除了被嚇到。凍到之外,沒什么其他,但他帶來的親衛卻是除了護送自己的幾個侍衛外,其他的竟然全部折損在了這次伏擊中,這打擊有點太大了,以至于安文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刻,安文宇不想去想那些伏擊的人是個什么身份,是太子,信王,還是安逸絕,他只知道,這次的伏擊,自己是慘敗。
而他之前還篤定必定是安逸絕下的手,但經歷了這些之后,他內心中,覺得誰都值得懷疑。至于為什么懷疑中的人還有太子和安逸信,是因為他心中篤信,安逸絕或許暗中勢力不小,但是柴家和太子那邊的勢力,安逸絕絕對掌控不了的,尤其是柴家,安文宇對他們的信任可以說是比對太子都還要信任,因此,在知道伏擊中的人竟然有柴家軍之后,整個人的理智都在崩潰的邊緣。
此次,他直接的不管不顧的讓宣城太守姜正澤出兵十萬,是打算直接的朝著季城出發,不管這中間安逸信和太子以及柴家在這中間扮演者什么角色,他自始至終最想除掉的心腹大患還是安逸絕。
以前因為各種原因,他不得不捏著鼻子忍著安逸絕,眼睜睜的看著他羽翼漸豐,勢力一步步擴大,之前是因為覺得自己還能徐徐圖之一,可是近來身體漸漸地不行了,他甚至敢肯定,等太子繼位之后,是絕對斗不過安逸絕的,因此,他才想在這個時候做出直接對上安逸絕的大膽地決定。
“先不管,等宣城的兵馬一到,直接去季城!”安文宇咬咬牙,忍住了想要噴血的沖動,這安逸絕的勢力大多數都在邊境,雖然他暗地里肯定還有這其他的勢力,但是他就不信,十萬大軍還奈何不了他!
安文宇咬牙切齒的想著,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色稍微的緩了緩:“郕兒那邊有什么消息傳來嗎?”
“郕王那邊一切安好……倒是沒有提信王和太子殿下的事。”侍衛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季城那邊也沒有戰王的消息——”
“這點也在朕的意料之中!”若是安逸絕那么好除去,他也不至于到現在才敢出手。“你先出去吧,讓林正濤進來!”
侍衛恭敬地退了下去,轉身后,眼神微微沉了沉,然后才大步的離去。
林正濤在來之前,心中對于此次安文宇的召見已經有所推測,之前其他一干大臣湊到他身邊,不斷地勸說他一同勸告陛下,先回胤都,對此,林正濤自然也是持同意的的態度的,自然,他與安文宇一樣,對于此次伏擊,認為最大的可能還是安逸絕,至于太子和安逸信,倒不是他小瞧他們,他覺得他們實在是沒那個膽子,更沒那個實力。
只是安逸絕,想到這,林正濤不由惋惜的搖了搖頭,若是沒有以前的事,這安逸絕到時候登上那個位置對他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
被太監總管恭敬的給請進去之后,林正濤先是老老實實的跪下行了一禮,然后便等著安文宇出聲。
“對于此次伏擊的事,相信愛卿心中也多少有些猜測。”安文宇看著下面恭敬侍立的林正濤,眼神帶著幾分涼薄和譏誚,但是聲音卻是平和甚至平靜的:“此次必定是戰王那邊出的手,愛卿啊,這個時候你得與朕一條心才是。畢竟,當年的事,可是與愛卿也脫不了干系!”
“皇上!”林正濤驚愕的抬起頭,正好撞進一雙幽深帶著寒光的眼神里,他的聲音不由得一滯:“皇上有什么打算,只管吩咐微臣便是!”
原本在這之前,林正濤確實是打著坐山觀虎斗的意圖,畢竟,即便是他再怎么不是,依著林瀟瀟這層關系,他多少是性命無憂的,至于其他,他手下暗地里勢力是不小,但他暗忖,肯定是比不過安逸絕的,他當然是更希望安逸信或者太子殿下他們誰登上皇位,到時候他依舊是朝堂呼風喚雨的丞相,但是——
想到他之前暗地里派出的人手以及之前不知道被誰給鏟除的暗地里的勢力,他多少是有些退縮的,人上人是好,但他更惜命。
“如此便好,林愛卿啊,朕與你相交多年,當年也正是因為你朕才得以登上這個寶座的,多年來,朕心中亦是記著你這份情意。”安文宇象征性的打打感情牌,旋即話鋒一轉:“別的話朕就不多說了,朕交給你一個任務,接下來大軍會朝著季城逼近,在這之前,你給想辦法將郕王安全的帶出來!”
安文宇就差直接挑明讓林正濤動用自己的勢力去救郕王了,至于太子和安逸信,此時正在安文宇懷疑的名單中,他自然不會去管他們,再說了,皇位只有一個,他有一個能坐上那個位置的兒子就行了。安文宇心中涼薄的想著。
林正濤心下微微苦笑,朝中上下,誰也不會有多干凈,他暗中的勢力確實不小,但是前段時間,無緣無故的被人挑了不少,他內心深處是懷疑是安逸絕干的,當然,他沒有證據。而現在安文宇說起,他在季城確實也有暗樁存在,畢竟,作為一個能在朝堂呼風喚雨的存在,手下不說遍布朝野,至少比安文宇想的還要多點。
“微臣遵旨!”若是只這個的話,對林正濤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只是——郕王?林正濤心下一跳,這帝王心果然難測,
精明如林正濤頓時變明白了安文宇的意圖,看來,這位才是皇上心中最后的人選了,心下一嘆,他竟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看著林正濤離去的背影,安文宇嚴重也是陰云密布,雖說他召見林正濤也有試探的意圖,但是這試探的結果卻是讓他有些不太舒服。看來這老狐貍暗地里的勢力比朕想的還要深!
外面風起云涌,季城里面也不太平。安逸信與太子兩人原本便不太對付,此次兩人因為安逸絕,倒是聯合在一起,一致對外了,最開始的時候,兩人給安逸絕找了點麻煩,緊接著,那邊便接到消息,安逸絕一只龜縮在房間里,后面幾天都沒有出門,兩人心下雖然疑惑,但也沒怎么放在心上,而是專心的籌備著之后的賞梅大會事宜。
而這邊就在安文宇那邊受到伏擊的時候,安逸信和太子兩人也發生了意外,安逸信是騎馬出行的時候突然驚了馬,然后墜馬受傷,胳膊和右腿骨折了,緊接著是太子這邊。
在與季城的幾個官員一同喝酒的時候,被舞娘刺傷了,頓時,這邊便只剩下郕王一人了,所有的事情就都壓在了他身上,一時間,安逸信和太子兩人都稍稍沉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