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文沉著臉看著自己的兩位孫女，目光涼薄，不帶半點長輩看待晚輩的慈愛表情，反倒是像是上司一般，嚴苛的觀察著兩位。

夜蕭然嘴角一直掛著淺淡的笑，不管老人怎么對她，她還是要盡一個作為孫女的責任。主動扶著夜行文，卻遭老人狠狠的一拐杖。

“啊——”裸露在外的手臂上一道棍傷異常明顯，像是上等的白色絲綢上，突然被頑童撕開了一道裂痕。

觸目驚心得很，老人用的力氣非常大，她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嘆息一口氣。

“你以為我老的走不動路了嗎？”夜行文怒聲說道，花梨木拐杖重重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音在大廳里非常刺耳，激起數聲回聲。仿佛老爺子敲打的不是地板，而是人的心臟。

在場的人無一不呼吸一滯，雙手垂在臀部旁，微微發顫。

戴著翡翠扳指的手緩慢撫摸著拐杖上的龍頭，夜蕭然看著那雙手，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爺爺長命百歲，萬壽無疆，是我失禮了。”說完坐在了椅子上，半點不看周圍人的表情有多么鄙夷。

想要好好的拍老人馬屁？好了吧，拍馬腿上了。左右人無不是用眼神嘲諷夜蕭然的做作，夜蕭然看著緩緩搖了搖腦袋，不知道在否認些什么。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的什么……”夜行文坐在黑皮沙發上，將夜琳夜蕭然兩個人收入眼底，眼睛滯留在夜蕭然臉上片刻，移開，“我這老頭子也坐不住這位子多長時間，這天下始終是你們年輕人的。”

話音剛落，夜行文打量著夜琳，夜琳昂首挺胸回視著他，唇上揚成張揚的弧度。

桌子底下的手緊張的握成拳，雙手交叉。夜行文的目光似狼一般具有侵略性，縱使她再自傲，在夜行文的面前，都得乖的像只小白兔。

額角滲出點點細汗，夜琳的眼神微微閃爍，有些動搖。

半晌之后，夜行文收回了視線，捧起茶喝了一口。

夜琳整個人恍如虛脫了一般，背靠向椅背，暗暗松了一口氣。

斜睨向夜蕭然，夜琳此行勝券在握。夜家基本上是夜行文帶領的，那些頑固的長老們會遵從什么長次之分，夜行文可不會。

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相信自己的眼光，并且，他的話語在夜家擁有絕對的權威，就是長老院再反對，她這次少主之位都拿定了。

唇角再度上揚些許。

夜行文喝了一口茶之后，又將眼神放在了夜蕭然身上。夜蕭然剛剛和夜琳眼神交流完，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似諷刺的看向夜行文。

看到夜行文也再看著自己，夜蕭然神色一滯。隨后眼睛笑瞇瞇的彎起，再也看不清楚她眼睛里究竟蕩漾著何種神色。

夜行文眼睛瞇了起來。

說起來，夜行文是不怎么喜歡他這個大孫女的。

手下人遞上的有關夜蕭然的信息，全部都是負面向的。而幾次和夜蕭然接觸后，夜行文更是感到夜蕭然的愚蠢和不可救藥。

當初他可是被長老們說服了，不管怎么樣，都要把夜家留給那個女人的孩子。當然他也認為，那個女人的孩子一定非常出色！至少不會像夜蕭然現在這般，沒覺醒獸魂就算了，品行，學業，各個方面都沒有一個出色的。

平庸到簡直不像是那個女人的孩子！有時間得測一下DNA，夜行文想，他直到現在都不敢置信那樣一個風華絕對聰慧無雙的女人，竟然會有這么一個愚鈍至極的女兒！

“咳——”夜蕭然輕咳出聲，好心提醒道，“爺爺——”

“怎么？”

“您已經盯著我看了十幾分鐘了。”夜蕭然回道。

夜行文臉色一囧，眼神移向別處時，又忍不住看了回來。

“真是越看越像——”

“像什么？”摸著臉不解的問。

“沒什么。”夜行文恍若驚醒，沉聲回道。這次他看向手中茶盞，不出半秒，又看向了夜蕭然。

周圍人無一不抽搐著嘴角——

老爺子這里外不一的啊。

倒是夜蕭然大大方方的，看夜行文看了過來，她神色不變，該干嘛干嘛。

剛剛想著事情沒有注意到，夜行文這才發現她孫女身上的不同之處。

竟然和他對視了這么長時間一點反應都沒有，夜琳那小丫頭支撐了十幾秒算是不得了了，這丫頭怎么這么淡定？

不看不得了，一看夜行文嘴巴不由得微微張大——

“蕭然你……獸魂覺醒了？”

一剎那，空氣凝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