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只覺全身滾燙,身子疼得好像被人千刀萬剮一樣,無窮無盡的黑暗好像一座大山重重地壓在他胸口,他一點力氣都沒有,無法掙扎、呼痛。
他的腦海中都是紫鳶,她的笑顏,她的眼淚,她生氣時嘟起的小嘴,突然這一切一瞬間都碎裂開來,“不要!”他大叫著,卻覺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本來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突然十分吵鬧起來,無數的聲音涌進悟空的耳膜,最后匯聚成六耳得意的笑聲。
“紫鳶!紫鳶!”他撕心裂肺地呼喚著她,而她的身影卻是那么模糊,好像要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永遠都追不到的地方。
“啊……”他頭疼欲裂,只覺瞬間死了才好。
為什么?
為什么是她?
他流著淚,心口麻痹般的疼痛蔓延全身,猶如凌遲。
為什么她要愛上我……為什么我總是帶給她這么多痛苦……如果是我的錯,請只懲罰我一個人好嗎……我寧可粉身碎骨,我也不要她落到六耳的手里……
悟空隱約看到她纖弱的身影被六耳一點一點的吞噬,疼痛到了極致,只剩下麻木。
愛到深處,她受苦,自己會比她更疼。
不知道昏昏沉沉地過了多久,他似乎可以睜開眼睛,也許是閉著太久,眼睛又酸又腫,迷糊間,他好像看到了紫鳶坐在他身邊。
“紫鳶!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悟空不知哪來的力氣坐起來緊緊抱著“紫鳶”。
“哼,這么激動,看來是沒事了。”只聽墨影站在一旁酸溜溜地冷哼,悟空突然回到了現實,他松開懷里的人,正是白月馨,紅著臉,看著他。
悟空尷尬地向后仰,怎奈身子虛弱無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腦袋撞到床,不由地呼痛一聲。
“呃,你一昏迷就昏迷了十天,一定餓壞了吧,來喝些清粥吧。”白月馨白森森的臉上滿是紅霞,竟分外好看。
“什么!十天!”悟空大叫一聲,從床上跳下來,“快去救紫鳶,紫鳶……啊……”他只覺雙腿似乎不是自己的,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整個人跌在地上。
“怎么回事……”他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只覺軟軟地,連握緊的力氣都沒有。他試著提氣,卻覺丹田中一片空蕩蕩的,體內一絲真氣都沒有。
“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會!”他從來沒有這么害怕過。
“別這樣,悟空……”白月馨表情也很痛苦。
“告訴我,怎么回事,我怎么會……”悟空撲過去,抓著白月馨的肩膀,大吼道。
“放開她,你兇什么兇,你只會對自己人兇!”墨影看不下去了,粗暴地推開悟空,大罵道:“我告訴你吧,你的功力全廢了!你就是一個廢人!你現在連一個凡人都打不過!拿什么去救紫鳶姑娘!”
“不會的,不會的!你騙我,”悟空大叫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像是一把巨錘重重地砸在心口,“不會的……一定是我躺太久了……一定是我沒吃東西,對……吃東西我就有力氣了……我就可以去救紫鳶了……我要吃東西,我要吃東西……”他瘋了一般地撲到桌邊,抓起桌上的饅頭就往嘴里塞,端起桌上的清粥就往嘴里倒,那粥滾燙,悟空吃得急了,竟全都吐了出來。
“你瘋了嗎!”墨影不耐煩地喝道。
“不行,我得吃東西……”他的臉上都是淚水和粥液,但他不管不顧,繼續端起滾燙的粥就倒進嘴里,那粥猶如利刃一般劃過悟空的食道,他似乎感覺不到痛,仍是不要命般地狼吞虎咽。
“悟空,你別這樣,別這樣……”白月馨搶不過他,只能抱著悟空流淚。
“我們快去救她啊,她落在六耳那個混蛋手里,還不知道要受什么折磨呢,快走啊!”悟空拉著白月馨的手,向外疾奔,怎奈雙腿無力,沒走幾步整個人又狠狠地跌在地上。
白月馨大驚,忙連拖帶抱扶起悟空,“怎么樣,摔到哪里了,哪里痛啊!”
“我怎么這么沒用!我怎么這么沒用!紫鳶!啊!~”悟空流著淚,仰天長嘯,其聲凄厲,連山林都為之悲慟。
“悟空!”紫鳶掙扎著醒了過來,只覺手腳冰涼,全身都是冷汗。她微微瞇起眼睛,眼前坐著一名黑衣男子,正面色鐵青地瞪著她。
“看到是我,你很失望吧。”六耳冷哼。
紫鳶別過臉,不理睬他。
“既然醒了,就吃些東西吧,你也昏迷了有些日子了。”六耳自顧自地端起一碗蔥香小米粥,仔仔細細地吹涼了,送到紫鳶唇邊。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紫鳶向后縮了縮,坐直身子。卻見六耳伸著手不動,認真地看著她。
“呃……我還不餓,一會兒再吃吧。”紫鳶轉過臉。
“好啊,”六耳收回手,笑瞇瞇地看著她,淡淡地說:“你不吃,唐僧師徒也不吃,大家都別吃!”
猶如晴天一道驚雷,“你說什么!”紫鳶大驚。
“唐三藏,豬八戒,沙和尚……”六耳不緊不慢地說。
“你把他們怎么了,你不是答應放了他們嗎?”紫鳶又驚又怒。
“我說了嗎?”六耳故作驚訝,瞬間冷下臉說:“我只答應你放了孫悟空,不是嗎?”
“你言而無信!”紫鳶怒道。
“那又如何,就算我放了他們,難保不會有的別妖怪抓住他們。”他冷哼。“不過你如果愿意做我的女人,我也許會考慮考慮。”六耳逼近紫鳶,目露兇光。
“不可能!”紫鳶怒喝,抬手要扇他一耳光,反被六耳捉住,“呵~”他輕笑,撫著她白嫩的小手,輕輕道:“你一定在心里恨死我了吧,那就讓你恨得更徹底一點,這樣,我起碼在你心里還能有點位置。”
他從懷里取出一個血色的玉鐲,顏色猶如真的鮮血一般,透著詭異的光。他輕輕給紫鳶戴上,紫鳶只覺右手一麻,頓時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一樣。
“這是什么!”紫鳶掙開他,想把鐲子拿下來,六耳眼疾手快,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緩緩道:“這鐲子是我給你戴上的,便只有我一個人才摘的下來,他人若想摘,只怕你會受斷腕之痛。”他轉而得意一笑,“這鐲子可是妖界至寶,戴著它一般小妖都傷不了你了,只不過你無法使用任何靈力了。”他的臉色又瞬間陰沉下來,冷冷道:“只要你乖乖地留在我身邊,由我保護你,有沒有靈力也無妨,不是嗎?”
“你……”紫鳶反手狠狠地給他一個耳光,這次六耳卻閃也不閃。
他的嘴角勾起一個詭異而瘋狂的笑容,“哈哈哈,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