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旱,世界罕見的干旱。
烈日的光線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緊緊地將每個人包裹起來,無法呼吸。
衣服已經減到最輕薄,可是炙熱的空氣還是折磨著所有的人。
紫鳶的衣服只是一襲淡紫色半透明的薄紗,而八戒,沙僧已經脫掉了上衣,露出粗狂的胸膛。
紫鳶紅著臉躥到最前,只有這樣,才不會看到兩個男人光溜的上身。
煩躁進攻著每個人的神經,仿佛只要再加一分熱,就可以讓一個人崩潰。
八戒率先叫了起來:“紫鳶,你不是會變冰雪么,怎么不做個法,變些冰塊,讓這里涼快點?!”
走在最前的紫鳶,不回頭輕輕地說:“在這種地方我法力減弱了不少,我只能試試看了。”
紫鳶站定,雙手結印,口中默念,一道藍光從印結上發出,籠罩著赤紅的土地。突然她的指尖激出細細的水珠,最后從四處凝聚在她的面前,變成飄浮起的一個淡藍色水點,不斷旋轉,漸漸變大,變成一個拳頭大小的跳動水泡,微微冒著寒氣。
“太好了!”八戒一掃之前曬得懨懨的狀態,歡呼道,拿出水壺盛了,大家美美地喝了幾口。
紫鳶的臉色略顯蒼白,微微一笑,大家繼續上路。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紫鳶的指尖已經聚不出水珠了,只有淡藍色的光微微發顫。最后的一絲力氣也沒有了,紫鳶無力地垂下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虛弱地說:“這片大地上幾乎沒有水的氣息,只能強行凝聚水靈,這樣已經消耗我大量的法力,對不起,我……”
“不是吧,這點水都變不出來啦,你就不能施點什么寒冰術、冰封讓我涼快點兒吧!”八戒皺著眼睛哀嚎著。
“算了,她已經盡力了,快走吧。”唐僧的嘴唇已經開裂的很嚴重,強睜著眼,眼前恍惚,只能一字一頓緩緩地說。
紫鳶似乎因為消耗的大量法力,越來越虛弱了,一個趔趄,竟倒在了滾燙的沙地上。悟空飛跑過去抱起紫鳶,好看的臉被炙得通紅,嘴唇干裂,臉色十分憔悴。悟空心里微微疼起來,她本不該受這苦的。
換老沙開路。
幾人的距離在無知覺的行走中越拉越遠,老沙一人走在最前,八戒攙著師父走在中間,悟空抱著紫鳶在最末。
“悟空,放下我吧,我會拖累你的。”紫鳶氣若游絲地說。
“說什么傻話!是我帶你來的,自然要帶你走出去,我永遠都不會丟下你的!”悟空大聲說,同時勉強沖懷里的人咧了咧嘴,算是一個微笑。
可是,大家的體力都已經到極限了。
“有……有……水……”
并不大聲的喊叫卻像驚雷一樣闖進每個人的神經,炸開每個人的動力。
“紫鳶,你聽到了嗎。找到水了。紫鳶……紫鳶”悟空扯著嗓子說話,卻覺眼前一片白亮,身子無力得很。
“師父!師父!快喝水。”沙僧跌跌撞撞地拿著水袋沖到了唐僧面前,唐僧已經幾乎暈厥,只能勉強喝進了一些,人渴到極限,卻往往喝不進去,而什么都不能影響食欲的八戒把剩下的一飲而盡。
老沙咧著臉往水源跑去,不想突然在半路一頭栽下,再也沒起來。在他前方,可以隱約看見綠色的水波。
八戒在背后大叫:“老沙!~”
悟空奮力運起真氣,他要用最后的力氣到達水源,但最后這點力氣絕對走不到水源。更何況還要帶著紫鳶。他要拼一拼,強行運起真氣,只要有一點輕功,就夠了。
他成功了!他沒有看到,懷中的紫鳶,蒼白著臉,無力的垂下結印的手。
那是一個湖,嬌慵翠綠的河水泛著極細的微波,宛如一位絕色美女的眼眸,令人驚嘆,在如此干旱的地方竟有如此攝人心魄的湖。
悟空可沒心思欣賞風景,他一點一點挪騰到水邊,用手拘起一捧水,送向紫鳶干裂的唇,一捧,水漸漸地滲進紫鳶干裂的嘴唇,兩捧,三捧……四……悟空只覺得眼前突然只剩白花花的光點,四肢的力氣早已被抽得干干凈凈。
之后的之后,再說吧,他現在只是想好好地休息。
手無力地摔落,水落了一地,支離破碎,向四周散去,瞬間就被砂礫吞噬。
紫鳶醒來的時候,四周都是胭脂的香味,耳邊隱隱是悟空焦急的呼喚。
太好了,悟空沒事。
悟空用力地握緊紫鳶的手,“我差點以為我們都會渴死。”
“大師兄,師父……。”沙僧大叫著推門進來,悟空一驚,跳起來問:“怎么了,師父出了什么事?”
“不是啊,沒什么事,師父讓你們準備一下,我們要去見國王,交換通關文碟。”沙僧撓了撓腦袋,說完就走了。
悟空轉過臉說:“你的身子還沒全好呢,先自己運功調息一下,我剛才已經幫你穩住了心脈……等會兒我會來叫你。”
門輕輕地關上。
女兒國大殿。
“貧僧乃是東土大唐到西天取經的和尚,懇請陛下為我們倒換關文。”唐僧有禮道。
紫鳶注意到,這一路所見的的侍衛竟都是女子,似乎一個男子也沒見到,這的男子都到哪去了?
正思索著,一柔中帶剛的女聲拉回紫鳶的思緒。
“別這么急著走,你們可是我國的貴賓,一定要好好招待才是。”琉璃金座上,女兒國的國王身著一襲金色鳳紋長袍,鮮紅的鳳喙,碧藍的鳳眼,巧奪天工,華美高貴。烏黑的高高挽起的百鳥朝鳳髻,丹鳳眉眼,高額高鼻梁,宛然是西域女子的容貌,略施粉黛,嬌美萬千。這國主竟是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早該想到,太醫,侍衛,女兒國里自然都是女子。
“喂,我們急著趕路,沒空受你們的招待。”悟空不耐煩地嚷道。
“沒關系嘛,就留幾天又不會怎么樣,師父噢。”看來八戒早就被迷住了。
“今晚我要為你們準備盛大的慶典,宰相,請他們到內宮住下,好生伺候著。”女王朱唇輕啟,明媚的眼眸被什么牢牢地鎖住了。
紫鳶微微瞇起眼,她只覺得這女王古怪,卻說不出哪里古怪。那女王含情的鳳眸,似是向唐三藏送著秋波,實則卻是瞥向自己,一時間,一股莫名的寒意竄上脊背。
女王不顧幾人之間的爭執,自行下令,看來這下是走不了了,唐僧也只好答應:“這……謝陛下恩典。”
“嘿呀,真豪華。”八戒十分享受地躺在床上。
“幾位這邊請,你們的房間在前面。”宰相笑得像朵花,不時偷看師徒幾人。
“姑娘的房間。”那朵花就在瞬間枯萎,連諂媚的語氣都變得冰冷。
“哇,有沒搞錯。”悟空、沙僧因為房間的差距過大,叫起來。“喂,為什么那頭肥豬的房間那么豪華,而她的房間像柴房啊?!~”悟空說。
“沒錯啊,女王是這樣安排的……”宰相賠著笑。
“哦,我知道了,你們是嫉妒她的美貌吧,嗯!~”悟空不屑地說。
“…哼…”那宰相上下打量著紫鳶,發出不屑的聲音。
“不用說了,紫鳶住我房里。”悟空拉著紫鳶走向自己的房間。
“這,這,女子怎能和男子共處一室……”宰相酸溜溜地說。
“有什么關系,我喜歡睡在橫梁上,她可以睡床。而且我們五百年前已經成親了……”悟空用力地把紫鳶拉進懷里,炫耀似的瞪著宰相。
“這……”宰相一臉不可置信,大眼睛瞪得更大了。“這,和尚也能成親,五百年,你們難道是妖怪?!”
“懶得跟你解釋了。”悟空不再看那宰相,“早知道啊,你就該變個風流倜儻的玉面少公子,保準把這些女人迷得七昏八素的。”悟空戲謔地揉了揉紫鳶的額發。
紫鳶微微一笑,只是有些勉強的味道。
晚宴,紫鳶似乎沒有什么精神,中途退了出去。廳內,女王安排了盛大的歌舞,絲竹管弦,好不熱鬧。
“紫鳶,你好像沒吃多少東西,臉色好蒼白,哪里不舒服嗎?”悟空追上中途離開的紫鳶。
“我不知道,我覺得頭昏昏的……我……”紫鳶話未說完,只覺一陣惡心,幾欲嘔吐。
“那,叫太醫來看看吧……”悟空扶著紫鳶,輕撫她的背,幫她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