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覺得去羽裳殿的路有那么長，每一步走的都十分艱難。
紫鳶好不容易回來了，本該是一件大喜事，宮殿內所有的侍女都喜氣洋洋的，唯有悟空，此時仿佛走在陰霾壓抑的天空下。
要怎么開口？
真的是紫鳶嗎？
她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
可是這，又要怎么解釋？
他用力握緊了手心那枚木雕鳳凰，掌心被硌得微微發(fā)痛。
真的，是你嗎？
紫鳶？
為什么感覺，四周，靜的可怖。
問清楚吧，這樣大家心里都不會再有疙瘩。
悟空深吸一口氣，打簾走進內殿。
“紫鳶……”
“你來了……”紫鳶沒有抬眼看他。
無孽見氣氛有些尷尬，忙故作歡快地說道：“爹，你來了！我剛剛跟娘說，我和小瞳之間有特殊的感應，我想試著施法，也許可以找到小瞳！”
“……哦，那快試試吧……”悟空有些心不在焉，勉強道。
“怎么這樣……”無孽嘀咕，“這樣吧，我感應小瞳的期間不能被外力打擾，所以……要麻煩爹娘在此看護我?guī)滋欤∥蚁霊摏]問題的吧。”他掃視二人的表情，見沒有拒絕，便微微一笑，大大咧咧地在玉床上盤膝坐下。
爹，娘，無孽就只能幫到這里，你們兩個，可得抓緊機會和好！
小瞳，哥來找你了！
“你有心事……”紫鳶見悟空眉頭緊鎖，心不在焉，忍不住開口。
“……”
“說吧，你什么時候變得這樣猶豫……”
“……紫鳶，我送你的小鳳凰……還在嗎？”他轉過臉，直視她的側臉。
紫鳶皺眉，對上他淡金色的眼瞳，“……怎么好好說起這個？”
“……想起從前了，我們在棲梧山的日子……馨兒已經(jīng)走了，你不可以再離開我了！”他的眼睛看起來像是一潭深深的湖水。
紫鳶……
不是你對不對？
給我一個理由吧……
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不見了……”紫鳶淡淡地說出那三個字，冰冷，
“……什么時候不見的？掉在什么地方了？”悟空追問，可是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紫鳶沒有看悟空，而是看著前方。“不知道……”
悟空伸出手，攤開掌心，“這是在白月馨手里找到的……”
紫鳶略微皺了皺眉頭，看著悟空，臉上驚訝的表情很快地收斂起來，就像瞬間被冰封的湖面，“你什么意思？”
“紫鳶，你告訴我，為什么……這個小鳳凰，會在白月馨的手里？！”悟空哀傷地看著她，口氣聽起來，卻像是在質問。
“你認為，是我殺了她？”紫鳶的臉上竟然有笑意，冰冷的笑意。“你是這樣認為的，對不對？”
是嗎？
她死死盯著他。
說啊！
孫悟空！
悟空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你不相信我。”她的笑意更冷。
悟空，并沒有相信我。
我這樣相信他會相信我。
我可以在祭辰面前斬釘截鐵的相信他會相信我！
孫悟空！
孫悟空！
就為了白月馨！為了那個女人！
你都不想相信我了，你還說你愛我！？
呵，連你的愛，我都沒有辦法相信了嗎？！
她握緊的了雙手，以克制住自己身體的顫抖。
“那你就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給我一個解釋啊？哪怕騙騙我也好！”悟空低喝，“好讓我相信你……”
“你若相信我，還需要什么解釋和證據(jù)？”紫鳶冷哼。
“紫鳶！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殺了白月馨！？是不是！？為什么！”悟空大聲地問道。
“下定論了嗎？”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力氣，腦子里嗡嗡地直響，像是一千只飛蚊，一千只蜜蜂，在腦子里喧鬧。眼前就這么突然地模糊起來，只是一瞬間就覺得，自己和悟空，離得好遠好遠。
悟空，我看不見我們的過去，也看不見我們的未來。
唔。
眼睛，好痛。
身子，突然怎么熱起來。
好難受。
這就是心死的感覺嗎？
一點，都不痛。
眼前越來越模糊，仿佛又回到了失明的那瞬間，大片大片的紅色覆蓋在眼前，天旋地轉，地轉天旋。
孫悟空，我終于還是，恨了你。
意識一點一點的抽離，好像飄離了這個世界，慢慢飄到那個沒有悟空，也沒有紫鳶的地方去。
“紫鳶，你說話，你告訴我，你……”他看到了她的眼神突然得異常可怕，淡紫色的眼瞳竟然變成了赤紅色，像是嗜血的惡魔。
“紫鳶，你怎么了……”悟空看著她一點一點的變化，眼睛變成了血紅色，整個人散發(fā)出來的氣息也十分妖異狂暴，完全不應該是紫鳶的樣子。
“孫悟空，是我殺了白月馨如何，你既然愛那個女人勝過愛我，那你也跟她一起去死吧！”紫鳶猙獰地大喝，眼瞳里射出赤紅的光箭。
“你瘋了，怎么會這樣！”悟空一邊躲開紫鳶的血色光箭，一邊單手擋下破空刺來的清鸞劍。
“我殺了你！”紫鳶大喝，赤紅的眼瞳看起來滿是瘋狂。她單手一揮，萬千冰劍射出，悟空急中連連閃避，而有些冰劍卻被彈開，射向了靜靜打坐的無孽。
“兒子！”悟空大驚，忙掌心逼出金光，同時身形瞬移到無孽身前，可眼見那冰劍就要刺中無孽的額心，悟空忙下意識地伸手擋住，誰知冰劍卻直接穿透了悟空的掌心，鮮血和著冰水重重打在無孽的臉上。
無孽被突如其來的冰冷的血滴驚到，內息猛地大亂，“哎呀”一聲，倒在床上打滾起來。
“他是你兒子！你連自己的孩子都要殺嗎？！”悟空撐起金色的光罩護住自己和無孽，怒瞪著瘋狂發(fā)射出冰箭的紫鳶。
“殺！殺！殺！”紫鳶瞪著血色的眼瞳瘋狂地大喊著，清鸞劍閃著赤紅的光芒劃著劍訣擊向悟空。
“紫鳶！”
到底怎么了？
清鸞劍散出萬把發(fā)出赤色光芒的劍影擊向悟空支撐著的金色光障，飛濺起來的光暈一點一點地摧毀著這座悟空為紫鳶打造的宮殿，一點一點地摧毀他們的回憶，他們的愛。
面對紫鳶不顧一切地瘋狂攻擊，而悟空只能抵擋。
他怎么會對紫鳶出手？
他怎么能對紫鳶出手呢？
眼見羽裳殿就要被毀，悟空猛地揮出一道金光將紫鳶推出殿外。
“哇啊。”此時無孽猛地嘔出一口鮮血，便躺著不動了。
“小孽！”悟空探了探無孽的鼻息，炙熱，紊亂，惟恐其傷及經(jīng)脈，悟空忙點了無孽周身大穴，向他體內灌注一縷真氣，勉強護住心脈。
“呀！”
“這是怎么了？”
“公主！”
殿外有女子的呼喝聲，悟空忙追出查看，一陣紅光大漲，卻見烏羽、青靈、孔雀三人被紫鳶擊倒，瘋狂的紫鳶挺劍向悟空當胸刺來。
悟空忙抬手格擋，不想劍勢凌厲，手背被刺破，連同手心的血液被二人的氣場震飛，濺到了紫鳶的眼睛里。
“啊！”
紫鳶慘呼一聲，捂著眼睛跌坐在地上。
“公主！”烏羽追上來察看紫鳶。
“……我…”紫鳶的眼睛紫色紅色地變換了一陣，便昏了過去。
“這是怎么回事？”烏羽喚不醒紫鳶，向著悟空喝道。
“我也不清楚，紫鳶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要殺了我，她連小孽都打傷了……而且，似乎還殺了馨兒……”悟空的手掌被洞穿，鮮血淋漓地滲出，浸染了一地的鮮紅。
“是不是你搞的鬼！”青靈猛地拉起月瑤的手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