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寶玉跪在賈母的面前不停的磕著頭,賈璉賈珍也都來到賈母的面前跪下。賈母嘆了口氣道:“寶玉,珍兒,璉兒,我知道你們的心思,我也知道你們愛護林丫頭,可是這件事情已經驚動了皇上,驚動了太后,我們就沒有了后悔的余地。如果違抗圣旨,理由是忠義王的品行不好。且不說婚事不成,娘娘會怎么樣,就是私下議論皇親的罪過也是不小,那些大不敬的話都是背后議論的,哪有拿到桌面上說的。而且你們的父親,叔父還在朝為官,就算是皇上準了辭婚,在皇帝心中我們也有了不是,以后又有什么好事能到得了我們府的頭上。只要你們犯一點的毛病,皇上就會大發雷霆,到時候名正言順的懲罰你們。”
聽了賈母的話,賈珍等人都低下了頭暗自沉吟,賈母又道:“更何況,貴妃娘娘在皇上太后面前食言,這在宮中就是一個大不是。本來貴妃娘娘在宮中就不得圣寵,每日里如履薄冰,再有這樣的事情,到時候說不定就被皇上貶斥,這些年來的隱忍努力都付之東流了。你們的心意我知道,可是,畢竟的林丫頭只有一個人,我們府上撫養她這么多年,我們府上也算是她最近的親人了,雖然是舅舅家,姑蘇老家的人,離這里是太遠了,他們也顧不上林丫頭婚事,一切還要我們來做主的。這件事情你們就不要說了,不管林府還是我們都是世代忠良,萬不能做出違抗圣旨的事情來。”
看賈母的態度,賈珍賈璉寶玉心中是徹底的涼了,寶玉唇邊浮現出一抹凄然的冷笑,道:“按照老祖宗的意思,我們府里是能夠做主林妹妹的親事的?”賈母點頭道:“這是自然,我們可是你林妹妹最近的親人了。寶玉呀,這件事情你就不用說話了,不管怎么說,就算是為了你林妹妹的名聲,這圣旨也是違抗不得的。若是辭婚,你林妹妹以后就再也找不到好人家了。”
寶玉還是有些不解,賈母道:“忠義王看上的人,哪一個敢要呢?”寶玉道:“難不成林妹妹只剩下嫁給忠義王一條路了?”賈母點頭。賈政也嘆了一口氣道:“還有一條路,就是死了。外甥女本就生的好模樣,這些下人們每日里嚼舌頭,更何況以前還傳出和你的事情,雖然平息了下去,卻也是被人詬病的。若是明兒再辭婚,外甥女兒的名節就徹底完了,別人不會說忠義王的不是,只會說外甥女兒有了私情……”
賈政的話一出口,寶玉的臉色一變,一張嘴就是一口血吐了出來。寶玉的樣子嚇壞了所有的人。王夫人也顧不得自己還有些頭暈目眩,一下子撲上來,保住寶玉道:“寶玉,你怎么了?寶玉,快,快請太醫呀。”賈母這里也有些著忙,一疊聲的道:“寶玉,寶玉你怎么了?”
寶玉伸手擦一下嘴角,臉上浮起笑容,道:“老太太,沒有關系的,我沒有什么事情,只是這兩天有些累罷了,老祖宗不用擔心。”說完看向屏風后面,凄聲道:“林妹妹,終究是我害了你。”賈母也知道寶玉的心事,心中也有些黯然。這時候賈璉道:“老太太,孫兒倒是有一個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賈母道:“你又有什么想法?”“詐死”賈璉的一句話如同雷震,不管是外面的人還是躲在屏風后面的人,都是大吃一驚。賈母道:“胡說,哪里有你這樣詛咒你妹妹的?你還有一個哥哥的樣子嗎?”被賈母罵的賈璉,倒是沒有什么表情,只是磕頭道:“老太太,林妹妹花枝一樣的人,怎能去那個腌臜的忠義王府。以妹妹的性子,在那府里用不上一個月,就會心力交瘁的,老太太,與其那樣子,還不如就讓妹妹隱姓埋名回到姑蘇,就算是孤身一世,也比在那骯臟地過一輩子好。”
賈珍點頭道:“這倒是個好主意,老太太,不如現在就請太醫,就說林妹妹病重,明兒早晨就對外宣布林妹妹歿了,到時候璉兄弟護送林妹妹的棺木回去,我們這也不算事違抗圣旨了,林妹妹也逃過了這一劫。”
就在大家都覺得這個主意好的時候,王夫人一邊道:“這件事情是行不通的,娘娘身邊的嬤嬤已經來了,就在我的屋子里,是娘娘吩咐的,擔心大姑娘沒了女孩兒家的規矩做出什么事情來。大姑娘詐死是不可能的。”
聽了王夫人的話,大家都目瞪口呆,這元春怎么了,為了得到皇帝的寵愛,竟然做到了這個地步。看起來林黛玉的婚事是定了,任何人都不能動搖得了了。看大家沮喪的樣子,賈母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情本就已經定下來了,你們還說這些有的沒的,若是傳進太后皇上的耳朵里可如何是好。罷了,你們兩個做舅舅的,還有珍兒,你畢竟是族長,你看到時候林丫頭的嫁妝該如何準備?”
這個時候,寶玉的心已經是冰寒一片,吐了一口血的他神志反而更加的清明,站起身來拱手道:“老太太,不管怎么說,這件事情都要林妹妹來說的。不管是明兒接圣旨還是以后的嫁妝,妹妹都是應該在場說句話的。”
賈母正要說話,寶玉冷冷一笑:“老太太,您可不要忘了,明兒皇上的旨意下來了,林妹妹就是王妃了,官居極品。老太太,到時候不管妹妹過得如何,那忠義王府都是我們府上的一大助力呢,您最是聰明睿智的,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聽得出寶玉話中的諷刺,不過也都認同寶玉的說法。
賈母雖然心里不舒服,可是還是點了點頭,道:“到底是寶玉對他妹妹好,這樣的事情都能為他妹妹想到,罷了,你們不是哥哥就是舅舅,林丫頭也不用回避了。寶姨娘,去請林姑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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