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元春在御花園惹了一肚子的氣,回到鳳藻宮后,心中更是煩悶。想起來前幾日祖母和母親進宮說的話,心中更是焦躁。現在賈元春在宮中也是如履薄冰。皇后現在是獨寵后宮,皇上也只有在皇后不舒服的那幾日才宣召別的妃嬪,就算是宣召侍寢,也大多是蓋著棉被純聊天,偶爾的幾次被卷紅浪,接下來的幾個月里,就是被冷落的命運了。倒不是皇后那里怎么樣,而是皇上親自下旨的。不是撤了綠頭牌,就是降了份位,皇后那里不過就是請安的時候冷淡些罷了。大家也都習慣了,皇后對這些妃嬪總是沒有什么好臉,如果哪一天皇后主動讓皇上到哪個妃子那里,那個妃子就要小心了,不是皇上惹皇后生氣了,就是皇后又弄到什么好玩的顧不上皇上了。而那個被皇后看好的嬪妃或者被皇上寵幸的嬪妃,結果就更加的不好說了額,所以后宮現在倒是平靜的很了。
可是平靜的后宮讓一些志向遠大的人受不了了。其中就包括賈元春。當年元春被送進宮做了一個女史,目的也是爬上龍床,做個妃子。后來自己的目的達到了,自己的娘家卻是沒有得到什么好處,反而是因為修建大觀園,讓內囊盡空,還落了個霸占孤女財產的名聲。就在榮國府名聲越來越不好的時候,賈赦突然良心發現,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賈璉也不是個上進的,竟然將爵位給了二房。
賈元春聽到這話心是高興,這樣的變化,對自己可是再好不過了。以前提起自己,都是五品小官的女兒,或者是榮國府將軍的侄女,現在好了,自己終于是榮國府名正言順的嫡長女了。
可是就在前幾天自己的祖母和母親前來,說了很多家道艱難的話。自己雖然知道,自家府里早就寅吃卯糧,但規矩還在,國公府的排場還是有的。可自從分家之后,家產四成給了大伯,祖母的私房多多少少也有一成左右給了大房。
現在大觀園又成了林府,到時候黛玉就從瀟湘館出嫁。榮國府主子不多,住的地方倒是寬敞不少,可是也有一些事情不好辦,大房搬出去了,下人卻帶的很少,也不是十房家人,也不過就是五六十人,剩下的還有四五百人都留給了二房。本來王夫人還很高興,可是兩個月過去了,王夫人才知道,人多除了撐場面外,花銷也是巨大的,銀錢上漸漸就不行了,以前還有鳳姐的嫁妝填補,現在只剩下王夫人自己支撐了。王夫人是不愿意貼補自己嫁妝的,就把主意算計到了賈母的身上。
賈母現在手里雖然還有一些私房,可卻是再不出手的。婆媳兩個不由自主的就把主意打到了黛玉身上。雖然皇上給的銀子說是給黛玉的嫁妝,但是黛玉手中還是有不少銀兩的,王夫人就和賈母說,能不能和大姑娘借一些銀子,免得到時候添妝的時候不好看。就是對黛玉的臉面也不好看。多年的婆媳關系讓賈母很了解王夫人,知道王夫人的私心。不過賈母想著黛玉和自己的關系越來越冷淡,也就站在了王夫人的一邊了。
可是黛玉現在住在皇宮中,自己就是想見她都見不到,更不要說說話了。現在能指望的也只有元春了。就在家眷進宮問安的時候,和元春說了這件事情。宮中這么多年,前些日子又因為自己的大意被奪了封號,元春還是很謹慎的,看自己的祖母和母親又要算計黛玉,就道:“還是罷了,家里面如果缺錢,大不了家中節儉些,下人放出去一些,排場也不用太大,林妹妹現在不是你們能惹得了的,還是消停些才好。”
聽了元春的話,賈母和王夫人都很不高興,王夫人道:“娘娘這是什么話,前些日子娘娘被降了份位,也不過是正巧皇上不高興,也是皇后嫉妒娘娘使得壞心,與林丫頭有什么關系。再怎么說,娘娘也是君,那林丫頭即使成了王妃也是臣子,還能將娘娘怎么樣,那忠義王的名聲在外,也不是什么長情之人,不過就是一個新鮮罷了,等到新鮮勁兒過去,林丫頭也不過就是王爺后院中不起眼兒的人罷了。現在林丫頭過于的猖狂,娘娘還是該好好教導她的,只有和我們府里,和娘娘交好,到時候我們家還有娘娘才能護著她。”
賈母看賈元春不贊同的眼神道:“娘娘也不用想太多,娘娘在深宮中,哪里知道宮外人的議論,那忠義王容顏丑陋,又有殘疾,林丫頭卻是個絕代佳人,又是書香門第的千金小姐,和那些風塵女子是比不了的,而且你妹妹孤身一人,沒有個娘家靠傍,以后就算是受了委屈也沒有人給撐腰,所以那忠義王才會請皇上賜婚,到時候麻煩會少很多。這些林丫頭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哪里能夠懂得。再說這里面有皇家的顏面,不相干的人也不敢和她說,我們本也不應該惹禍上身的,只是林丫頭畢竟是你敏姑姑的女兒,是我們賈家的外甥女兒,我們不管又能讓誰管呢。”
元春道:“這件事情可是要謹慎些,忠義王對林妹妹呵護的緊,就是太后和皇后娘娘對林妹妹也是出奇的好,我豈能說那些不好聽的,若是被皇后知道,豈不是自惹禍端。”賈母道:“娘娘也不用明說,林丫頭宮規一定是不好的,娘娘可以派個嬤嬤前去教導她,這樣讓林丫頭知道我們府上關心她,知道娘娘和她的姐妹情深,到時候留下那個嬤嬤,忠義王府的大事小情娘娘也能夠知道,到時候林丫頭若是受了委屈娘娘也能知道,到時候力所能及的幫上一幫,也不枉了你們的姐妹情深。”
元春聽了賈母的話暗自沉吟,所有這些最主要的都在那一句話,就是在忠義王府安排個人手,到時候自己能夠得到想要的東西。自己的年紀越來越大了,皇上的恩寵是越來越指望不上了,如果有了孩子就好了。看著賈母和王夫人的樣子,想著自己的娘家是指望不上了,即使是有了孩子,也是孤立無援的,如果借這個機會和林黛玉搭上關系,和忠義王搭上關系,對自己也是百利無一害,不管怎樣有了助力就是好的。
想到這里,元春心中不再是自己祖母和母親的囑咐,而是自己的打算了,這樣也就有了御花園一幕,沒想到自己的心里話還沒有和黛玉說,就這樣被晾在了御花園。元春坐在鳳藻宮的內室,心中極不安穩,這件事情到底是好是壞呢?
就這樣元春一直坐到掌燈之后,就在元春累了想要上床休息的時候,一個宮娥進來道:“娘娘,秦嬤嬤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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