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一進上房,不管不顧的就撲到賈母的懷里哭道:“老祖宗,愛哥哥走了,愛哥哥不要我們了。”湘云的不管不顧讓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賈母急忙扶住湘云道:“云丫頭,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小心你的身子。”湘云哭道:“老祖宗,愛哥哥怎么能舍得我呢,我可是他的云妹妹呀,他為什么要走。”說到這里,湘云想是想起來什么,恨恨的道:“都是林黛玉,都是那個狐媚子,不是為了她,愛哥哥也不能走,我去找她,我要她還我的愛哥哥。”
湘云的話讓賈母大吃一驚,今天元春的事情,讓賈母深深地恐懼,知道黛玉在忠義王的心里,在皇后的心里,那是碰不得的,也真實的感到了恐懼,不知道忠義王會不會為以前他們算計黛玉的事情報復榮國府,看湘云這樣說,賈母急忙喝道:“云丫頭胡說什么,忠義王妃和你二哥哥只是普通的表兄妹罷了,你怎能這樣說壞了你忠義王妃的名聲,快不要說了。”
喝住了湘云,賈母知道問湘云是什么都問不出來的,就轉向寶釵道:“寶釵,到底是怎么回事?寶玉是什么時候走的?你們怎么知道他是離家出走?寶玉也許只是出去會友討論文章去了,以前也是有過這樣的事情,或者去了北靜王府也說不定呢。”這時候寶釵已經平靜下來,看賈母問她,嘆口氣道:“回老太太,開始我們也沒有在意,只是在書房發現了一封書信,信中說是離開這榮國府,浪跡天下。”
賈母道:“信呢?”寶釵道:“已經讓丫鬟傳給了老爺,老爺也知道了這件事情,已經派下人出去尋找了。”賈母這才相信,只是此時的賈母顧不得傷心,強打精神道:“昨天晚上寶玉宿在誰的屋子里?”紫鵑上前道:“二爺昨天晚上是宿在我的屋子里,今天早晨寅時就起身出去,再沒有進來了。”
王夫人道:“寶玉起來了,難不成你沒有起來伺候嗎?”紫鵑道:“回太太的話,奴婢起來了,和秋紋一起伺候的二爺,二爺說要到書房看書不用我們過去,奴婢就沒有過去,這也是常有的事情,自從二爺成親之后,書房里就只有小廝和兩個沒有留頭的小丫頭了。”賈母道:“你們可問過跟寶玉的小廝。”
寶釵看湘云只是在那里哭,就道:“已經問了二爺的小廝茗煙,茗煙說他們也不知道二爺什么時候走的,二奶奶又讓翠縷問了門上當差的,他們回說也沒有看到二爺是什么時候出門的。就是各個角門,還有梨香院都派人問過了,都沒有看到二爺的蹤影。”
聽到這些賈母心中已經有了預感,只是還不甘心,就道:“鴛鴦去請老爺過來。”鴛鴦答應了一聲,出去讓婆子去請賈政。一會的功夫賈政就過來了,跟隨賈政來的還有聽到消息的賈赦賈珍賈璉和賈蘭。這個時候大家也顧不得回避了,彼此見過禮。賈母看向賈政道:“政兒,你看寶玉能到哪里去?”賈政也是傷心,道:“老太太,我們就當沒有寶玉吧,這個孩子看起來是鐵了心要離開府上了。”
賈母也不吃驚,道:“你這話是怎么說的?”賈政嘆口氣道:“老太太,兒子聽了消息之后就馬上趕了回來,在路上的時候有人攔住轎,遞給兒子一個東西,開始的時候兒子還疑惑著,回來看了寶玉的書信,就知道這孩子是決心要走了。”賈母道:“是什么東西?”賈政將一件用帕子包起來的東西遞給賈母。
賈母顫抖著手接過了帕子,打開一看,面色大變,張嘴就吐出一口血,身子一仰就向后倒去。鴛鴦嚇得急忙扶住賈母,賈赦賈政也都嚇了一跳,急忙上前,一起喊:“母親,母親醒來。”湘云也是哭喊不停。好半晌賈母才醒過來。張開手看著那一塊自己看了十八年的通靈寶玉,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樣,道:“這孩子怎么就這樣狠心,好容易媳婦做了胎,寶丫頭紫鵑都有了身孕,再有兩三個月他就能做父親了,怎么就這樣拋了他們。這些年我挖心挖肺的對他,怎么就沒有一點留戀。”說到這里放聲大哭。
原來賈政遞給賈母的是寶玉每日必戴的通靈寶玉,看到這塊玉,賈母怎能不傷心,畢竟是自己真心疼愛十多年的孫子。看賈母痛哭不已,賈政也是傷心,自己再不待見寶玉,那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自己現在已經年過半百,兩個兒子一個死了,這個又走了,到如今賈政也是老淚縱橫,跪在賈母的身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更不用說王夫人和湘云紫鵑都是放聲大哭,賈赦和賈璉賈珍勸著賈母和賈政。鴛鴦琥珀看湘云紫鵑哭得厲害,又都是幾個月的身孕,尤其是紫鵑,已經將近臨產,更是不能過于傷心,就上來相勸。過了好一會,賈政才站起身來,卻因為跪的時間長了,身子一個趔趄,賈璉急忙扶住,道:“二叔小心了。”
賈政啞著聲音勸賈母道:“老太太也不用傷心了,就當白養他幾年吧。好在媳婦們有了身子,寶玉也有了血脈。當年他含玉而生,大家都說是吉兆,沒想到卻是來哄我們大家的。”賈母也住了哭聲,看向王夫人道:“政兒媳婦,你也不用太傷心了,就當白疼他了吧。”王夫人萬萬沒有想到賈母會這樣說話,急道:“老太太,難不成就這樣算了,我們總要派人去找呀。”
賈母嘆口氣道:“就算是找也不過就是盡了心意,哪里就能找到呢。自從寶玉成了親,就再沒有高興過,幾年來我都沒有看他開心的笑過,這孩子心里也是苦的,罷了,總是我們違了他的心意,以后我們就遂了他的心吧。”
王夫人哪里聽得進去,坐在那里不停的流眼淚。聽了賈母的話,湘云更是傷心,哭道:“老祖宗,我這就去求林妹妹,讓她回來,只要愛哥哥回來,我情愿做妾,讓林妹妹做正房,老祖宗,我們這就出去貼告示,讓愛哥哥知道老祖宗讓他娶了林妹妹,愛哥哥一高興就會回來了,老祖宗,求求您了。”
湘云的話讓所有的人都大驚失色,尤其是賈母,心中更是憂懼,想著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想著元春的被責,在想想這些年皇帝的動作,賈母嘆口氣,知道自己府中恐怕是保不住了,再有湘云這樣想法,整個府里恐怕都要被連累,可現在又沒有別的方法可想,只能先穩住湘云再說,想到這里,賈母看向湘云,道:“云丫頭,從現在開始你就住在我的屋子里,一直到生產在出去,這府里的事情,就交給你家太太還有寶丫頭去管。”
湘云吃了一驚,道:“老太太為什么?”賈母道:“我不能放你出去,讓你害了我們府上,忠義王妃不是你可以侮辱的,寶玉不管做什么,不管怨什么恨什么,都是我們這府里的事情,與忠義王妃沒有一點的關系。”說到這里賈母冷冷的看著賈政等人,道:“記住我的話,我們府里發生的事情與忠義王妃沒有半點的關系。”
大家也知道事情的輕重,齊齊稱是。只有紫鵑暗暗的心中有了主意。
幾天后,黛玉正在忠義王府中看雪雁等人收拾東西,再過幾天,他們就要動身回姑蘇祭拜林如海和賈敏了。就在這時候,一個宮女進來道:“王妃,外面來了一個女子,說是榮國府寶二爺的姨娘,叫做紫鵑的,有事情來求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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