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聽琥珀的稟報,心中高興,道:“讓他們進來吧。”又對王夫人湘云等人說:“你們也不用回避了,這是我們府上的大事。”王夫人答應一聲。琥珀出去傳話,一會的功夫小丫頭打起簾子,賈赦賈政,史鼎史鼐賈璉都走了進來,就是邢夫人和鳳姐巧姐也都進來了。大家彼此見過禮。
史鼎史鼐兩個人對看一眼,對賈府的規矩也不想說什么了,看湘云的樣子,也是暗暗嘆氣。不管賈府現在怎么樣,只要寶玉不回來,湘云注定守活寡。唉。只是現在也不是埋怨的時候了,史鼎先說話:“姑母,皇上是什么意思?怎么能讓娘娘回娘家待產呢?娘娘可有什么旨意傳出來?”
賈母道:“娘娘倒是沒有什么話,只是太后娘娘派來了宣旨太監,我正想找你們商量商量,我們要如何迎接娘娘。”說到這里賈母看向賈政:“政兒,你看府里還有什么需要準備的。”賈政道:“外面也沒有什么事情,也不過就是安排關防什么的,那些皇上想必能夠安排,再就是居住的地方,原本還為難怕委屈了娘娘,不過皇上已經下旨歸還我們的大觀園,到時候讓娘娘住在大觀園就是了。只是圣旨已經說了,那瀟湘館關閉,不能讓任何人進入,就是娘娘也不行。”
還沒等賈母說話,王夫人先就不愿意,道:“這是怎么說,既然把大觀園給了我們,那就是我們府里的東西,娘娘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肚子里又有皇家血脈,說不定就是了皇子呢,怎能還讓娘娘給臣子留屋子。”賈母也是不高興,不過還是想了想道:“既然圣旨那么說了,我們就照旨意行事,大觀園中那么多的地方,也不算是委屈了娘娘。只是那里面的擺設,唉。”
說到這里看向史鼎史鼐,道:“我們府里的情形想必兩個侄兒都知道,我想著不如和忠義王商量商量,王府的東西就不要收回去,留在這里,畢竟娘娘也是忠義王的嫂嫂,你們兄弟兩個看看如何?”
史鼐有些吃驚,道:“難不成姑母是要娘娘回來?”賈母疑惑道:“我們豈能抗旨?”史鼐不贊同的道:“姑母,我看事情沒有那么簡單,皇上馬上就要禪位,宮里的嬪妃都有安排,大多數是出宮由自己的親生兒子贍養,低分位的出家為尼,還有一些沒有子女份位又高的妃嬪就都住進偏僻的宮苑。據我所知那幾家分位低的娘娘的家人都拒絕了讓自家女兒回去,姑母是不是也拒絕了。就算是兩位親家不能上朝,侄兒還是可以幫著遞遞折子的。”
史鼐的話說出去讓賈母王夫人甚至賈政都吃了一驚,賈政急忙道:“怎么?其他人家都回絕了?為什么?”賈母沉吟了好一會才道:“這倒是不用去多想,那幾個才人采女什么的,都沒有個子女,年紀又小,若是出點什么百花黃佳名聲的事情,那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難怪那些人的娘家不敢收留,我們娘娘身懷龍種,和那些人是不同的。皇上這樣安排,想必也是擔心新皇登基對未出生的皇子不利,是以才這樣安排,你們倒也不用擔心。”
聽賈母這樣說,史鼎史鼐兄弟兩個也不好多說。史鼎道:“姑母方才說的擺設一事倒也沒有什么大問題。忠義王是個性情古怪的,又是個寵愛妻子的,那些個擺設也是看不上眼,對了,姑母可知道,忠義王妃有了身孕了。”賈母一愣,然后臉上是喜憂參半,道:“你怎么知道忠義王妃有了身孕的?”
史鼎道:“上早朝的時候,皇上親自說的,還賞賜了很多的名貴的藥材,一些好東西,下朝的時候,我看到足足有兩大車的東西向忠義王府而去。”賈母默默了半晌,才道:“政兒媳婦,一會你回去撿些拿得出手的給忠義王妃送去,也算是我們府上的一點子心意,再找兩個實靠的嬤嬤去伺候王妃,不管怎么說,不管林丫頭怎么無情,那也是我們賈家的骨血,不能有了散失。唉。”
說到這里賈母臉上一陣黯然,讓邢夫人和鳳姐心中一陣鄙夷。賈母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了鳳姐道:“鳳丫頭,林丫頭有了身孕,現在時間也不長,也不能隨便的出來走動,呆在王府里一定無聊,就讓巧丫頭勤過去幾次,若是嫌累,住在那里也行。”說到這里看向巧姐道:“巧丫頭,一會兒老祖宗給你幾件好東西,你去王府好穿戴。”沒等鳳姐說話,巧姐嫣然一笑:“是,一切都聽老祖宗的。”賈母點點頭:“這才是好孩子,萬不能像你三姑姑那樣,沒有一點出息。”
誰都知道賈母的小心思,只是都不在意,只有史鼎史鼐兩個,心中無比的震驚,這就是自己的姑母,就是這樣對待兒孫的,賈府這樣鬧騰,絕對不會有好果子的,看起來自家是要躲得遠些了。兄弟兩個下定了決心,又坐了一會兒,囑咐了湘云幾句告辭回去。兄弟兩個商量好了,回去就寫了辭官奏折,準備新年新皇登基之后遞上去。
賈母賈政等人還沉浸在巨大的歡喜之中,到了臘月二十五那日賢德妃費賈元春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回到榮國府,住進了大觀園。賈府自是一陣忙亂。賈府忙亂中過了幾日,就到了新皇登基的日子,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全民歡騰。轉眼就過了正月十五,沒想到的是,正月十八那天,賢德妃突然動了胎氣,經過兩個時辰的折騰,胎兒還是沒有保住,那是一個成了型的男胎……
賈府中的人大驚失色,賈政膽戰心驚的寫了奏折,跪在金鑾殿外遞上了請罪折子。一會的功夫,皇上的旨意就下來了,賈府保護皇家子嗣不利,賢德妃賈氏貶為庶人一根白綾賜死,抄檢賈府,賈府眾人入獄,著大理寺審明問清再行定罪。
一時之間偌大賈府分崩離析,大觀園也是一片狼藉,再沒有往日的花紅柳綠繁花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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