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雅房中的高榕蔚已將束發放下,一頭蓬松如海藻般的黑發如瀑布般的披散在兩肩上,讓剛才與她對賭的人都看傻了眼,一直以為她是一個妖里妖氣的少年,沒想到卻是如何一副傾國傾城色的女子。
還未進房,高卓棣就已等在了房外,恭敬的撩開珠簾迎她進屋,“皇姐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副好興致?!?/p>
“是啊,還要多謝皇弟那十萬兩黃金,讓我輸得那么盡興?!?/p>
高卓棣曾經問過自己的母親為什么要叫這一身奇裝異服的女孩做姐姐,瑾后捂住了他的嘴生怕讓人聽見,奇裝異服在宮里是個禁忌,辰帝不喜歡別人提起毓妃與小公主在塞外的那幾年,甚至不喜歡她在講番邦話,而親自教她漢語,這些都是眾皇子們最眼羨的事。
高卓棣很討厭高榕蔚兩姐弟,他曾經大膽到將高榕蔚推進荷花池中差點淹死她,他站在池邊罵她野丫頭,高景溪坐在池邊大哭,可是沒想到身后被人一腳踢下了荷花池,岸邊的辰帝甚至不讓任何人去救他,辰帝只下池將高榕蔚抱了上來,脫下自己的金龍袍給她裹上,眼中滿是擔心與對他的厭煩。
后來槿后趕到,是母親跪在辰帝面前連連磕頭求辰帝放過他,辰帝才一句話不說的一手抱著高榕蔚一手抱上高景溪離開了御花園,瑾后才趕將他撈上來。
從那時起他在也不敢高榕蔚為敵,他學會了忍,也學會了殘忍,他知道他這個太子之位坐得并不穩,所以他學會了忍耐學會察顏觀色,甚至去討好高榕蔚。
“皇姐,弟弟有份禮物要送你,就當做皇姐的新婚禮物。”高卓棣笑著讓侍衛去將那份禮物抬出來。
高榕蔚美眸一轉,道:“什么禮物這么神秘。”
高榕蔚也不喜歡這位太子弟弟,為人陰險先不說,光是這幾年明里暗里將高景溪置于死地的事他就做了不少,好在每次高景溪都能逢兇化吉,年初,高景溪奉命去江南查看水災情況,后來災民鬧事,辰帝為此事大怒,他便在朝上讓他的人參了高景溪一本,好在后來高景溪將此事鎮壓了下來才未給辰帝一個發飆的機會。
私下誰都知道這是高卓棣的杰作。
“皇姐這次離開京城倒是要很久才能在見了,皇弟真是舍不得皇姐?!备咦块φZ氣不舍道,高榕蔚呵呵一笑道,“皇弟有心了?!毙睦锵氲膮s是這不正合你們兩母子的意。
高卓棣送給她的一盞巨大的琉璃紫燈,全是琉璃而做而且全為紫色,她愛紫色,紫色,帶著淡淡的華麗與雅致,是她這種女人最好的選擇。
高卓棣送她離開時,他道,請皇姐在父皇替弟弟說幾句好話。
高榕蔚譏誚著微微翹高唇角,卻沒有說話,只是朝他點了一下頭……鬼才會幫你說話!
雨中,經過季府,高榕蔚撩開薄紗,長發飄飄,雨水打濕了她的臉與黑發,黑發孤獨的飄零的風雨中。
她多希望只是蒼天變了心,而不是這么平靜的在也不見。
季無慮,再見!也許,再也不見的好吧。
……
高景溪從軍營回來回到書房收到了高榕蔚讓人快馬送來的信,這時蕭錦悅也在書房內,“什么事這么著急叫我來。”
“皇姐說高卓棣希望她幫他拿到北楚楚城金礦開采權?!?/p>
“那公主姐姐答應了嗎?”
“廢話,當然沒有答應,我相信皇姐能夠處理好。”
蕭錦悅一直叫著高榕蔚姐姐,“那我去一趟麓城。”
“恩,也好?!备呔跋M長的眸子略瞇著,他道:“告訴鴻玨務必辦得妥妥當當。”
“恩,好。”
蕭錦悅轉身離開書房,在門外見到了蕭錦繡,錦繡低著頭叫了一聲哥。
“錦繡,你還好嗎?”
“好的。”
她有什么好不好的呢,只是這些日子一直呆在府里,確實身子都呆乏了,所以這也是她與高景溪鬧翻后第一次主動來他。
進了書房,錦繡就站在離房門很近的地方站著,她道:“景…王爺,我想去山上的華澤寺…”
他站在書架她進來后直到說完話,他都沒有抬一下頭,只是認真的看著書上的書卷,“嗯~我會讓翔飛陪你去的。”
“謝謝王爺?!?/p>
“錦繡,你不用這樣對我如此冷淡與疏遠,以前我們是什么樣現在也可以是那樣的樣子,知道嗎?”
他這是寬自己的心嗎?錦繡覺得真沒必要了,心都快要死了,何必又賞她這個甜棗來吃,她真怕自己噎著了,他就站那冷漠的看著。
“不用了,謝謝王爺?!?/p>
她走了出去,望向溫暖的太陽,重重的舒了一口氣,終于可以出去走走了。
屋內,站在書架旁的高景溪忽然合上書卷,想起了剛才她的話。
——“不用了,謝謝王爺?!薄唤α顺鰜恚@是要與他劃清界線?
“真是可笑?!?/p>
不知道是什么情緒一下子涌了上來,他竟然失控的將書扔在了桌上,打翻了上面的一盤墨汁。
麓城,大街上
城里人來人往,初次到麓城的纖兒,單是看過來來去去的人潮,已經看花了眼。
她孤零零地站在街頭,心里頭對于怎么尋找爹娘完全沒個頭緒。
整個麓城這么大,她貿然進城來找失散的爹娘,到這時才知道這有多困難。
這時已接近晌午,打從天一亮起,她就空著肚子從城外的破廟出發進了麓城,趕路這段期間她只喝了些從破廟井里打上來的水,未吃過半點東西。
站在熱騰騰的饅頭攤前,可憐的纖兒不禁咽著口水問賣饅頭的老板。
“老板,饅頭多少錢一個?!?/p>
“小姑娘啊,饅頭一個銅子一個,可是本城最便宜的。”饅頭老板立刻殷勤招呼。
“哦…”纖兒翻遍全身只找到一個銅錢,這是她僅存的盤纏了。
“老板,我只有一個銅錢…”“一個銅板就只能買一個饅頭!”饅頭老板很快的伸手拿過纖兒攤在手心的銅錢,換了一個熱呼呼的饅頭到她手上。
“老板,你這攤包子賣的當真最便宜嗎?”纖兒手上拿著那個熱噴噴的饅頭,清亮的大眼睛卻緊緊盯著饅頭店老板的錢袋,怎么也舍不得被收走的那個銅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