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友對守謙道:“王爺,咱們桂林有個皇家供應商您知道嗎?”
守謙道:“哦,卻不知是哪一家?”
劉明友道:“就是咱們城里東邊府的柳家,他家的柳老爺雖已仙逝,但二夫人卻是個十分精明能干之人,二夫人一直將柳家的生意料理的極好,就在前幾年,柳家還成了皇家的供應商。”
守謙邊飲茶邊道:“這與此事何干?”
劉明友道:“王爺,你有所不知啊!這柳家二夫人知道燕王權勢最大,因此便投靠了燕王,桂林此地的皇糧全都是委派柳家來辦的,咱們這些地方官根本插不上手,其實以咱們桂林自產的糧食數量來看,是足夠城中人口食用的,不光足夠城中人口食用,就連救濟城外的災民也是可以的,但是這柳家……哎,不說也罷,也罷。”
守謙道:“這么說來,你們這些地方官還成了受害者!既然這樣,你們為何不允許災民進城?”
劉明友道:“王爺,不能放這些災民進城啊!這里是桂林山高皇帝遠的,可比不上都城附近的農民,他們要是進入城里來會造成暴亂的,到時可就不好辦了。”
守謙斥責道:“胡鬧,這大禹治水都知道洪水以疏為上法,堵為下策,更何況是賑災,你這么做只會越發激怒百姓,到時你們要如何收場?”
劉明友低著頭連連道:“是下官愚鈍、是下官愚鈍。”
守謙道:“你趕快帶人去柳家,就說是我說的讓他們趕緊開倉放糧,要是他們不依,你就用強的,然后趕緊叫兵丁去把城門打開,讓那些確實受災的災民到城門口去取糧食。”
劉明友有些猶豫:“恐怕……”
守謙道:“叫你去,你就趕緊去,有什么是我一力擔著,牽連不到你的頭上。”
劉明友心里的石頭落了地,他答道:“微臣,遵命。”
劉明友率著眾人來到了柳家的倉庫,看門的家仆看到是劉老爺來了便給他作揖道:“小的見過劉老爺,您帶著眾兄弟這是去辦什么要緊的事啊?”
劉明友道:“哎,今兒不是我不念往日的舊情,實在是王命難為,沒法,我也只好得罪柳二奶奶了。”
話畢,劉明友一聲令下:“來人啊!給我開倉放糧。”
家仆見狀慌忙攔著道:“哎呦,劉老爺,使不得、使不得啊!您也知道這里面都是皇糧,要是少了是要問罪的,您可千萬不能動啊!”
劉明友冷笑一聲:“哼,要動的就是你們的皇糧,你快些回去稟報你們奶奶,有什么讓她道王爺府里去鬧,現在不要在這攔著辦公。”
家仆聽到這話以后,立刻對身邊的小廝道:“快,你趕快回去稟報二奶奶,讓她趕緊拿個主意。”
小廝領命后立刻往家中跑去,聽說家里的糧倉被劫了,徐美娥又急又氣,她大喝道:“這是從哪里來的王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開我的糧倉,我現在就去會一會他。來人啊!給我梳妝更衣。”
徐美娥梳妝打扮好后,五六個奴仆簇擁著一頂四乘小轎來到了靖江王府門口,管家福伯對門口的兵丁道:“勞煩軍爺通稟,就說東城柳家二奶奶拜見靖江王爺。”
兵丁冷冷地道:“嗯,你們現在此處等一會。”
不大一會功夫,兵丁從府里出來道:“我們王爺有請。”
在兵丁的帶領下,徐美娥走進了王府穿過承遠門來到承運殿,看到王爺正經危坐在殿中,徐美娥立刻下跪道:“民婦參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看到徐美娥在殿前跪著,守謙不慌不忙道:“你就是柳家的二奶奶?”
徐美娥不敢抬頭道:“民婦正是。”
守謙放下了手里的書籍道:“哦,那柳夫人快快請起吧,來人!給柳夫人賜
坐。”
太監立刻給徐美娥搬來了座椅,徐美娥坐定后,守謙佯裝道;“一早就聽說柳夫人是本地的名士,本王也早就想和柳夫人你見上一面,誰知本王剛一到此便遇到了一樁棘手的事,柳夫人你見多識廣,不如你也忙本王分析分析,看看本王做的是錯是對。”
徐美娥沒來得及開口,到讓朱守謙給搶了先,沒法徐美娥只得說:“既然王爺看得起老身,那老身愿為王爺您分憂。”
守謙笑著道:“本王還沒有進桂林城,就遇到了被逼落草為寇的災民,他們向本王哭訴是城里的官員不肯開倉放糧救濟他們,本王當時便大怒,這朝廷每年是發放了賑災糧食的,要是哪個官員敢扣下賑災糧,那是要殺頭的,他們這么說分明就是在污蔑朝廷命官,于是我重重地打了幾個為首的盜匪。”
朱守謙一邊飲茶一邊繼續說道:“后來您猜怎么著,這事還確實給誤了,皆因桂林多雨,糧食在糧倉里泡了水,劉明友這些人想著等糧食曬干了在發放給災民,也不給人烙下個短人斤兩的話柄,誰知這些災民就誤認為是官員給吞了,你說這事好笑不好笑。”
說畢,朱守謙哈哈大笑了起來,徐美娥在一旁也只得苦苦地附和笑了幾聲,先前那些要找守謙理論的盛氣消缺了一半,徐美娥是個明白人,朱守謙這么說是在給她一個臺階下,可那些糧食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徐美娥怎能咽得下這口氣,想著現在自己雞蛋硬不過骨頭,于是避其鋒芒道:“王爺做的沒錯,老身看來,王爺卻是一位為國為民的真英雄。”
聽到徐美娥如此說,守謙心里明白,她是答應下這事了,于是道:“以后這桂林有了什么事,還少不得要柳夫人支持的地方,柳家系鐘鼎之家,這舍錢舍米的也是積陰德造福子孫后代的事。”
徐美娥低頭抱拳道:“王爺放心,老身回去以后自會吩咐下人開倉舍米,多多為桂林百姓造福,時間也不早了,那老身就告退了。”
朱守謙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吩咐下人送徐美娥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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