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凡師兄,你是怎么一回事。”即使修姍盼著他和若瑛分開也看不過眼,她跟在澤昊和若瑛身后,小聲發(fā)著脾氣,“你是不再喜歡了嗎,是這樣就直說。如果不是,你這是怎樣,又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修凡垂著頭,目光不時停在前面的若瑛身上,她是不是生氣了,會不會跟澤昊在一起,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后悔,“那么關心她的人,錯過了不是可惜嗎。”
“你!”修姍惱火地瞪他,真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好了,”修浩在旁勸道,若瑛的事他從師父那里聽來不少,“那位是宋姑娘的未婚夫,也是她的親人。我聽師父說,宋姑娘娘親的哥哥娶了她父親的妹妹,兩家親上加親一直走的很近。宋姑娘是來京城尋親祭奠,認回親戚也很正常。聽說她和來公子是指腹為婚,如今相認了,少不得要交待一聲。”
“快不得這么快他就拉著若瑛去見他父母。師兄早知道來澤昊跟若瑛的事?”
“我只知有這樣一個人,沒想到會是來澤昊,也沒聽說是在京城。想不到京城這么小,這么快就遇上了。這或許是緣分,也是他深情所至。不知你們路上有沒有聽說,左相一家犯上作亂滿門操斬,負責辦案的就是新帝寵信的來公子——或者要叫他來相。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最年輕的相國,而且讓皇上取消了左右相國輔政的制度,由他一人擔任宰相。宋姑娘的仇人也是被滿門操斬,想來應該就是左相了。他用情至深,現(xiàn)在找回了宋姑娘,兩人很可能再續(xù)情緣。”
“如果是就好了。”她盯了修凡一眼,看他努力撐著頭不由皺眉。這個時候緊張,為何剛才要說破,如果來澤昊誤會了,若瑛也容易脫身跟他在一起,修凡就是這點最讓她生氣,哪怕這樣對她來說可能是好事,可是她還是覺得火大。他如果能積極點就好了。
走了沒多久,到了路口,有一輛氣派的馬車等著,澤昊扶著若瑛上了馬車,回頭笑著想照顧他們。修姍尷尬地避開他的手,覺得他也把他們看的太柔弱了些,她一看就是飛靈門的人怎么會上個馬車也讓人扶,若瑛也不像弱女子。等他知道若瑛是怎么樣的,就不會再是這樣的態(tài)度了,修姍想,總是覺得若瑛一個人最好,身邊多一個來澤昊或者修凡,都顯得怪。可是,怎么會有人不適合有人相伴的呢,就連她自己,也想著跟人廝守終身。偷眼看向修凡,修姍暗嘆,一時半會兒不能讓他再喜歡她了。
等她們上了馬車,修浩推托一番,來澤昊才上車。他進了車廂,很自然地坐到若瑛旁邊,小石頭在若瑛另一邊怯怯盯著他,生怕他把若瑛搶走了。修凡上了馬車看到兩人坐在一起,頭一低會到最外面,擔心若瑛真的和來澤昊在一起了。明是應該替她高興的事,為什么他始終放不下呢,他懊惱想著,已然確定自己的心情。
馬車走了許久,等到達時,外面天都黑了。修姍掀起簾子,看到停在一個僻靜的宅子,上面寫著來府,想來是來澤昊的家。
“我剛忘記跟你說,爹娘來京城掃墓,就住在這兒。他們看到你,一定很高興。”他笑著說,握著她的手下了馬車,朝候在門口的管家吩咐,“快進去通傳,說表小姐回來了。”
“是。”管家是認得若瑛的,小時候若瑛一家去金洲省親時,還在那兒小住過。可是現(xiàn)在澤昊牽著的女子,哪里像以前他見過的小若瑛。他在來家多年,也服侍過若瑛的娘親,見若瑛變成這樣,眼眶不由紅了,急忙進去親自傳話。
“還記得他嗎,是忠伯。”
若瑛淡淡跟他對看,并沒有回答。
“算了,以后會慢慢記起來。不過你可別不記得我父母,也不能不記得我。”他笑著握緊她的手,一想到她也許真的想把他忘了,不由心傷。
兩人牽著手進了宅子,修姍在后面看的直皺眉,“還沒有成親呢,就這樣親熱。”
“好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來澤昊呢。”修浩打趣道,知道她是在替修凡不平。他就是喜歡她這份率性。
修凡動了動唇,想替若瑛說幾句,又找不到像樣的話來,只能作罷。他本來就嘴笨,現(xiàn)在更沒有心思說什么了。
宅子并不大,只有宋宅的一半,是來家在京城的別院,以前他們來京城都是住在宋家,很少來住。后來澤昊進京,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現(xiàn)在他住在宰相府,他的父親來至鳴不喜歡住在官宅,硬不肯跟他同住要住在這里。來至鳴和若瑛的父親是同窗,兩人志趣相投,后來又對彼此的妹妹動情,關系更是不一般。兩人為官后,來至鳴一直郁郁不得志,后來索性辭官回鄉(xiāng)寄情山水,他也常勸若瑛的父親歸隱。若瑛的父親很是義氣,真的辭了官,跟京城一群文人混在一起。每年兩家都會小聚,來至鳴來京城時,和若瑛的父親一起跟文人小聚,醉后胡言了幾句,不想讓有人心聽去了,給宋家招來禍事。他悔恨多年,又氣自己不記得得罪了哪一個惡賊,報仇無門。幸好澤昊爭氣,替宋家報了仇,他才有面目進京替宋家掃墓。
如今,他最大的記掛就是失蹤的若瑛。當初血案發(fā)生后沒有若瑛的尸首,他們想著若瑛被賊人拐賣,很多年后,當澤昊找到犯案的賊人,才發(fā)現(xiàn)他們也不知若瑛的下落,也因為若瑛失蹤,派去的殺手被滅口,只有他一個幸存,這也是澤昊一直查不到真兇的原因。一旦知道了仇人是誰,他不管對方是相也好將也好,都非他血債血償不可。
大仇得報,澤昊原想借助飛靈門的力量找尋若瑛的下落,他相信她還活著,不管之后花多少年,他都會等她,直到找到她為止。他想不到這么快能找到若瑛,真是上天垂憐,她真的還活著,即使跟他期待的有些不同,可是重要的是她還活著。想到這兒,他胸中涌動的感情再次泛上眼眶。隱忍多年甚至投入仇人門下,他以為將感情掩飾的很好,現(xiàn)在卻完全控制不住。
來至鳴夫婦聽說表小姐回來了,一時難以相信。澤昊口中的表小姐沒有幾個,她們都不在京城,他們盼著“回來”的也只有若瑛一人。來氏聽到通傳先是紅了眼,為了哥哥的事不知哭了多少回,此生所盼就是哥哥的骨肉能活下來。日思夜想皆是若瑛的下落安危,她以為有生之年再難跟若瑛相聚,想不到還能再見,哥哥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雙手合掌,她朝天拜謝,來至鳴陪在她身邊,緊張地望著門口,生怕是空歡喜一場。他惹來的禍事,之后沒能替宋家報仇,也一直找不到若瑛的下落,幸好他生了個能干的兒子替他把這兩件事辦成了。
遠遠的兩人看到澤昊牽著一個女子前來,他們看若瑛生得婷婷玉立,皆松了一口氣。等她走近了看到她臉上的傷,不由暗驚,來氏心中悲痛不等澤昊走近就上前拉著若瑛細看。
“孩子,你受苦了。”她拉著若瑛的手臂,已經(jīng)泣不成聲。
“回來就好。”來至鳴上前扶著來氏,朝若瑛點點頭,眼中也泛著淚光。
若瑛點頭,頓了一會兒,才想到行禮,“舅舅好,姑姑好。”
“嗯,我們都好。”想到她小時候行禮時也是這樣叫,只是那時的嬌柔全然不見了,現(xiàn)在的若瑛僵硬且面無表情,來氏看的心疼,不由抱她入懷,“好孩子,你可回來了。”
“嗯。”她依舊淡淡應著,完全不能融入她們的情緒中。
看到跟著她來的人,來至鳴拍了拍來氏的手臂,“好了,我們進去說,別讓客人看了笑話。”
“是。”來氏一邊拭淚一邊打量著若瑛,看到澤昊一直牽著若瑛的手,心下感慨,如果沒有那件事,兩人早就成親,可能連孩子都有了。
進了廳堂,來氏拉著若瑛一起坐到上座,小心按著若瑛手心的傷痕,一想到她吃過不少苦,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又開始流。澤昊也覺察到了,更舍不得松開手,他再不會讓她受苦了。
“這幾位是?”來至鳴還算冷靜,打量著修凡他們,認出他們的服飾。
“他們是飛靈門的修浩、修凡、修姍,跟若瑛是朋友。就是他們陪若瑛回宋宅,我聽到消息前去才跟若瑛相遇。”澤昊介紹道,又指著小石頭說,“那個孩子是若瑛的弟子。”
“若瑛也是飛靈門的人?”來至鳴問,如果這樣,也難道若瑛一直不回來。她能加入飛靈門,也是一種出息。
三人互看了一眼,修浩淡淡回答,“宋姑娘是飛劍門的掌門。”
飛劍門,澤昊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重逢的喜悅瞬間潰散。來至鳴也知道飛劍門的事,臉色也一變,只有來氏不知,還拉著若瑛有一堆事想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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