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目的自負不是沒有道理,與手持血光的遠喬交手仍能戰個不相上下,在妖族中沒有幾個。收斂身上的妖氣不被血光損傷,他僅憑著自己的劍術與遠喬對峙。遠喬一生與妖魔交手不下百次,馬上就察覺光靠劍術恐難壓制慶目,他使出飛劍術,想要一擊取勝。
“化雨、化電!”
他雙招合用,使化為細雨般的劍氣融入電力可以彼此聯動爆炸。慶目很快被圍在電氣之中,很快又逃過了爆炸。張開眉心中間的第三只眼,它積聚了他的最精純妖力,能看穿一切物體的動向。被修姍差點擊中,是他小看了修姍的能力沒有開眼把所有的妖力用了防御一點所至,同樣的錯誤,他不會犯第二次。
用了飛劍術仍沒能取慶目的性命,遠喬略有些急了。遠葉不計較除夕夜被刺之事把重要的血劍托付給他,讓他來解京城之難,臨行前也說了血光損耗嚴重用不了幾次,他一心想取勝,又怕血光忽然斷裂,打算速戰速決,卻始終不能取得優勢。
他在顧慮什么,明明有血劍,慶目暗想,馬上想到定是血劍用不了幾次了。與飛靈門爭斗近千年,魔族也知道飛靈門的底細。就是因為血劍會損壞,血子才至關重要,他已經抓了小石頭,再殺了若瑛,飛靈門就沒什么可怕的。
暗暗冷笑,他刻意地與遠喬過招時,在劍上注入妖氣。血劍消除妖氣也會有損耗,遠喬馬上察覺了慶目的意圖,又使出化雨想制服慶目卻還是讓他逃脫了。
慶目面上的笑意更濃了,他就要成為第一個勝過血劍的妖魔,這樣的榮耀連他的父王都沒有過。穩操勝券的表情刺得遠喬惱火,他又一次施展飛劍術。
“化霧、化電。”用霧困住慶目再攻擊,這樣他總無處可逃了吧,他想。
血色的霧漫開來,漸漸成白成灰融入黑夜,四周伸手不見五指。遠處的打斗聲緩緩傳來,同時,空氣中也有電流經過的聲音,嗡嗡地,卻沒有炸開的響聲。怎么會這樣,遠喬想。待霧氣收回,火把昏暗的光在黑夜中閃動。慶目毫發無傷地站在他們眼前,臉上仍是刺眼的笑。
“為什么?”化電大范圍使用時雖不能致命但至少會讓妖魔麻痹無法動彈,由血劍使出時效果還會加倍,為什么慶目卻一點事也沒有。
“愚蠢的東西,吃驚了吧,你那對妖用的術對現在的本座沒用。”他冷笑道。
遠喬狐疑地皺了一下眉,很快便發現哪里不對勁,慶目他身上沒有妖氣,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根本看不出他跟凡人的差別。
“狡猾的畜牲,竟然學起人來。”
“學?”慶目不屑地沉下臉,“這是本座出世就有的能力,也許是父王的興趣吧,讓他的兒子越來越像凡人。真是討厭。竟讓本座使出最討厭的招式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解恨呢?”
化電是根據妖氣攻擊的,它不像化雨和化雷,不管是不是妖都能砍下。大范圍使用了化霧連若瑛她們都在霧中,怕傷著她們才特別用了專門對付妖的化電,想不到沒有用。
感覺到慶目的怒意,遠喬竟不由背上一寒。他的實力不容小覷,遠喬想到修姍能支撐到他們前來救援,覺得飛靈門又有了希望,他原本都認定三大弟子中修浩能承擔掌門之位,誰想他竟喪生了。修浩也好,那些死了的其他弟子也好,都為了除妖而死,他也一樣總有一天會死在與妖交手之時,不管是這一戰還是將來,他都是懷著舍生取義的念頭。
“恨?你也配提到恨!世人與妖魔仇深似海,說到恨,妖魔如何跟人比。也許化電傷不了你,可是化霧確實能困住你。我拼了一身法力,也要將你挫骨揚灰,讓你知道什么才叫恨。”
“化霧、化雨。”
霧氣再次漫開,待慶目被困霧中時,劍雨從空中落下。疾飛的雨打散了霧,同樣也從慶目頭頂刺下。慶目不慌不忙地用劍阻隔,等劍霧一打散,他再開第三只眼避開劍雨。遠喬看準時機,又使出化霧,讓霧氣阻礙慶目的行動,然后再用化雷。巨大的劍朝慶目砍下,慶目得意地揚起笑。世人的法術怎么及得上妖,用有限的法力使出三種術,無疑是給了他可趁之機。
用劍擋下巨劍,他收起第三只眼,不懼劍雨一步步向前朝遠喬逼近。劍雨落在他身上揚起輕煙,留下模糊的傷口。雨只破壞了他剛披上的人類的皮囊,不曾傷著他的真身,等雨全部落下,他只離遠喬三步之遙。
劍霧竟攔不了他了,遠喬一驚,又不能在此時冒然收回劍。這個距離,他無處可逃。
“化霧!”舍棄了巨劍的一部分,遠喬增加劍霧想拖住慶目。
盡管垂死掙扎吧,慶目冷笑地想,不介意慢慢地讓遠喬體會到死亡逼近的滋味。
可惡,修姍在邊上看得心急,如果她現在還能行動就能幫上忙了。這個時候,只要再多一個人,他們就能贏了。她們有血劍,還有若瑛新鑄的劍,她不甘心地想,轉頭去看若瑛新鑄的劍不知能不能派得上用場。一看她嚇了一跳,若瑛不知什么時候從她旁邊走開了,修姍關心遠喬與慶目交手的情況,一時忽略了若瑛的事。怎么辦,她在哪里,安全嗎?她著急地四下看,目光不由得看向慶目身邊,若瑛她不會是打算出手吧,她可以嗎?
若瑛不懂武功,可是她有力氣和速度,在山村中居住多年,她靠打獵所得的野獸為食,對于如何獵取猛獸有的是經驗。當劍完成時,她就明白了,這是一把只禁得住一擊的匕首,是帶著她仇恨所鑄成的兵器。手邊能用的原料只有她的金器,能把劍鑄到這個地步已經不錯了,看到她們都為了護她受傷至此,她竟不想把匕首交給別人,也沒有別人可交。她的仇恨希望由她自己了結。
趁著霧濃時藏于暗處,被破壞的宋宅有許多可躲藏的地方,她等著一個機會。知道自己的能力,才不得不花費耐心,幸好她等到了。縱使面上沒有表情,等到接近的時候,心中還是會激蕩;她輕吸一口氣,想,仇恨是欲、飽腹是欲,就當這次狩獵是為了平復心欲吧。就這么從暗處躍出,她的匕首對準了慶目的腹部,不管刺不刺得中,這把封存她血液的劍都會要了他的命。
她怎么在這里,慶目迅速反應過來,張開第三只眼欲用妖力封住若瑛的行動,卻忘記任何妖術對她都是沒用的。她沖開阻礙,刺向他。慶目忙運氣想用掌風打飛她。預料到他的行動,像是看到反撲的狼,若瑛俯身避過,一個打滾到他跟前,伸手按住他的手臂。慶目慣用的手擋著巨劍,另一只手敵不過若瑛的力氣,眼看著若瑛就刺中他,他拼力掙扎抓住她的匕首。
不好,他知道匕首中的玄機,使力掙開巨劍,揮劍砍下自己的受傷的手臂,退后數丈。“啪”地一聲,他的斷臂落在若瑛面前,噴出大量黑氣。
“不好!”遠喬連忙使用化霧,把黑氣逼退。
就在這一黑一白氣流的對抗中,若瑛看到慶目血紅的眼狠狠地盯著她。這就是恨,她想,揚起匕首淡然對著他。她心中的恨已經平復,這匕首也不能用了,現在看那些受仇恨驅使的人,她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不能理解。她也恨過,與常人無異。
“把小石頭還來。”她淡淡地說。
“還?”慶目陰沉地瞪著她,“今天的屈辱,他日定加倍奉還。”
知他要走,遠喬追了上來,“妖孽,別想走。”
話音未落,慶目已經化為黑霧而去,遠喬要追,若瑛拉住他。
“劍。”她提醒道。
遠喬看手中的血光,已經出現許多裂痕不能多使用,就算追上去他也無法取勝。而若瑛的匕首這時也已經斷成兩截。魔宮第二子果然厲害,斷了一臂也沒有失去常性,這次讓他逃了定然會后患無窮,可是現在追上去也沒有用,他心下想,還是先掃除京中其他妖魔吧。血光不能再用于對抗強敵,就讓它在京城盡最后的力。
慶目已經離開,若瑛這兒也安全了,遠喬放心離開去除妖,留下她和修姍等人。
見若瑛比平時更顯沉悶,修姍猜她是擔心小石頭的事,好聲安慰道,“放心吧,小石頭總會救出來的。”
若瑛不出聲,以前想著剩下的人生會教導小石頭鑄劍直到她死,想不到小石頭竟會遇險離開她。這一別,怕是再難相見了吧。
“對了,你剛才好厲害,竟然能悄悄地過去,我都沒有發現。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身手。”修姍努力找話說。
“打獵用的。”若瑛說,看她傷得不輕,扶著她讓她先歇會兒。
“不管是什么用的,能派上用處就成。雖然只是讓妖孽斷了一臂,但也算解了京城之危。跟你一比,我真是太差勁了。以后得要勤加苦練才行。飛靈門……修浩師兄和修凡師兄……”想到兩人,她不禁心有戚戚焉。“修凡師兄他怎么會是……你知道嗎?”
“知道。”若瑛低聲回答。
“你果然知道了呀。”修姍不說話,她實在是累了,打斗消耗了她太量了法力她又受了傷大量流血,沒有精力再支撐下去。若瑛也安全了,她也不用再警戒,旁的事有他人會想,她多想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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