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女人的戰爭(三)
想到這里,念九謠頓感不妙,宮墨寒此人看似不染凡塵般清透,可卻是誰都看不透他。明明是個不染凡塵之人卻又是璃墨國的戰神王爺。明明傳言說他不聞女兒香,可卻在這邊境小城獨有一個后宮,而且不為人所知,可見他隱藏之深。而這里的女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卻沒有一個將此事傳出去。
女人心最是深不可測,宮墨寒是以什么手段控制住了這群女人?
念九謠蹙眉,他還帶她來了這里。他難道就不擔心她會將他三千紅顏的事傳誦出去,以至他這個戰神王爺失了民心?如果這樣下去,一切都會離了她所想的軌道……
“公主!二十棍已經打完了。”耳邊響起秋絲略帶興奮的聲音,念九謠抬頭看向墨晶亭口,只見那慕靈小主趴在地上,一身翠綠色的長袍上沾了點點鮮紅,可見這二十棍之狠,但這位千金卻沒有暈過去,而是滿面猙獰的瞪著念九謠。
汗水將她臉上的妝容洗去一半,露出一些原本如凝脂般細膩的肌膚,但洗下的妝容卻粘在領口與下顎,顯得很是狼狽,一張櫻唇被她自己因忍痛咬出血絲。
“嗯,”念九謠低聲應了,站起身俯視著霍慕靈,“今日之事且是個教訓,你尚且記著,本公主的身份不是你這等小人物也可藐視的。”說罷又扭頭看向剛剛沒動手的兩個小廝道,“你們兩個,送慕靈小主回柳合院好生安置吧。”
兩個小廝立刻上前毫不憐香惜玉的將霍慕靈從地上拖起便往柳合院走去。
“秋絲,你去將幻兒帶回東苑吧。”念九謠冷聲吩咐完,抬步向東苑走去。本跪在亭口的語琴見念九謠離開,也提步跟了上去。
圍著墨晶亭的一眾女人見好戲完了,也紛紛識相的給念九謠讓出一條道,見念九謠離開,還十分配合的一眾請禮:“恭送玉瑤公主!”
念九謠腳下一頓,這么多女人就讓她們在這邊境空度青春?那怎么對得起宮墨寒請她演這么一出好戲?
她做了一回猴子,自然也要宮墨寒做回來不是?
而且要她到了京城宮墨寒不再對付她的辦法她一時也想不到,是不是只有借助這群女人了?
思考至此,念九謠勾唇,轉身對著跟在身后的語琴吩咐:“語琴,在西苑的侍妾中挑選幾個比較實在的,送到東苑伺候本公主。”
語琴聽言面色一變,幾乎是立時便回道:“公主,這墨府奴仆眾多……何須這些……”
“本公主的思量什么時候連一個丫鬟都可以質疑了?”念九謠冷冷的打斷了語琴的回話,頓時語琴面色一白,跪倒在地:“奴婢知錯!”
念九謠冷冷一笑:“知錯就好,還不快去安排?”
“是!”
聽見語琴應了,念九謠頭也不回的踏出西苑,她當然知道這個決定可笑,如此多的丫鬟,卻要幾個侍妾伺候自己。既然已經是侍妾,哪里還有實在與不實在之分?這個決定在旁人看來是自己這個還未進門的妒婦要整治丈夫身邊的小妾們,這是典型的胸大無腦的蠢女人做法。將幾個貌美的侍妾放在身邊不是整治用的,是讓她們更方便的爭寵用的。
想必此時西苑的那些女人就拿她當蠢女人看待了吧?
沒錯了,她就是蠢女人,她就是要一群女人跟自己爭寵!不然自己哪里還有自由可言呢?
念九謠滿意的笑。
東苑。
“公主!”語琴拉著臉上淚痕未干的幻兒走進了東苑,念九謠正坐在東苑院子中間的桂花樹下的石桌邊飲茶,見到滿面淚痕的幻兒不禁一愣,隨即了然。這就是苦肉計?
誰有這個能耐一哭哭那么久的,不就是剛剛才逼出來的眼淚嗎?
“幻兒,你怎的還在哭?”念九謠裝出一副詫異的表情,幻兒連忙抹了抹小臉上的淚水,跪在地上:“公……公主恕罪!奴婢只是……只是一時難以控制自己!”
念九謠搖了搖頭繼續安慰:“有何難以控制之說?本公主不是命秋絲將你換回來了嗎?”
幻兒頓時在地上狠狠磕了兩個頭:“奴婢謝公主!”
“起來吧,跟秋絲去擦洗一下,待會兒就過來伺候吧。”念九謠相當寬厚點了點頭,又拿起茶杯繼續喝茶。
“公主,如今天已入秋,公主還是進里間喝茶較好。”秋絲帶著幻兒下去之前還恭敬的對念九謠實施了一下關心。
念九謠沖她點了點頭,卻沒有起身,秋絲也只是那么一說便帶著幻兒離開了。
“公主,奴婢將人帶來了。”秋絲和幻兒剛走,語琴便帶著六個素顏美人進來了,見到念九謠居然坐在院子里,幾人皆是一愣。
念九謠心下一笑,這都被她猜到。她剛剛在西苑說要幾個實在的侍妾,那么語琴帶來的女人就肯定不敢化妝,那不化妝拿什么勾引主子?自然就是身子!
看著入秋的天氣,那六個素顏美人一個穿的比一個少,皆是輕紗披身啊……
“怎么穿的如此之少?”念九謠放下茶杯,一臉怪異的看著六人,那六人一驚,顧不得秋季天涼,一塊兒跪在了仍掛露水的草地上。一跪下去就是一個冷戰啊……念九謠偷笑。
“回公主的話,奴婢們心想做了公主的丫鬟自然就不能穿侍妾的衣物……然奴婢姐妹幾個房里又,沒有丫鬟的衣物……”六人中看上去較為艷麗的,也是穿的最少的女子替幾人做了回答。
坐在石桌邊的念九謠點了點頭,似乎是同意了她們的說法,跪著的六人心中一喜,想著這個公主還真是那種自以為是的女人,以為自己有個身份在就能讓誰都聽她的!幾個女人對視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語琴,去拿六套丫鬟穿的衣服來。”念九謠沖一旁垂首站立的語琴清口吩咐。
語琴應聲福身,六個女人順勢就想站起身子,誰知念九謠突然拿起茶杯,輕聲說道:“本公主有同意讓你們站起來嗎?”說完,小口喝茶,似乎剛剛那句話不是她說的一樣,但那六人卻同時一驚!
莫不是這位公主按耐不住了?這么快就想要給她們幾人來個下馬威?
“怎么?本公主的話你們沒有聽清?”念九謠的聲音頓時冷了下來,六人又“撲通”一聲跪了回去,垂著頭喊:“奴婢知錯!”
念九謠俯視著跪著的幾人,還覺得其實被人跪的感覺還是不錯的,但是會不會折壽啊?要是折壽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念九謠在失神的同時,跪著的六人可是苦不堪言,要知道這位公主這么計較,是個那么沉不住氣的主,她們就多穿幾件衣服了,現在這膝蓋可是受足了苦!只能期盼語琴能快點將那些衣服拿來!
過了半晌,語琴卻好像迷了路,仍然沒有回到東苑,六人已經開始發抖,唇畔皆已浮現青紫色!念九謠放下喝完的茶杯,看著東苑門口,面上毫無焦急之色,淡然的神色與地上跪著的六人形成鮮明對比。
突然,東苑門口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六人同時身體一震,念九謠不禁感到好笑,抬頭看去,進來的卻是秋絲與打理過的幻兒。
“公主!”兩人同時走到念九謠跟前行了個禮,念九謠點了點頭,兩個看了眼跪著的六人,看到她們身上的衣物,同時閃過一絲厭惡,隨即便一言不發的走到念九謠身后站定。
“幻兒,這天有些涼了,你去房里替本公主拿件披風。”
“是,公主!”幻兒立即轉身進了房里,秋絲倒是眼觀口口觀心,沒有想讓念九謠進房里避寒的意思,那六人不禁心中暗諷,你倒是知道冷了!怎么不知道我們也會冷的!念九謠將那六人變化萬千的表情看在眼里,仍是沒有發話。
幻兒將披風披在念九謠的身上,東苑門口再次響起了腳步聲。
這次念九謠沒有抬頭,而是幻兒與秋絲抬起了頭,念九謠眼中劃過不明的光。果然,身后兩人一抬頭便恭敬的跪了下去:“給爺請安!”
跪著的六人頓時都將本已凍僵的腰桿瞬間挺直,跪著轉了個身,對著來人俯下身子,將自己最“深”的一面展現在來人面前:“爺萬福!”
念九謠這時才似乎剛反應過來的樣子猛地抬起頭看向來人。
宮墨寒一身白色錦袍,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沒有看任何人,包括跪著的六人,他也沒有任何憐惜的想讓她們站起來的意思,只是直直看著念九謠,似乎想從她眼中看出些什么不同之處。看了半晌,垂下眼瞼對著跪著的六人道:“起來吧。”
那六人立即如蒙大赦般紛紛從地上爬了起來。
念九謠微微蹙眉,她似乎剛剛在宮墨寒眼中看到了失望。對誰失望?對她?
不知道為什么,她明明就是想讓宮墨寒對她失去興趣,從而更容易獲得自由,但當宮墨寒用那種失望的眼神看著她時,念九謠心里突然一陣氣悶。說不出的感覺讓她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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