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妙漪嵐的怒火
宮墨寒狼狽的從琉櫻苑跑出,沒有返回荷秋苑,而是大步向著墨軒閣走去。
大腦一片混沌,完全想不起來剛剛是為什么去找那個女人的,眼前似乎就只有那玲瓏有致的酮體在晃悠。好吧,宮墨寒伸手抿了抿剛剛止血的鼻子,還是不要想了,待會兒失血而亡就得不償失了……
“王爺!”后面跟上來的墨風看著前面的王爺一會兒摸摸鼻子,一會兒望望天的,腳步匆匆的樣子都有些不敢出聲叫住他。
“墨風?”宮墨寒聽到聲音連忙伸手捂住鼻子,背對著他道,“什么事就站那里說。”
“啊?”墨風一愣,看著王爺的舉動心里好奇的很又不敢逾越,想了想,還是拿出袖口的肚兜,輕聲道,“剛剛王妃把……把這個扔出來了……”
宮墨寒不耐煩的側首看了一眼隨口道:“什么啊?她不要就扔……”看到墨風手里的東西,宮墨寒身子一僵,隨即上前幾步奪了過來,“王妃把肚兜扔出來了!”
兩人對站都是驚愕的表情,宮墨寒是在驚愕于那個女人貌似是真的生氣了……不然不至于一氣之下居然把肚兜給扔出來了!
而墨風則是看到了英明神武的王爺雙手拿著肚兜,鼻子上那兩條紅紅的液體……這就是傳說中的鼻血吧……剛剛王爺是被王妃打出來的嗎?還打出來鼻血?!頓時,墨風對那個王爺新婚就爬墻,還打了王爺兩條鼻血的王妃娘娘佩服的那是五體投地!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王爺,您……”墨風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說了出來,“您不打算止血嗎?”
“止什么血?”宮墨寒迷茫的從肚兜上收回視線,抬頭看著墨風。
只見墨風手指顫顫的指著自己的鼻子。
“滾到你該呆的地方去!”宮墨寒一聲怒吼,墨風高大的身子不禁一顫,“嗖”的一聲,比剛剛追他的時候的步子可是快了不止一倍。
鬧了這么一出,墨風也算是罪魁禍首,這個跑的飛快的罪魁禍首完全是忘了自己最原始的目的是什么……
徹底毀了形象的宮墨寒郁卒的向墨軒閣狂奔,打死也不要再讓府里任何人看到自己這幅鳥樣……
怒吼完,發泄完情緒的念九謠也沒那個心情再洗澡了,一腳跨出浴桶,剛想喊月如來給她更衣,又想起來月如剛剛被她叫到后廂房休息了。只能自己拿起床上那件大紅色的條條件件難穿的衣裙穿戴起來。
花了近乎半個時辰才把衣服穿戴好,這時月如也走進了里間。
“王妃,您出去過了?外面的門怎么開了?”月如疑惑的撓了撓頭,王妃不是在沐浴嗎?
念九謠朝天翻了個白眼:“沒,就是有只野貓闖進來過了,不礙事。”
“哦。”月如不疑有他的點了點頭,心里還在糾結,府里誰那么大膽,養只貓還放進了琉櫻苑。一邊想著,一邊俯下身收拾念九謠換下來的長袍。
收拾到一半,月如垂首點了點攏在臂彎里的衣裙,抬頭輕聲問正半躺在床上小憩的念九謠:“王妃,您早間穿王爺的衣服出去……沒穿肚兜嗎?”
聽到月如的聲音,念九謠停下深思,緩緩睜開雙眼:“什么肚兜?我穿了啊,還特意在外面又裹了一層裹胸。”
“咦?”月如低頭又翻了翻手里的衣物,盡是喜慶的大紅色,沒有看到那個枚紅色的肚兜。
“怎么了?沒有?”念九謠疑惑的看著還在翻著衣物的月如,突然想到剛剛自己好像對著宮墨寒扔了一塊什么布料出去……不會就是!
想到這里,念九謠猛地從床上蹦了起來,向著外面沖了出去。
月如只看見紅光一閃,王妃便不見了……
“王妃,您去哪兒?”
站在屋外的念九謠仔細搜索著眼前這個偌大的院子,除了發黃的草地,還是發黃的草地,完全沒有看見那件枚紅色的肚兜……
“咦,那我剛剛扔的肚兜去哪兒?被宮墨寒那個變態拿走了?”這么一想,念九謠頓時覺得很有可能!這個變態居然來看自己洗澡還看的那么光明正大,說不定真的會拿她肚兜也不一定對吧!
念九謠猜的倒是沒錯,現在的宮墨寒正拿著念九謠的肚兜坐在墨軒閣的書桌前,一手拿著枚紅色的肚兜,一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完全神游狀態。
看著窗外飄零的葉子,顯示著秋季的來臨,但是現在的宮墨寒只覺得有一種春天到了的感覺,為什么聞著肚兜上面淡淡的女兒香,他的腦海里全是那個女人時而漠然,時而迷糊,時而憂傷,時而暴躁的身影。
記得第一次見面,她也是像其他女人一樣,看著他就轉不開視線,但是她那淡淡的打量眼神完全沒有花癡的成分。
然后遇見狼群,她好像有些慌張,但是又是她帶著他和龍黎城逃離了狼群的追捕,雖然犧牲了很多的將士。
再是成親,她并沒有特別的異常,似乎成親并不干她什么事,竟然還在進京的路上在花轎里睡著了。
她以為沒人知道她睡著了,卻不知內功深厚的人皆能由氣息判斷出身邊的人的狀態。
那時候的他是怎么想的呢?
宮墨寒陷入沉思,一開始他是不喜歡那個撫樂國的公主的,因為傳言太多。但是在察覺到她居然在花轎里睡著,他這個做“丈夫”的居然沒有因此刁難她……
是因為考慮到兩國關系嗎?可能吧。
那后來,在寒王府門前,她那可以感染所有人的憂傷,明顯是情傷。他又是怎么想的?
未婚妻子,還是本不愿娶的撫樂公主在嫁給他之前就心中有人,他卻沒有計較……
也是考慮到兩國關系嗎?
還是在她將手放在自己指尖的時候那一抹溫涼讓他有一瞬的心疼所致……
敬茶的時候,他看到茶杯上即使蓋著杯蓋依然透出的霧氣,知道那杯水滾燙的程度。
他以為她會丟掉茶杯,但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借用自己天生體涼的特質用手去捂涼兩杯滾燙的熱茶。
他看到她手心滿是紅腫的水泡。
他有心疼,還有自責。
他明明可以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但是他沒有。
她說她沒有依靠的時候,他心里是什么感覺?
揪著疼。
他看著她通透的目光,突然就涌起一股怒火……
他在氣惱,難道連妻子都保護不了嗎?但是她不相信他!其實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拿她當妻子看待了吧。
但是他們卻連基本的夫妻之禮都沒有完成。
她將他制住的時候,他只剩滿腔怒火,因為他覺得他的驕傲被她踐踏。那是作為男人的驕傲。所以他便忘記了自己之前心中所有的悸動,對著她發火。看著她因為自己的怒氣反擊,他便裝作痛快的與她吵了一架。
于是便導致了今天的局面的形成。
連進自己妻子的房間,都顯得那么尷尬。
嘆了一口氣,宮墨寒拿著那件肚兜無處可放。
若是拿回去,定又是要被那個女人好好說上一頓,若是留下……
猶豫了一下,還是俯身打開書桌右下角的抽屜,將肚兜折了一下放進抽屜里上了鎖。
“墨雨。”宮墨寒向著窗外叫了一聲。
一個身形修長,跟墨風同樣裝束,但明顯是個女子的黑衣人從窗口躍進。
“主子。”墨雨的聲音清冷平淡,不是很婉轉動人的聲音,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淡漠。
“去荷秋苑通知側妃娘娘,本王被朝中瑣事所擾,今晚就不過去了。”說著,宮墨寒翻開桌面上的一本奏折攥筆寫了起來。
墨雨的聲音仍是沒有任何起伏:“王爺不擔心得罪丞相嗎?”她的話換成另一個人說,宮墨寒或許會發火,會覺得她是監視他的細作,但是墨雨不一樣,宮墨寒知道她的性子冷,越是關心別人的話,越是說的冷清。
他身邊的四大影衛性子皆是古怪中的古怪。
“無礙。去吧。”
“是。”垂首受了命令,墨雨毫不猶豫的轉身又從窗口奔出。向著荷秋苑前去。
荷秋苑。
“雨荷。”墨雨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守在荷秋苑門口的大丫鬟身后。
那被稱作雨荷的大丫鬟被墨雨這鬼魅的身影一驚,轉身看她:“雨衛大人。”
“嗯,王爺的口諭,朝中瑣事繁雜,荷秋苑便不來了。”
“什么?可是王爺連側妃娘娘的蓋頭都還沒有掀!”
聽聞此言,墨雨也只是微微一怔,不明白王爺為什么會如此不顧分寸,此時得罪丞相絕對不是什好事。
但是王爺的命令就是命令,是不容許任何人違抗的。
墨雨沉吟一會兒,還是開口:“你便這么傳話就是。”
說完,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雨荷捏緊了手心中的素帕,咬了咬有些發白的櫻唇,側身敲響了房門。
“誰?”里面傳出妙漪嵐略顯沙啞的聲音,她不明白她都哭到現在了,王爺怎么還沒有過來安慰她。
“側妃娘娘,王爺傳來口諭說朝中瑣事繁雜,今晚便不過來了……”雨荷輕聲說完,里面便傳出一聲怒吼:“王爺呢?!”
妙漪嵐雖然只是丞相的庶女,但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京城四大才女之首,要不是因為丞相的正妻身份蓋過她的母親,她就是嫡女,當然,即使沒有嫡女的名頭,她的日子過的也遠遠賽過那個“姐姐”,宮里的太后表姑只喜歡她,而不看好那個姐姐,所以她才有機會嫁給她心心念念的寒王爺。
即使只是個側妃,她也相信遲早有一天,她也會蓋過那個“身份高貴”的和親公主,因為她的京城中的名聲可是極好的,溫婉聰慧,才藝精通,絕不像那個和親公主那樣的名聲狼藉。
誰知道,如此優秀的她竟然會讓寒王爺這般冷待!真是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