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謠謠
晨光照進雅致的里間,床上的人兒如笤般的墨黑眼睫輕輕扇動兩下,又緊緊閉上。
“唔……”她囈語一聲,翻了個身,背對著刺目的朝陽,再次沉沉的熟睡去。
“王妃!王妃!”
外間的門不斷的被敲響,她不耐的捏了捏柔軟的錦被,壓抑著涌上心頭的怒火。不斷的催眠自己:你在熟睡中,你在熟睡中……
“王妃!您起了嗎?”月如將手里的水盆放到地上,雙手用力的敲起了房門。
“嘭!”
月如敲門的手頓時一僵,感覺到里面的聲音后又打算用力的敲起來:“王妃!您怎么了?您沒事吧?”
“沒事!”只聽“嘎吱”一聲,大門被用力的拉開,念九謠一張陰沉的小臉出現(xiàn)在月如面前,身上散發(fā)著濃濃的煞氣。
“呃……王妃……您……”
“不知道我在睡覺嗎?睡覺這種大事是可以隨便打擾的嗎?不知道打擾人睡覺是件十分罪大惡極的事情嗎?不知道一個人的睡眠質(zhì)量就間接決定了她的壽命嗎?你是不想活了,還是不想讓我活了?大清早的,你倒是去看看市場的雞起床了沒!你當我是人還是畜生啊?”
月如呆呆的看著面上凝霜的念九謠巴拉巴拉精氣神十足的對著她念叨,句句鏗鏘有力,像是她犯了什么罪大惡極,殺人放火的事一般。
“我說了那么多,你知道你錯在哪里了嗎?”把自己的道理說完,念九謠低頭看了眼腳邊的水盆和月如手里的白色毛巾,再看看仍舊是一臉無辜的月如。
“呃……奴婢知道了……”月如默默頷首,她覺得如果她敢在這個時候反駁一句……她絕對會死的相當極其慘烈……
“那你錯哪兒了?”
“奴……奴婢不該打擾王妃睡覺!”
“嗯,你進來吧。”說著,念九謠一步當先,轉(zhuǎn)身向里間走去。
月如俯身端起水盆,身子僵硬的像個機器人……
突然,月如低頭看著水盆,咬了咬唇,似乎在冥思苦想什么東西。站在門口想了一會兒,忽然大呼:“啊!王妃,王爺剛剛傳話了!”
“什么話?”念九謠扭了扭脖子又扭扭腰,活動了幾下才覺得自己完全清醒了。
“哦,聽說是因為羿龍國使者來了,皇上今晚在皇宮設宴,王爺說要帶上王妃和側(cè)妃前去赴宴。”
“王妃和……側(cè)妃?”念九謠語調(diào)在“側(cè)妃”兩個字上微微上揚,似乎聽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月如,你見過那個側(cè)妃沒有?”
“回王妃,奴婢沒有。”月如將水盆放在水盆架上,走到一邊的衣柜前,將一套墨綠色的男裝拿了出來,“王妃今天還是穿男裝嗎?”
“嗯。”念九謠點點頭,“你不是挺八卦的嗎?怎么沒有去打聽打聽側(cè)妃的事?”
月如歪著頭想了想,還是不懂八卦是什么意思:“王妃,‘八卦’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了解世事!”念九謠煞有介事的對著月如點點頭。
“哦……奴婢不敢當……”月如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這兩天奴婢也跟著王妃到處走,沒有時間去荷秋苑看看。”
“側(cè)妃住在荷秋苑?”
“嗯,是的。”
“哦。”念九謠應了一聲,看著月如雙手并用迅速的為自己穿戴好,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還是開口,“今天還是出去。”
月如疑惑的看了眼念九謠,她以為王妃會好好打扮打扮去見王爺,商量一下入宮之事,沒想到王妃還是想著出府。但是她并不會去阻止王妃,于是便附和道:“好的,王妃。”
念九謠剛想拉著月如走出房門,苑門口便響起了管家的聲音:“王妃起床了嗎?”
念九謠剛伸出去的腳立刻縮了回來,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裝扮,轉(zhuǎn)頭看月如:“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道……”月如身上也是一身男裝,此時主仆兩人的裝扮顯然是不適合出去見王府任何一個人的,更別說是管家。要是讓管家看到兩人的裝扮,估計宮墨寒馬上就會奔過來質(zhì)問她!
“管家有事嗎?王爺不是說了琉櫻苑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嗎?”念九謠想起了新婚那天的那場鬧劇,索性就站在門內(nèi),對著苑門口喊道。
“這個……”管家似乎也猶豫了一下,“是王爺命奴才給王妃送今晚皇宮赴宴的宮裝來了。”
念九謠蹙起眉,這個理由倒是不能不讓他進來了……
“那就進來吧。”說完,念九謠拉著月如走到屏風后面的里間。
聽到管家?guī)е鴰讉€婢女走進房間,念九謠在屏風后帶著高高在上的語氣對著外面說道:“本宮在穿戴,你們把東西放下就出去吧。”
“是,奴才等就先退下了。”管家的聲音里帶著點不悅,雖然是王妃,但是這個王妃從進門就沒人見過她長的什么樣,聽本來跟著她的幾個丫鬟說是長的不怎么樣,所以才不得王爺?shù)膶櫍宰舆€很驕奢,所以他們這些奴才也不怎么看的起這個王妃,結(jié)果今天王爺讓他送些衣服過來,這王妃架子還端的如此之大,哼,定又是個高傲的女人。
聽到外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月如忍不住抱怨:“王妃,那管家好似對你有些不滿,還表現(xiàn)出來,分明是沒有將你放在眼里!”
念九謠走到外間,看著桌上的幾個托盤上面五顏六色的衣裙,都是些平常穿戴的衣裙,有一個托盤上面蓋了紅綢,想必就是今晚赴宴穿的了,一邊伸手去揭開紅綢,一邊回應月如的話:“月如,有的話,不要擺明了說出來,雖說這琉櫻苑中只有我們主仆兩人,但是難保以后出門在外不會被人聽了去。就算那管家再狂妄,他對本宮的不恭,沒有被王爺看到,但是你的話若是被他聽到,去告訴了王爺,你說王爺是會幫誰?”
月如聽著念九謠的話,只感覺身上出了一層冷汗,想了想,還是猶豫著問:“為什么王爺不會幫奴婢?奴婢是王妃的人啊……”
為什么不會幫奴婢?奴婢是王妃的人啊。
念九謠聽到月如的疑惑,只感覺好笑,為什么他就會幫助她的人呢?她還沒有太把自己當回事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做個比喻罷了,不一定是王爺,以后可能是別人。我只是在告訴你,不要在背后嚼人舌根,那樣對你沒有好處。”
月如受教的點點頭。
念九謠看著托盤里那件淡紫色的宮裝,微微皺眉,記得朝廷里的顏色是十分講究的吧,像黃色,紫色這些顏色,是只有皇室貴胄才可以穿戴的吧。
好吧,她勉強算是皇室貴胄,但是為什么看到這套宮裝,她就覺得別扭呢?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
念九謠將手里的紅綢扔回托盤上,不再看那套宮裝一眼:“月如,將這些衣服都收起來吧,我們走了。”
“王妃,還要出去嗎?”
“自然。”
在念九謠與月如翻墻出去的時候,墨軒閣內(nèi)可就沒有那么安寧了。
一個身穿墨色長衫的男子靠在窗邊,斜眼看著坐在書桌前的白衣男子,見那白衣男子貌似沒有看到他的樣子,還在認真的寫著什么,終于忍不住了,還是開口道:“宮墨寒!大清早的不上朝,把我叫來干嘛?”
宮墨寒執(zhí)筆的手一頓,帶著淡淡的笑意抬頭看他:“弈城啊,最近上哪兒玩去了?”
“干嘛?”看到宮墨寒的笑容,且翌城微微站直了身子,惡寒的抖了抖身子,像是看到了什么讓自己很惡心的東西。
“咳咳,你不是知道我一連娶了兩個女人的事嗎?”宮墨寒收起笑容,又變?yōu)榱藵M面冰霜。
且翌城愕然的看著他:“喂喂喂!應付你那個別院的女人我就夠惡心了!你!”說到這里,且翌城似乎想到了讓他感興趣的人,“哎,是不是謠謠你也不要?”
宮墨寒手心一緊,漫天的怒火襲來:“且翌城!你再這么惡心的喊她一次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