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渾身酸痛。
這是我有意識后的第一個感覺。
我甚至還閉著眼睛。一片沉靜中聽到自己綿長而規律的呼吸聲。
腦子里電光石火地閃過一些畫面。
我出車禍了,我想起失去意識前那輛向我撞來的小貨車。
我一下子慌了,暗自動動手腳,沒事。
舒口氣。至少,沒有殘疾。
然后我試圖睜開眼睛,卻是感覺到眼角粘稠的厲害。用了好大的勁,我才緩緩睜開了眼。
強烈的光讓我一時不適地眨了眨眼。
我瞇了瞇眼,總算適應了強烈的光芒后視線緩緩開闊了起來。
這不是醫院。
也不是衛家。
看著面前陌生的環境我有片刻的呆滯。
然后我的視線中就出現了一張臉。一個摸樣也算清秀的婦女。
她看著我,眸子里閃爍著擔憂。
她說“女兒,你好些了嗎?”
女兒?我蹙眉,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她是誰,我根本不認識她。
她怎么會是我老媽。
我剛想辯解,卻發現喉嚨出奇的沙啞。一陣疼痛后我嘴里只艱難地蹦出一個單音。
女人忙摸了摸我的頭說“是要喝水嗎?”
我繼續蹙眉,呆滯地看著女人,忽然想起了什么。
不會是。不會是…。
我的心一驚,忽然瞟間床頭正好放著一面鏡子,忙一把抓了過來,因為幾乎使勁了全部的力氣,一不小心還撞倒了床頭上的一個臺燈。
但我顧不得那些,扯過鏡子照自己。
在看到鏡子里熟悉的臉時,松了口氣。
幸好不是穿越。
我安慰自己,又同時為自己腦中滑稽的念頭感到可笑。
穿越,沈葉珞你是小說看多了吧。
我自嘲地搖了搖頭,抬頭對上女人的臉。
忽然呼吸一窒。
不對…。
然后我的手僵硬地伸向我的脖間,摸到一絲發尾。
是的,方才鏡子里的我是短發。端正的妹妹頭。
可是我從來沒有剪過這種發型啊。
我的背脊一陣寒涼。
然后,頭頂,那宛如地獄般傳來的聲音響起。
女人看著怪異的我終于忍不住說了聲“慕辰…。你到底怎么了?”
慕辰?
尹慕辰!
我用一個禮拜的時間來說服自己一個滑稽荒謬的事實,更用兩個禮拜的時間來面對一個殘酷的現實
我‘變成‘了尹慕辰。
是的,尹慕辰。
那個讓我未婚夫心心念念的女人,那個在二十二歲就不幸香消玉損的女人。
而事實上。
現在是二00二年,尹慕辰十七歲,正在讀高二。
我,沈葉珞,26歲,在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后,奇跡般地重生到自己情敵的身上。一個命不久矣的人。
這到底是場惡作劇還是詭異的宿命。我真的無從知曉,更不知道,我的出現會不會改變既定的事實,那就仿若一場無法估計影響的蝴蝶效應。
據說,在我穿來之前,正是暑假,尹慕辰生了一場大病,渾渾噩噩的。昏睡了好幾天。
那么,現在被我占據了這具身體的尹慕辰又在哪里?
只是這是一場無解的習題,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到最后,驚愕到極致反而不那么好奇了。
冥冥之中自有命數不是。
我想,對抗命運最好的方法就是認命。
就像明知道衛邶愛的不是我。我還是認命地妥協不是。
或許,這是我最擅長的。
況且,現在更大的難題擺在我的面前。
兩個禮拜后,對,也就是明天,尹慕辰就要開學了,不管我會在這具身體里呆多久,但我在的一天就必須以尹慕辰的身份去展開生活。
只是身體是尹慕辰,靈魂卻是沈葉珞。
我只能期盼這不會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而事實上,第二天,我就遇到了難題。
首先,在我無頭蒼蠅似地數次跟丟學生人潮找不到自己就讀的高中后,我只得無奈地伸手攔了出租,代價是,這一天的零花錢沒了。
而麻煩并沒有放過我,問題接踵而來。
下了車,看著面前一棟棟高聳入云的大樓我有片刻的呆滯,門口碩大的兩個字——‘南中’
我有印象,南中是全國重點高中十大之一。
尹慕辰竟然在這個學校上學,看來她的成績真的不錯。
我背著書包在門口呆滯了片刻,然后隨著人潮走進去,麻煩就來了。
“慕辰。慕辰!”有人拍了拍我肩。
轉頭,一張青春靚麗的臉。很標致的一個女孩子。正咧著嘴望著我。
而我,除了笑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索性,我瞄到她胸前的名牌。夏楠。
在心里記著她的名字。
“發什么呆啊…對了身體好些了嗎?”
愣了半秒,我有些心虛地點頭“好些了…”
夏楠并沒有懷疑,挽住我的手臂就說“走吧!”
我也尷尬地笑,心里暗想,至少跟著她可以找到教室。
尹慕辰就讀的是高二一班。這個年代,一般這樣的高中都是根據排名分班的,看來,尹慕辰真的是個乖乖女,成績好,就連發型也是一板一眼。
事實上,尹慕辰這種頭型是這個年代典型的書呆子頭型,就差一副沉重的黑框眼鏡了。
好在她不是近視眼。
“尹慕辰!”又有人叫我,可是多我來說,這每一聲都是讓人心驚膽戰。
我有些不耐煩地回頭。
一張放大的臉讓我猛地一愣。
叫我的是個男生,一個好看的男生,細長的眸子,架著一副細框的眼鏡,鼻子筆挺,唇瓣輕抿著,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的表現,正遞給我一個本子,修長的手指按壓在白皙的紙上越發的漂亮。
見我沒有反應,男生又動了動手臂“本子。暑假作業!”
他的眉頭輕蹙了一下。似是有些不耐煩。
我們站的位置就是前后排,他彎下腰的時候,一張臉幾乎就近在咫尺。
我被眼前忽然放大俊臉嚇了一跳,也反應了過來。
懊惱著自己怎么發起花癡來,而且還是個比自己小八歲的小屁孩。
睨了一眼他手里捏著的本子,后知后覺,卻是飛快地將本子拿了過去,然后再迅速地坐到位置上,然后身后也沒了動靜,只偶爾筆尖寫在紙上的沙沙聲。
我卻是莫名地心跳如雷。
按住胸口。
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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