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娘手里的茶蠱，瞬間就落在地上，刺啦碎了，猛的站起身來已經語不成句，驚恐問道，“你，你說什么！”

趙媽媽聽了這話，心中一頓，驚道，“姑娘…姑娘怎么了？”

“姨娘，嗚嗚…，姑娘，姑娘她的手，”春紅急的滿頭大汗，又是滿臉淚珠，“您，您趕緊去看看！”

五姨娘腦海被“手折了”這三個字瞬間縈繞起來，一片空白，再聽春紅下來這斷斷續續的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煞白，急忙上前，顫抖著雙手握住春紅的肩膀，“春紅，你，你剛才說九兒，她？”

這次再不等春紅答話，自己就掀起簾子捏緊了雙手，向外奔去，趙媽媽一瞬就反應過來，“姨娘，您，您穿上衣服啊。”

……

大太太扯著青素一路向芝桂堂走去，快到院落的時候就看見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蘇嬤嬤在芝桂堂院落外面踱步候著，遠遠看見她們，就急忙迎了上來，“太太，老夫人……”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九姑娘青素白色絲帕包裹的左手鮮血滲出，臉色瞬間變了，急問道，“九姑娘，這，這是怎么了……”

又不等大太太回答，擔憂的言道，“太太，給老夫人例行號脈的孫大夫還在院子。”

府里一般有各自的大夫，九姑娘這事剛好趕在這個當口，老夫人的專用大夫都能給青素用了，大太太也聽的明白，老夫人是有急事找她，讓這閑事耽誤不得，放了青素的胳膊，快步跟上蘇嬤嬤向老夫人慈杏園走去，“趕緊先過去，給九姑娘看看。”

大夫剛給老夫人看過，已經收拾了醫藥箱，正準備讓丫鬟送出去，剛掀起簾子和外面蘇嬤嬤她們碰了正面，“大夫，多虧您還在。快，您趕緊幫九姑娘看看。”

老夫人讓丫鬟攙扶著已經進了內室，這時候聽到外面亂哄哄的鬧騰，眉頭皺了皺，又讓丫鬟攙扶出來，剛出內間，就見大太太沉著臉，坐在主位上。

而那邊丫鬟已經將九姑娘青素攙扶到凳子上，孫大夫正拆她左手上裹著的絲帕，鮮血連著絲帕已經凝固在一起，即使輕手輕腳又很有技術含量的孫大夫處理著，青素也感覺十指被牽扯到心臟都急速緊縮，咬了咬唇角，睨了眼那手上的小手，心底一陣苦澀。

孫大夫悠悠抬頭，看到這個不滿七八歲的小姑娘，血肉模糊的小手已經被車輥攪爛，饒是他行醫數載，看到這心里也在發滲，而九姑娘青素只是咬咬牙，隱忍著，不覺說道，“姑娘，您先忍忍。”

老夫人一聽這，臉色瞬間拉了下來，靠著丫鬟的攙扶坐上軟榻，聲音嚴厲又帶威嚴，“怎么回事？”

“娘，擾您歇息了，”大太太扭頭看到老夫人已經出來，再扭頭看正在處理的孫大夫，“九姑娘的手被攪到車輥，折了。”

包著絲綿的簾子突然被人掀起來，五姨娘含淚帶哭跌跌撞撞奔了進來，顧不得給上位老夫人和大太太行禮，三兩步奔到青素跟前，扶著她的肩膀，急切問道，“九兒，我的九兒怎么了？”

又低頭看到她已經被大夫包裹起來的小手，眼淚立馬金豆子似的直掉下來，猛的一下將九姑娘青素抱緊懷里，哭道，“我苦命的九兒！”

青素本就支撐著自己，這會看到五姨娘，鼻頭一酸，眼睛瞇上一層水霧，被五姨娘抱在懷里，小聲哭泣言道，“姨娘！”

老夫人的庭院瞬間就人多起來，正在院落散步的六姨娘看到五姨娘行色匆匆，身后又跟著趙媽媽和哭泣的春紅，心里一怔，也帶了丫鬟婆子緊跟著過來了，而大姨娘和二姨娘正禮了佛，遠遠見五姨娘六姨娘一一進到老夫人的院子，也使了眼色，兩人隨后跟著來了。

這會，都不說話，候在大廳，看到九姑娘青素這模樣，有人歡喜有人愁。

孫大夫已經幫青素上了藥，正收拾醫藥箱，老夫人眉頭擰了擰，看了一眼大廳里待著的眾人，“孫大夫，如何？”

孫大夫恭敬的起身對老夫人福禮回道，“老夫人，九姑娘這左手傷了筋脈，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以后要注意用藥，這傷才能好上七八分，不過九姑娘這手，以后怕是動不了細活了。”

動不了細活？

丫鬟春紅一聽臉色慘白慘白的跪坐在地上，九姑娘青素的琴技今兒聽來，比五姨娘都厲害幾分，這以后怕是彈奏不了了。這女紅，也是要求一針一線，女子的才藝九姑娘以后都不能擁有了，若再留了傷疤，這怎生是好！

姑娘才六歲啊，這以后要是被外人知道，姑娘這不等于，等于……

想到這，更是低唔著哭泣起來，“姑…，姑娘！”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