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八是平安侯府太夫人的生辰。我讓三姨娘畫個字體形狀各異的百壽圖，五姨娘你照著‘雙面繡’手法繡一幅屏風，到時候派人送給太夫人做壽禮。”老夫人說道。

雙面繡？不僅要注重刻畫物象的外形和內質，即使一鱗一爪、一瓣一葉之微也要一絲不茍。

青素記得在現代也是聽過“繡花花生香，繡鳥能聽聲，繡虎能奔跑，繡人能傳神”這樣形容雙面繡的美譽，可見這雙面繡手法是相當厲害的。

而她的生母五姨娘竟然會？毫不掩飾眼里的崇拜，青素朝著五姨娘看過去，卻見五姨娘緊了緊唇，站起來遲疑的說道，“老夫人，奴婢雖然能繡雙面繡，可技藝不精。這太夫人的壽禮，奴婢怕到時候丟了相府的臉面，……”

聽五姨娘這樣說，青素心底一緊，繡的好了暫且不說，可這要是繡的不好，到時候怕少不了找五姨娘的麻煩。

惶恐的偏頭望去，只見老夫人倚著大太太的攙扶半靠在貴妃榻上，一手掛著佛珠一顆一顆的轉。

而大太太擺擺手，打斷五姨娘的話，“平安侯府雖說是功勛世家，可這京都蓮城更是藏龍臥虎的地方。我們讓人送幅‘百壽繡屏’過去，也不過是表表心意罷了。”

青素垂眉沉思，也是，在這京都最不缺少的就是達官貴族，而平安侯太夫人的壽禮，肯定不少人得了消息會準備壽禮。

而她們相府的禮物肯定不能比皇宮王族的貴重，二來太過貴重就唯恐有人拿這壽禮說事，說他們相府想要巴結奉承平安侯之類的閑話。

藏龍臥虎的京城，一不小心就容易站錯隊、說錯話得罪人事少，嚴重的還會引來殺身滅門之禍，所以相府準備一幅親自繡的雙面繡屏風，會很合眾人的心意。

青素不由松了口氣，五姨娘也釋然微笑的點點頭，隨即大太太繼續笑道，“妹妹擔心了，我派人打聽了，太夫人年事已高，不愛湊熱鬧，平安侯府依著太夫人吩咐，就在后宅辦個小宴。老夫人和我商量著，想提前選個好日子派人將壽禮送去表示下。”

青素看到一句話未說的三姨娘笑著問大太太，“那姐姐選的是什么日子，讓妹妹也好安排安排。”

“二月二十，”大太太笑道，“我瞧了瞧黃歷，那天是個好日子，易出行，易隨禮。也讓人算了算，那天有福氣東升而來，正好平安侯府邸在我們相府東面。若再早了，送過去老人家難免會忘記，再要晚了，去平安侯的遞貼的人就多了。”

送的早了怕人家記不住是這是精心準備給太夫人的生辰禮物，送的晚了怕禮物太多人家也記不住哪件是相府的。

青素垂著小腦瓜沉思著大太太的話，卻看見五姨娘臉上露出猶豫遲疑之色，再聽大太太關切問道，“三姨娘和五姨娘可有為難之處？”

五姨娘猶豫道，“這雙面繡不比平繡，……若要再熏香，這日子算算有點緊。”

“這可如何是好？”大太太皺眉說道，青素握握小手替五姨娘擔心，快速將三姨娘睨了一眼，只見她仍是溫柔坐在梳背椅上，端著誰說話微笑看誰，處之泰然。

而一旁的三姑娘安靜乖巧候在一旁，也不言不語一句，碰到青素亂瞅的眼神才撇撇嘴，耍下小孩子心性。

青素心里不由一動，大太太給一個多月的時間繡雙面繡百壽屏風，除過熏香的日子，才正好一月余幾天罷了，五姨娘繡起來不容易，而三姨娘要畫一百個形狀各異的“壽”字也不容易。

但是溫柔敦厚又穩重處事的三姨娘，卻只是微笑沉默對待，那就表示她是知道這個艱難，卻讓五姨娘來拒絕。

若是拒絕不了，也讓大太太眾人知道，壽禮是她和五姨娘花了心思準備的，三姨娘本就是利用五姨娘，更不能靠她。

青素蹙著小臉替五姨娘思忖法子，又聽大太太繼續皺眉道，“這百壽屏風，是老夫人和我商量了好些天數，才想出來的，能表示我們相府的誠意，又不花銷。這要突然變了，也不知道送什么物件能合太夫人心意。”

五姨娘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言道，“姐姐，要不讓妹妹試試，早起晚睡再有丫鬟婆子幫襯著，下針就能快很多。”

青素睨了眼端著茶蠱的三姨娘，軟綿綿的話語在大廳響起，“母親，青素也不會吵鬧著兩位姨娘的，會乖乖跟著三姐姐安靜的學習，這樣姨娘也不會分心，因為要照顧青素耽擱了繡屏。”

老夫人動動佛珠的手頓了一瞬，瞇眼看了下青素，又繼續閉目養神，大太太聽后一嘆，只做思考，卻不做答復。

這時候許久未說話的三姨娘笑道，“姐姐，我這也早起晚睡，趁著兩三天的功夫將百壽圖畫出來，五妹妹那也就能更快點了。”

五姨娘正詫異著青素剛才的話，又聽大太太笑著問話，“這樣的話，五姨娘會不會把握大點？”

青素看五姨娘仍是一臉茫然的盯著她她，趕忙拉拉五姨娘的手示意大太太問話。

五姨娘微微一笑，回道，“姐姐，這您就放心吧，再加熏香的日子，屏風也是能趕出來的。”

大太太一聽笑笑點點頭，老夫人也睜開眼，帶著深意的眼神向五姨娘看去，落在她身上幾秒，又移到青素身上，青素只覺的頭皮發麻，不自覺的多眨了幾下黑黝黝的大眼睛，嬌嫩害羞的看了眼老夫人趕忙低下頭。

老夫人盯著青素的頭頂在看了幾秒，終于收回視線，擺擺手，“那就這樣吧。屋里留著大太太陪著我說說話就是了。”

聽到這話，三姨娘牽著三姑娘，五姨娘牽起青素的小手，幅了禮告退，外面的婆子已經掀起門簾，又聽老夫人對一旁周瑞家的道，“你跟著去看看兩位姨娘有什么吩咐的，回來告訴大太太一聲，以免到時候耽擱了。”

周瑞家的笑笑應了句，便跟著三姨娘五姨娘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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