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看到氣急敗壞的夏綠，青素趕忙叫住，“冒冒然的前去，你且去問誰。昨兒母親她們眾人可瞧見了，這繡屏是好好的，拿回來熏香就出了事情。前前后后都是我們幾人在熏香，香料是我們選的，又是自己去庫房領的，近來清幽園又沒來外人。若真這樣鬧到前院，母親知道了，少不了又尋姨娘的麻煩。”

青素一席話，倒是讓五姨娘拉回心神，辛辛苦苦一個多月的時間，創造的藝術品，如今成這樣，憐愛的抹了抹手里的繡屏，嘆道，“這可如何是好啊？”

一旁的趙媽媽聽青素這段話，又想起前陣子青素吩咐她做的事情，總覺得九姑娘青素定是個能人，心里是有些計較的，也不管九姑娘青素她是六歲還是六十六歲，便要半跪凄慘央道，“姑娘，您，您定是有法子的。奴婢求您，您可要救救姨娘啊。”

青素急道，“趙媽媽，你這是作甚，”趕忙扶起趙媽媽，“你趕緊起來，趙媽媽莫要折煞九兒了。”

五姨娘也急忙拉起趙媽媽，“趙媽媽，你趕緊起來，九兒才多大，能識幾個字，姨娘都高興。這事兒莫要……”

“姨娘，”青素動動唇角打斷五姨娘的話，抬眼看了下哭紅雙眼的趙媽媽，“趙媽媽你就放心，九兒比你更心疼姨娘，九兒定是有法子護著姨娘的。”

再瞥頭看五姨娘，緊了緊唇，想想該如何說，半會才道，“姨娘，九兒有一晚上夢到神仙，說是相府最近會發生一些事情，所以九兒才讓趙媽媽和春紅他們瞞著姨娘，去外面打聽打聽。”

“我的九兒才多大啊，都怪姨娘。”五姨娘抬繡掩淚，都是自己不受寵，才導致九姑娘青素被人瞧了白眼，現在小小年紀，為了和她在這后院能夠生存，就要步步為營。

“姨娘，這都是九兒自作主張，姨娘性子本就淡漠，為了不高興的事不高興的人煩惱是沒有必要的。”青素安慰道。

五姨娘聽到六歲小人兒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先是瞥頭怔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安慰似的摸了摸青素嫩滑的皮膚，“我的九兒，長大懂事了。”

時候也不早了，青素回頭吩咐春紅，“去拿了昨兒的東西來。”

春紅掀起簾子，就看見外面夏綠和一丫鬟在院門口細碎什么，片刻夏綠掀起簾子，和春紅魚貫進了門。

夏綠先問道，“姨娘，大太太派人來說，讓您和九姑娘去一趟老夫人的慈杏園。”

青素有瞬間的愕然，老夫人？

幾人面色緊張，也不敢怠慢半分，五姨娘站起身展了展裙擺，就趕緊牽起青素的小手去老夫人的慈杏園。

而慈杏園那邊，老夫人和大太太要說一些得體話，都讓丫鬟婆子在外面遠遠候著。

臨窗放了張八步床，鋪著石褐色的軟棉，老夫人半臥在床上，大太太半臥半坐在床邊。

案上設著香爐，有縷縷檀香味道的煙霧縈繞出來，讓那細碎的對話，聽著更讓人飄渺幾分。

“娘，真是如此？”不知道大太太說了什么，老夫人氣的猛咳，大太太急忙上前幫她捶背撫胸，“娘，您要注意身體。”

“老夫人，您慢點。”一旁的蘇嬤嬤趕忙遞過來痰盂，大太太攙扶著她湊過來，吐出去。

老夫人深吸一口氣，頹然地倒下，半靠在大太太身上，“當年大老爺娶了我，倒真是枉了二老爺一番情意。太祖爺覺得虧欠，就提了水城富甲千金的親，可是這位弟妹命薄，剛產下，咳咳……。”老夫人說道這，氣的猛咳，“……就去了，恰巧那時候我們薛家這位庶妹來，被二老爺瞧上，納了姨娘，前前后后也沒生出個哥兒，可仍是被二老爺抬了正妻。可是你看看，我這位庶女妹妹做的事，啊……。”

沒說完，老夫人氣的大口大口喘氣，大太太忙勸道，“娘，您在別說了。他小小禮部侍郎，還能對付我們相爺不成？您就放心吧，注意身子要緊。”

老夫人眼神忽暗忽明，“他對付不了，右相呢？”

人人都知道祁蓮國朝堂，拜了兩位相爺，左相右相，兩人雖說同謀其職，但是明顯右相李相家是功勛世家，地位就高些，而左相蘭相家只是從爺爺輩才開始進朝謀官，地位就差了點。

所以在朝中，分派就懸殊就比較厲害了點。

“娘，這，”大太太動動唇，不知道該說什么，片刻又想，相爺近十來年的功勞，當今圣上可是看在眼里，哪里是說對付就能對付的，“相爺德高望重，門客又眾多，平步青云都能和他李相同居其位，豈是他說對付就能對付的。”

之前，蘭相被人參了一本，圣上罰了一月的俸祿，聽說是禮部侍郎出的計策。老夫人只是寬慰自己，高處不勝寒，相爺位高權重，難免有人看紅了眼。可是，前陣子，南方水城來人，對老夫人提起，那禮部侍郎正好就是相爺的堂兄，老夫人當時氣的就吐了一口悶血。

一旁的蘇嬤嬤看向大太太，給她微不可見的搖搖頭。意思再說，老夫人擔心的可不是相爺能力問題，而是禮部侍郎他一個庶子竟敢騎到相爺這個嫡子頭上，而二老爺的夫人一個庶女欺到老夫人這嫡女身上。

心知大太太明白了，老夫人輕嘆一口氣，拍了拍大太太的手，大太太俯身托著老夫人的背，讓她緩緩躺下來。

大太太看了眼閉目養神的老夫人，再道，“娘，相爺這事您就莫要擔心了。侄女心里已有計較。”

話剛落，就聽到外間小丫鬟稟道，“老夫人，大太太，幾位姨娘已在外面了。”

老夫人沒有睜眼，擺擺手示意了下，大太太便先退下。

青素進門的時候，大太太仍是一臉慈色，穿了件紫色葡萄紋妝的短襖，正和煦如風，笑臉盈盈的從里間走出來，親切關懷問道，“幾位妹妹來了？老夫人乏了，剛睡下，去芝桂堂吧。”

說完，先引著丫鬟走出去，眾人更是別無話說，窸窸窣窣跟著出去。

青素就將眾位來人掃了一圈，發現大姨娘二姨娘沒有來，有孩子的四位姨娘都來了，老夫人叫去她的院落，這會大太太又說老夫人乏了。

想起前一陣老夫人吃的藥，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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