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有一位青梅竹馬的戀人,可是外公外婆卻覺得對方的家境太貧窮,一直給對方臉色看。可在我媽軟磨硬泡下,在她二十二歲那年婚事也定了下來。
可就在結婚前一周,他們突然各走天涯,那個男人去了上海,而她嫁給了我爸。爸爸是一個心高氣傲、有著大男子主義的人。和媽媽結婚四年,他發現無論他怎么討好,恨不得把世上他認為珍貴的東西都搬到媽媽面前,可媽媽心中愛的始終是那個男人,爸爸雖然心里不平衡,可是同時也明白了他太年少輕狂。
還親手拆散了一對戀人,家境開始落泊后,他終于明白了,不是有錢就代表著幸福,可是我媽愛的人不是他,所以過去他認為珍貴的東西,也許在媽媽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他向我媽說了那個男人會離開的原因,原來一切都是我爸親手設計的。我媽知道真相以后恨上了他,我媽媽也從此和我隔離。
爸爸說:既然媽媽無法愛上他,他愿意還她自由,可媽媽卻不這么想,因為當時的我已經兩歲。她只會覺得爸爸利用完了她,最后還把她一腳踢開。所以每當想起這件事,有好幾次都進入到瘋狂狀態。
她曾經發狠的對我吼道“這一切只是你爸用來掩蓋他所犯下的罪行的借口。這時候想擺脫我?做夢去吧…”
張蕊說起這句話的時候,雖然她努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緒,楊紫和丁當還是明確感覺到了她的哀傷與恐懼,可見媽媽這個詞在她心中有著很大的影響力,可是她到現在為止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真情流露也是瞬間消失。
丁當不由直嘆:來了個楊紫的翻版!
“媽媽和父親倒最后沒有離婚,父親把名下所有的產業賣了出去,把得到的錢分了一半給媽媽。用另一半重新開始做起了小生意,而媽媽迷上了賭博。父親因為太過操勞,一直得不到媽媽的諒解,最后在我十七歲那年郁郁而終。而他到死都沒有得媽媽的諒解。”
楊紫薄唇緊閉著。她很佩服張蕊能那么平靜的說出自己的往事。從小到大,認識她的人都說她果斷冷絕,將來一定是一個厲害人物,父親還說過大家之所以會這么說她,是因為她很會隱藏自己的內心。可是這點張蕊和自己比,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只是楊紫永遠也不會懂。從小就身患心臟病的她,比誰都懂:想要活著就要學會冷靜對待一切事物的涵意。所以張蕊能壓抑自己的情緒只是屬于本能。當然,如果沒有心結,她一定會有和楊紫一爭高低的想法。
張蕊不想被人同情,所以她沒有說出自己有心臟病的事。“我知道如果沒有我的存在,在父親愿意給媽媽自由的時候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可是她不能,媽媽是一個思想古典的人。她覺得我的存在無疑成了她們愛情的污點,因為有了我,所以一切都回不到過去了。為了避免每見到我一次她就要悼念一次她已然逝去的愛情。我很自覺的讓自己這個污點在她面前出現的機率為零。我拒絕了她為我所安排的大學路線,選擇了我最喜歡的管理,”
丁當也嘆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我如今也只有媽媽了。張蕊,我現在又覺得你雖然不幸,可至少你失去的只是一個不愛你的媽媽。可我的媽媽現在住在瘋人院里,連我也不認識。”
這件事情,楊紫也是知道一點的,她啪了啪丁當的肩膀“放心吧,伯母會好起來的。等我們把創世壯大了,就把伯母送到倫敦去,那里醫學比較發達。”
張蕊也關心地問“你媽媽怎么了?以前都沒聽你提起過她”
丁當還在止不住抽泣,楊紫平靜回道“丁媽媽因為接受不了丁爸的離世,最后精神崩潰。當當的公司是家族企業,所以在丁爸去世后,其他被壓抑了多年的族人見丁當還小,便開始互相爭權奪利,最后丁當也從一個身家千萬的繼承人,變成了貧民。”
張蕊心一痛,有些悲從心來。她之前覺得自己滿腹委屈,就只是因為身世,就成了媽媽一生都抹不去的污點。可沒想到這個世界竟有那么人在面臨著生離死別。
她努力讓自己綻放出一抹微笑“我覺得有一句話說得特別好:生活就像一場未寫完的作品。讓每個人都猜到了自己的結局,卻不敢肯定自己猜中的結局是否是正確的。但是人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每個人最終都會以死去為結局。在這個未完的作品中,有兩個規律叫特定和人定。特定呢是在自然情形下自然發生。而人定呢,是指在定律下依然還可以改變的。死亡也有人定規律哦,只要他能在生命將要結束的時候抓住屬于他的救贖。”
丁當被張蕊分散了注意力,當場止住了哭泣。“死亡還可以更改啊?”
“當然可以。比如說有的人生下就得了心臟病,注定活不了多久,這就是特定。但如果那家人很有錢,可以買大量維持生命的藥物,或者給病人請專業的治療醫生之類的。就算結局依然治不好,但可以讓死亡時間延遲個幾十年的就叫人定。也且生離也可以這么定哦,假如有一個人他想要上北大,可她女朋友還在上中專什么的,那么他們如果信念不夠堅定的話,那么我想比業后的夏天就是他們分手的季節。反之他們愛情大多數都會長長久久”
楊紫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是那位名家說的句了啊,還有這么長的名句?”
張蕊平靜的回道“本人突然想到的”
丁當當場像吃了蒼蠅一樣“那你說了這么多是想要表達什么?”
“我想說其實你們兩個人的家庭情況都是屬于人定的,只要努力就不會留下遺憾的,所以也別想太多了。生活還在繼續,讓我們一起努力。”
楊紫點頭,三個人一起并排坐在了陽臺上。丁當卻突然說道“其實——我媽媽會瘋掉并不是因為我爸的死。她是因為接受不了自己親手殺了我爸”楊紫和張蕊都倒抽了一口氣。
丁當顫抖的接著說“我一輩子忘不了那一天,那時的我還在讀六年級。我放學回到家里,剛打開門我就仿佛被定住了一樣,只能呆呆的望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我爸倒在血泊中。而媽媽手中拿著一把帶血的刀,口中不停說著她殺人了。我不知道站了多久了,我只記得最后很多警察擁進了家里…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躺在了醫院。我隔了好久才敢去看媽媽,但那時的她——已經被送到了瘋人院,因為精神失常所以最后才沒有被判刑”
張蕊問“那你之后是和誰一起生活的”
丁當緩緩把頭靠在護欄上“那時的我什么也不懂,任由他們的安排把我送到了外婆家中。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懂事竟然把我爸媽的股權全部瓜分了,只留下了,15的股權給我,我也不知道這,15到底有多少,可到我手中的錢一定是經過官官相扣才到我這里的,更可恨的是我們之前的住房她們也不放過。”楊紫在聽丁當說完后,眼中閃過一抹冷光。
而丁當的卻聲音越來越小,最后竟然睡著了,楊紫和丁當都無奈的笑了起來,仿佛剛才在這里說著過去悲傷的人不是她們。
“看來這個家伙練了兩年還是一杯倒啊”楊紫感嘆著。
“她能遇到你這么好的朋友,這兩年一定過得很快樂”是朋友而不是上司。
“現在你不也加入我們了嗎,你很快就能親身體驗的。”
張蕊拿起了桌子的杯子“我畢竟是剛來不久,可你態度算是完全信任我嗎?”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還有我喜歡你說的那兩個定律”
“好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服你,從今以后有什么需要你盡管開口”
“我當然不會跟你客氣。你可是我花錢請來的”
“好的,老板,已經夜深了呢”
“也是哦,對了。這個月的工資剛剛已經打到你卡上了,還有什么急需用錢的盡管開口”“可是,我這個月根本沒有工作啊”
“你代替公司去培訓也算是你工作的內容之一”張蕊現在說不感動肯定是假的,她看了楊紫一會,才說道“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反正你就是用它請的我”
張蕊和楊紫相視一笑,最后一起把丁當扶到了二樓的臥室,張蕊拒絕了楊紫的挽留,并請了一天假期,楊紫派了一位司機送她。結果張蕊回到家里就倒頭大睡,因為心臟的承受能力很差,所張蕊幾乎不能熬夜,最近一直在挑戰著心臟的底限,她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