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薔木然的看著鏡中的自己，對鏡別簪，黃蕊貼頤，香腮粉頰。她任由玉如為她盡心的往她的臉上描摹，大致也猜得到此次的承乾殿大召怕是與她的妹妹敕封脫不了干系，而她這幾年的和親生活對這個皇宮早于是失望逃頂，對那個曾經(jīng)對她恩寵有加的男人更是絕望，此刻的盛裝打扮也只不過是為了不丟星月國的臉，不讓自己的皇兄感到為難罷了。

千轉(zhuǎn)百回之間，玉如心靈手巧的為她梳了個“彎月髻”，經(jīng)過玉如的巧手打扮，鏡中的人雖因庵中一年的清苦生活而憔悴了不少，但仍遮擋不住其的傾國之顏，經(jīng)此打扮，整個人容光煥發(fā)，明艷動人。

雅薔仔細(xì)的看著鏡中的自己，無悲亦無喜，此刻的她離當(dāng)初那個星月國揚(yáng)灑揮舞在萬花叢中的無憂少女已相去甚遠(yuǎn)。細(xì)描的峨眉之間幾不可查的隆起一彎淡淡的惆悵和揮之不去的悲傷。

不經(jīng)意之間抬眸，玉如顰黛，看得出來，她對皇上上官疍召見雅薔還是隱隱的擔(dān)憂著。

雅薔被宣進(jìn)大殿里，本是想隨意打扮幾下就可，可是如玉卻生怕她會這個皇宮的人給嘲笑了去，把她打扮得明艷動人，楚楚不可方物。她著了盛裝，慢慢的與玉如走出了宮殿。上衣是一件淡紫黃色的綢褂，搭配著下擺綴有瑪瑙的香穗子的淡青色宮裙。對于她這種正直二八年華的少女來說最忌諱的便是大膽招搖的裝扮，此刻的打扮明艷脫俗，清麗動人，最是適合不過了。

又到了熟悉的承乾殿，雅薔抬頭看向高懸殿前的金匾，有一刻恍然如夢的錯覺。她好似看到了她的姐姐和上官疍在瓊瑤殿野歡的場景，內(nèi)心竟不由的覺得惡心，雞皮疙瘩忍不住的抽搐著，那一幕幕的交歡竟讓她覺得他們兩個真的好臟，好臟。

雅薔深吸一口氣，穩(wěn)穩(wěn)地邁了進(jìn)去，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了那兩抹她始終銘記于心的身影，一瞬間霧襲眼際。腦海中無數(shù)次的告誡自己，要微笑的面對眾人，絕不能在人前遺落一點(diǎn)點(diǎn)的脆弱，決不能讓大殿上的每一個人給瞧低了去。就算她被送去了尼姑庵一年，就算在他們心中她早于是失了寵的女子，但她是雅薔，仍有傲倪天下的姿容。

可是到了大殿里，她還是不自覺的低下了頭，那身明黃的長袍始終是她無法跨越的障礙，而那文武百官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等著看她的笑話，在這個皇宮里她什么都沒有了，唯獨(dú)剩下的只是她最不廉價的自尊，尊嚴(yán)，是她絕不容許別人踩在腳底下的。

她端端正正的走到正殿的中央，恭敬的跪了下去，朱唇輕啟，聲音不輕不重：“雅薔恭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公主平身吧。”高堂之上，上官疍的聲音低淳深沉的傳了下來。

大殿的周圍有輕微的噓聲傳來，雅薔仍舊是泰然自若，不為所動，娉婷裊娜的起了身，退到了一旁去，斂眉低首，不多話，也不抬頭，只是靜靜的待著。

“咳咳……”輕微的咳嗽聲自她的身側(cè)傳來。

隨著聲音的來源，雅薔微微地抬起頭，無意間撞見了那張俊朗無儔的臉，始終是溫文爾雅的暖笑，在他的眼眸內(nèi)她仿佛看到了她有些狼狽的身影。雅薔不禁想到了她一年的庵中生活，要不是這個謙恭有禮的十五王爺處處照顧，她也不會堅(jiān)強(qiáng)的頂了過來，對他，她始終保有感激敬仰之情。想到這些的種種，雅薔不吝惜的展開笑顏朝他溫柔的笑了笑。十五王爺?shù)男θ莞侨玢宕猴L(fēng)，滲透一種讓人安心的溫和來。

“褳嬅公主……”朝堂之上傳來了上官疍極度壓抑著的聲音，不高也不低，卻極具威嚴(yán)力，“此次你一年的庵中生活已滿，朕把你召回了宮中，你可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雅薔抬頭與之對視，眼神中透著幾分對他不服輸?shù)蔫铗垼⑽⒌母Ａ烁Ｉ碜樱謇涞穆曇粼谶@個大殿上顯得尤為空曠和寂寥，“雅薔在這先謝過皇上的輕責(zé)之恩，一年的青燈古佛，雅薔已經(jīng)理出了雅薔先前實(shí)在是太過于任性和愚鈍，日后定會三思而后行，不在魯莽行事了。”

朝堂之上的上官疍不在言語，渾然天成的天威傲掃全殿，深邃的眼眸卻是一瞬不瞬的盯著雅薔。看到雅薔無謂的會望著他，一直放在龍案上的手也不覺的微微顫抖起來，平靜無波的眸內(nèi)流露出一種叫做激動的情緒來。雅薔木然的看著他，早就不知道該擺出什么樣的表情面對這個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帝王，而雅珠，當(dāng)年的妹妹，如今身份高貴的貴人，卻在狠狠的凝瞪著她，三人構(gòu)成了一副詭譎的畫面。

“皇兄，你不是要召宴褳嬅公主，為她接衣洗塵？”十五王爺挺步上前，躬拳施禮，彬彬有禮的說道，聲音煞是溫潤儒雅。

上官疍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眼睛一眨，勾勒出一抹極為和煦的笑意，郎朗開口道：“十五弟說的極是，來人啊……先帶褳嬅公主先行下去休息，一會再設(shè)宴為公主接衣洗塵。”

黃昏的余暉溫潤的灑在大殿的屋脊上之時，雅薔抬頭看了一眼上官疍，又下意識的尋訪十五王爺?shù)纳碛皝恚腥恢g，她好像看到了在尼姑庵的院庭之內(nèi)那個一襲白衣，身材峻拔的男子為她執(zhí)簫吹奏的模樣。她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一般的透著堅(jiān)定。

抬手示意了欲走上來的兩名小太監(jiān)，無視眾人的看熱鬧，雅薔舉步上前，出人意表的撩裙再一次的跪下，往光可鑒人的琉璃石上磕了兩個大響頭，才抬首，說道：“皇上，雅薔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皇上能夠成全。”

“公主不必如此客氣，講便是了，若是朕能夠辦得到，定會允許你的。”

“雅薔想……”雅薔垂在腰間的手心突然攥起，肩膀好似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雅薔如今也是快二八的年華，該是嫁人的年紀(jì)了，懇請皇上能為雅薔做主，為雅薔賜婚。”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原本還算有些人聲的大殿變得鴉雀無聲，針落可聞。雅薔低垂著頭，看不到上官疍的表情，忍著錐心之痛，繼續(xù)說道：“雅薔本就是星月國送來和親的公主，可如今皇上也納了星月國的另一位公主為妃，也達(dá)成了星月國與天朝兩國的百年之好，何況星月國離天朝也是千里之遙，雅薔這位公主的身份擺在宮中也是不尷不尬的，雅薔在這厚著臉皮懇請皇上能夠把我賜婚給十五王爺，結(jié)為秦晉之好，雅薔在天朝也好有個歸宿。”

一席話，上官疍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陰沉下臉，整個大殿靜的更是連呼吸都想屏住了。文武百官不敢在龍顏上捋胡須，個個識時務(wù)的馬上低垂下頭，雙手交垂，屏息以待，明澤保身。

“懇請皇上賜雅薔與榮安王為妃！”不顧殿上風(fēng)雨飄渺的氣氛，雅薔再次尊口一開，檀口掀啟，江山不移的口氣說道，話音未落，便慢慢地低下頭去，緊緊的盯著大殿華美的瓷磚，再也不愿抬頭看向高堂之上那一幅刺眼的畫面，曾經(jīng)喜愛的妹妹，曾經(jīng)用心愛過的男人，此刻都如一尊諷刺的畫一樣，深深地刺傷了她的心。直到眼睛發(fā)痛，才慢慢地闔上雙眸，仿佛這樣就能關(guān)閉心門，外界的所有紛紛擾擾都可以離之而去。嘴角噙著一抹苦澀的笑容，想她堂堂星月國最美的公主，如今卻像嫁不出去的女兒家一般，公然的在大殿之上向九五至尊逼婚，這該成何體統(tǒng)？也許她會史上公然大逆不道之人，史學(xué)上會如何評定，她已經(jīng)管不著了，也不想管了。

大殿仍是靜謐的可怕，仿佛只要側(cè)耳一聽，便能聽到眾人精密的呼吸聲，更甚者，都能聽到他們心中不屑的噓噓聲。雅薔已然管不了這么多，只是垂著腦袋，等待上官疍最后的判決，只是她想用賜婚之名想脫離這皇朝的禁錮，最多覺得愧疚的便是融安王了，他是陳太妃最寶貝的皇子，而陳太妃一向?qū)λ彩翘蹛塾屑樱缃袼@樣的利用太妃的兒子，當(dāng)真是于心不忍，愧疚難安。

“臣弟懇請皇上賜婚。”就在這難捱的時刻，融安王突然一個跨步向前，雅薔訝然的抬起頭，卻撞見他噙著一抹極為自信的笑容，朝上官疍點(diǎn)頭笑了笑，仿佛是志在必得的常勝將軍，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臣弟已心儀公主許久，何況臣弟尚未娶妻，此生若得公主為妻，必將一生一世只愛公主一人，與她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永世不會背叛對公主的愛！”

整個大殿又是一片噓噓聲，全然的不敢置信。雅薔也是睜大了雙眸，她知道十五王爺對她一片真心，但是沒有想到竟愛她如此之深，愿意在這高堂之上公然的與皇帝叫板，這種愛，她是覺得沉重，又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溫暖。

“夠了！”上官疍一臉風(fēng)雨欲來的凝重臉色，像被人惹怒的雄獅，整個人順勢代發(fā)，不容違抗的怒氣席卷整個大殿，文武百官瞬息斂息待鼻，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眾人紛紛嚇得匍匐在地，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龍體為重，請息怒！”等詞，唯有榮安王一臉的安之若素，雅薔一臉的茫然坐壁觀虎斗。

“褳嬅公主，朕要是沒有記錯的話，褳嬅公主如今也是十四歲剛過吧？”上官疍瞬息斂去了滿身不怒自威的龍顏，高高在上的俯瞰著茫然的雅薔，“你要知道在蕢魯皇朝，只有十六歲才是女子的成人之禮，公主十五歲未到，只怕朕不能替公主賜婚。”

“雅薔記得姐姐也是剛十六歲過，不知道這‘皖貴人’的稱號是如何得來？”雅薔桀驁的抬頭與之對視，沒有一點(diǎn)的怯儒，嫁給榮安王一事，她是決心已定，風(fēng)雨不改。“這成人禮雖然是祖宗早定，但皇上是九五之尊，賜不賜婚全然在皇上的決定，如今姐姐也成了蕢魯國和星月國秦晉之好的貴人，雅薔沒有了國家大任壓在心頭，便只想著能夠過回平常人的生活，十五爺向來喜愛外面的山山水水，而雅薔從小就有個希望，便是有朝一日能夠攜手自己的夫君，踏遍整個大江南北，嫁了王爺，雅薔覺得會很幸福的。”全然的一排胡言，心死了，還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公主又如何知道朕不能給你這些？”

看著上官疍的珠眸閃過一絲的疑惑，雅薔不知道他這話是何意思？故作低首不言。

“褳嬅公主，你就這么想嫁人為妻？還是覺得你的姐姐被冊封為皖貴人，你覺得朕應(yīng)該一視同仁，也該給公主覓一門好婚事？只是遲遲未見朕的動作，便迫不及待的自己做主，先下手為強(qiáng)的想覓十五弟這門好夫婿，是嗎？”雅薔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眼眸里不自覺的襲上淡淡的淚光，她想不到她愛的這男人竟把她想的這么齷齪，難道她以前所付出的真心都是瞎了眼嗎？“公主但且放心，朕自會做主，給公主一個滿意的答案，絕不會讓公主受委屈的。”

“來人，傳朕旨意，”上官疍清冷的掠過雅薔的臉，面無表情的目注著大殿的前方，聲音低沉無感情。雅薔木然的聽著他接下來的旨意，全身竟微微的顫抖起來，全然沒有愿望實(shí)現(xiàn)的歡悅感，有的只是兩人越離越遠(yuǎn)的距離的凄涼，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無視于跪在瓷磚上的她與十五王爺，那雙無波無瀾的黑眸，沒有感情的凝視著她。雅薔苦澀的笑著，直到這刻她才真正的認(rèn)識到她自己是多麼的渺小，妄想著能憑一己之力改變一切，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傳朕旨意，”上官疍又重復(fù)了這句他平日里至少說過數(shù)十次的話，仿佛這句話在他的腦海里桓玄了很久，接下來的話根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一溜就出口。上官疍掃視著整個大殿跪地俯首聽旨的眾人，口氣仍是淡淡的，好似在機(jī)械的重復(fù)著，“封褳嬅公主為雅妃，從二品，三天后舉行冊妃殿里，其他的如冊文，著人速速去辦。”

雅薔呆呆的聽著這個對別人來說也許是莫大榮幸的旨意，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這心里不知道是該松一口氣還是該悲哀，也許這兩種都有，也許都沒有，或許她內(nèi)心隱隱的把這件事當(dāng)做是一種試探，試探這男人是否愿意把她讓給別人，如今得了這結(jié)果，該是她希望吧，可是她知道她與上官疍早于回不到從前。

“眾愛卿可是還有疑慮？”上官疍眼神銳利的掃射著底下均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文武百官，語氣低沉但含有濃濃警告意味的問道，那道濃縮若針孔一般的眼神，輕易的就戳破了文武百官的那點(diǎn)小心思。眾人皆彷徨不安之時，上官疍泰然處之的執(zhí)起擱在桌子上的龍涎茶，似乎沒有看到眾人那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更加似乎沒有看到一旁皖貴人折射過來的哀怨目光，仍是泰然自若的喝著茶，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一句話引來的狂然大波。

“公主，還不謝恩？”一旁的李公公小聲提醒道，雅薔置若罔聞，仍是木然的跪在地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成為眾人眼神漩渦里的對象，也沒有看到十五王爺看過來的痛苦且憐惜的目光，只是這樣突兀的呈現(xiàn)在匍匐在地的人群里。

十五王爺上官澈完全沒有料到是這種結(jié)果，一時彷徨不安的跪著，整個身心都痛了起來，一種即將要失去至寶的感覺把他全身的力氣全都抽離開去，看著木然的雅薔，眼里瞬息充滿了對她的憐惜與不舍，嘴唇微張之后又緊抿起，他能說什么？難道還公然的反抗皇兄的金口玉言不成？這樣只會讓他公然抗旨之外沒有什么效果，若是雅薔真心真意的愛他，他就算為她死只求兩人的相知相守他都甘愿，只是他知道雅薔愛的從來都不是他，這一次親自開口求婚也該有她自己的理由，不過聽到求親那一刻，他也是滿心的歡心，能得到她的人，他也甘愿了，如今，這愿望也不成了。

良久，雅薔才緩緩的抬起頭，掀啟朱唇，一字一句，說出口的話卻詐響了整個大殿，文武百官皆惶恐不安，不可置信的轉(zhuǎn)首望著她：“雅薔多謝皇上的厚愛，但雅薔不能接受。”匍匐的往瓷磚上重重的扣了三個首，口氣里仍是毋庸置疑的堅(jiān)定，“雅薔心中一直追求的都是愿得一人，白首不相離，只不過當(dāng)初年紀(jì)小，又礙于和親的重責(zé)任務(wù)，雅薔一直壓抑著這個愿望，如今姐姐也成了皇朝里的貴人，雅薔也就沒有了和親的使命，雅薔也就不必汲汲營營的聽命于他人，雅薔如今是自己的，就想要為自己活一次，皇上三宮六院不缺雅薔一個，而雅薔也只是希望能覓得一個真心實(shí)意對雅薔好的夫君，雅薔相信榮安王會真心對雅薔好的，還懇請皇上收回成命，成全雅薔這么一個微小的愿望吧。”她是愛上官疍，但他和姐姐之間對她的背叛，她始終釋懷不了，還不如真正的放手。

“褳嬅公主，你可知道公然的在朝堂之上反抗朕的旨意是何罪？”上官疍眼眸微瞇，銳利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盯著雅薔，那危險的光芒風(fēng)雨欲來的恨不得把雅薔盯出一個洞來，深潭一般的黑眸里是連他也未曾察覺的痛苦。

“雅薔知道，違背旨意者，輕者處以極刑，斬首示眾；重者，五馬分尸，不留全尸。雅薔這樣公然抗命，應(yīng)當(dāng)五馬分尸。”雅薔一字一句認(rèn)真的回道，好似此刻說的不是她自己的事情。

“你就算是要死，也不肯當(dāng)朕的妃子？”上官疍銳利的眼神掃過雅薔一眼，駭浪滔天的怒火就像瞬間被澆熄一般，頓時消沉了下來。雅薔微微的側(cè)過臉，不敢在與之對視，心，仍是恍恍然，總有一種對不起上官疍的感覺，“你想清楚了嗎？你要知道朕不是圣人，絕不會心軟的讓違逆朕的人逍遙法外的過自己隨心所欲的生活。你要說出個‘是’字，只有死路一條，你還是要違抗朕？”

雅薔抬起頭，嘴張了又合，最后看了看沉痛看著她的上官澈，再次轉(zhuǎn)過首，堅(jiān)定的朝上官疍點(diǎn)了點(diǎn)頭，語氣堅(jiān)定不移的說道：“是，雅薔決心已定，還請皇上成全。”

“來人啊……”上官疍朝大殿沉喝一聲。

“皇兄，褳嬅公主年紀(jì)小不懂事，她剛才只是一時意氣用事而已，純粹的想和皇兄鬧脾氣而已，皇兄饒過褳嬅公主一回。”上官澈激動的跪了下去，一步一步的用腿匍匐前去，語氣沉痛且堅(jiān)定，眼眸敢都不敢瞄向雅薔那邊，“能成為皇兄的妃子是她的萬分榮幸，皇兄不用聽她的一時意氣話，劃不來。”

“十五弟，難道你不想娶公主了？剛才不是你說對她一生一世的好嗎？”

“臣弟想，臣弟一直都想，自從第一眼看到褳嬅公主就想了。”上官澈抬頭，沉痛的看著這個高高在上，與他相爭了半輩子，現(xiàn)在對他仍存在著戒備的皇兄，“臣弟是第一次跪在這里求皇兄，念在臣弟是你的兄弟的份上，皇兄饒了褳嬅公主吧。如果臣弟的婚姻是建立在要了褳嬅公主的命，那臣弟情愿這輩子都不成婚了，只要皇兄饒了褳嬅公主，臣弟愿意就此出了宮，此生都不在踏進(jìn)皇城半步，如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善終！”

“王爺……”雅薔眼眶泛紅的看著上官澈，倏地瘋狂的轉(zhuǎn)首看向上官疍，眼神熾烈的瞪著不知道是上官疍還是他旁邊的雅珠，語氣仍是不容置喙的說道，“雅薔懇請皇上收回成命，雅薔非十五王爺不嫁。”

“放肆！”上官疍眼睛微瞇，倏地猛然的講手里的折子狠狠地一甩，剎那間那震天雷啪的一聲，嚇得眾人心驚膽戰(zhàn)的埋首地上，懂得明澤保身的不加入一句話。“十五弟，不是朕不給你面子，不想饒了褳嬅公主一命，實(shí)在是她太過于大逆不道了。”

掃視著底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眾人，他突然掛上了一抹冷酷無情的笑容，“來人啊，褳嬅公主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皇兄，饒了雅薔一命，臣弟在這求你了。”上官澈一邊跪一邊用膝蓋頂著往前匍匐前去，一便高喊著，“皇兄，饒了雅薔一命，臣弟在這求你了。”聲聲泣血，額頭處也因?yàn)檫^猛的磕頭而流出血來，一滴，一滴，怵目驚心的紅染了整個大殿，猶如紅霞一般，震驚了大殿上的每一個人。

雅薔望著前方那個為她的命付出這樣代價的王爺，不輕易落下的淚翛然的滑落，但違背皇命的心始終堅(jiān)定不移。

“褳嬅公主大逆不道，朕若是饒了她豈不是壞了祖宗流傳下來的規(guī)矩？朕若是饒了褳嬅公主，天威何在？”掃了一臉無悔的雅薔一眼，上官疍怒沉了一張臉，無視底下求情的上官澈，“因褳嬅公主大逆不道，藐視天威，不尊皇命，褫奪褳嬅公主這個稱號，貶為庶人，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來人啊，把她押如死牢，三日后行刑。”

兩個帶刀侍衛(wèi)領(lǐng)命上前把雅薔押了下去，至始至終，雅薔都未曾再看過上官疍一眼，只是眼角悄悄地爬出眼淚，滑滿了整張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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