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我們就再等半個時辰!”十皇子說完,一揮衣袖一屁股穩坐在了手下挪過來的木椅上。
便聽宋昔又說:“殿下,草民想復驗一下孫五郎的尸體!”
“驗吧!”十皇子灑脫地一揮衣袖,灑脫地說道。
由于沒有及時準備驗尸工具袋,宋昔一咬牙,正欲徒手上陣時。就見旁邊一個熟悉的工具袋遞了過來,李賢地將工具袋遞過來的同時,還玩味地眨了眨眼,“既然是我們青楓鎮有名的驗尸高手,驗尸的時候又怎能少了這些裝備呢?”
宋昔難得劃過一絲感激的目光,并在接過工具袋很認真地對李賢說了聲謝謝。
隨后,轉身面臨孫五郎的尸體時,她的臉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只見她戴上棉手套,幾乎是屏住呼吸對死者細致地查驗了一遍后,這才深吸一口氣轉回身,拱手對十皇子說道:“殿下,草民復驗的結果,果然是與習提刑無二,唯一不同之處,便是草民方才所有的指甲處,草民方才用小刀刮去死者指甲上的蠟油,果然是呈淡黑色。”
“倘若半個時辰后,死者的肛門當真如草民所料,呈紅腫狀的話,死者系中毒身亡無疑!”宋昔說完,脫下棉手套塞入工具箱內,來到了十皇子跟前,卻對習遠說道:“相信習提刑也曾聽過梅餅驗傷的典故,即是已死之人渾身經脈停止流動后他死前所受的部分內傷便不會再呈現出來,從而我們驗尸之人便要借助梅餅這一神奇的驗尸功效,驗出死者死前所受的傷情!”
“本提刑身為老提刑官——宋吉的得意門生,什么驗尸方法系本提刑不曾聽聞,有關梅餅驗傷之說,本提刑自然是有聽說過的。”說到這兒,習遠側身對十皇子說道:“殿下,下官不僅知道此法,并且方才宋少俠驗尸之時,下官已命人前去準備梅餅,相信很快便會呈上來!”
半個時辰后,由習遠第三次復驗孫五郎的尸體,果然發現他的肛門處有高高腫起的跡象。這讓臉色呈尷尬之色的習遠,不得不硬著頭皮將這一事實向十皇子稟明。
同時,孫五郎身上鋪就的梅餅撤去,結果卻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他的渾身上下竟然沒半點內傷的痕跡。這一結果不僅讓習遠費解,也讓宋昔陷入沉思。
而負責審問楊秀姑的李知縣那邊,也傳來消息說,楊秀姑死活不肯承認認識那名前來探視的遠房親戚,更是矢口否認有收到對方任何東西。
案情至此突然斷了思路,也陷入僵局中。
宋昔只好向十皇子提議,可先將死者尸體抬去斂房安厝,待她驗出死者究竟是哪種劇毒而死,再從毒藥的來源著手追查。
十皇子表示贊同宋昔的提議,但仍然不忘征詢習遠的意見,“習提刑意下如何?”
習遠表面上不動聲色地點頭應聲,“宋少俠言之有理,如今此案的兇手撲朔迷離,連是男是女都不曾得知,唯一只能毒藥的來源著手去查。”
“那就先這樣!夜已深,本殿下也乏了,先回驛館休息,一切事宜待明日再議!”說完,趙辰從木榻上起身,與幾名手下邁著流星大步離開了地牢。
眾目睽睽之下,習遠也不好對宋昔說什么,也領著自己一行人離開了地牢。唯留下林捕頭等人負責將尸體抬去斂房。
宋昔深吸一口氣,深覺孫五郎這件案子錯綜復雜,極為不簡單。想起剛才李賢為自己貼心遞工具袋一幕,宋昔心頭不覺又是微微一熱,便忍不住對李賢問道:“對于孫五郎此案,你有什么看法?”
不想平時最好表現自己的賢大少爺,此刻居然沉默不語,沒有半點回應。宋昔疑惑之際轉回頭,這才發現她的身后哪里還有李賢的身影。
宋昔瞥瞥嘴,“這家伙還真是來無影去不蹤,離開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宋昔正欲背著工具袋離開大牢時,腳下忽然踩到了某件異物,她便彎腰拾起來一看,竟然是一支成年女子的發簪。
這讓宋昔不覺蹙眉,方才一行人中,可沒有頭戴這類飾物的女子,莫非它是……兇手不小心遺留下來的,照此推斷,兇手極會不是就是一名成年女子?可牢頭分明又說對方是男子聲音,身高也近七尺?
那么,這件女子的飾物究竟是何人之物?或者找到這件飾物的主人,案情也將會有大的突破。
思及此,破案心切地宋昔異常振奮,正欲將這一細節告知林捕頭時,卻發現牢中已經空無一人,連孫五郎的尸體也已被人抬走。
她便獨自一人離開大牢,心想著如今夜已深,還是待明日再與十皇子,李知縣商議這支玉簪的事。
回義莊的路日漸偏僻,宋昔最初不覺得有它,只當她走著走著無意中發現了身后不遠處有兩道甩不道的身影時,這才讓宋昔不自覺地提高了警惕。
已是二更時分,如果她還天真的以為那二人是路人的話,那么以宋昔的智商她也就活不到今日了。
為盡快甩掉那兩個行為不軌之人,宋昔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可一旦她的步伐加快,對方的步伐也跟著加快,始終保持著某種距離,緊跟在她的身后,讓宋昔頗為懊惱。
一陣拉鋸戰下來,宋昔的額角滲出了細細地汗水,又因近幾日雖然沒在持續下雪,但山間小路上厚厚的積雪還并未化開,以至于宋昔越往前走,就越覺得舉步艱難,這才大冬天累出了細汗。
緊接著,宋昔發現身后那兩人不再像先前那樣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很明顯他們正在加快速度,意欲在短時間內追上她的步伐。
三更半夜,一路鬼鬼祟祟尾隨她身后的人,究竟是何居心?
懷揣心中的疑團,宋昔也決定不能坐以待斃。
當她來到山路的拐角處時,一咬牙便熄滅了手里的燈籠,然后整個小身子貓著鉆進了山路旁邊的樹叢里,蹲下。
不一會兒,遠處的腳步聲漸漸近了,那追上來的兩人見到宋昔的腳印忽然地拐彎處斷了線索,一時慌了,還低低地交流起來:“人跟丟了,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回去等著被少爺處罰!”
正當宋昔捂嘴偷笑得意之際,卻不知黑暗中正有一只黑手朝悄悄地伸了過來,并瞬間捂住她的手。而她的手此時還正捂在自己的嘴上,讓她驚懼之余連本能的驚呼都不能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