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驗過柳金枝身的三個穩(wěn)婆,相繼被請到,柳金枝將自己整個下半身都藏在錦被下,并以死相逼不讓人任何靠近,更想趁這個時間,收藏自己的男子象征物。
然,每次她都能收放自如,唯獨今日無論她如何努力,偏偏就是收回不去了。幾次三番失敗后,柳金枝這才幌然醒悟,怕是醉月樓那個化成杏兒的青樓女子在她的身上做了手腳了。
三個穩(wěn)婆見柳金枝一臉煞氣,有些不敢接近。就見林副將上前一步,拔掉劍鞘,用鋒利的劍梢直抵柳金枝的脖頸處。
“若敢亂動,一劍結(jié)果了你!”
見林副將那一臉煞氣的模樣,絕非戲言,柳金枝便乖乖不敢亂動,只得任由穩(wěn)婆緩慢靠近,再當(dāng)眾揭開錦被看了一眼。
第一位上前的穩(wěn)婆僅是匆匆地看了一眼,便紅著臉低著頭站在了一邊。
“媽呀!真大……”第二位驗身的穩(wěn)婆見罷,也小心奕奕地走上前去,同樣是將錦被掀開了一點縫隙,讓她可以看得真切,因一時沒有做好心理準(zhǔn)備,她還忍不住脫口而出。
柳金枝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人窺視,她又被林副將控制無法做出反抗,無奈之余她唯有閉上雙眸一臉痛苦而糾結(jié)的神情。
第三位穩(wěn)婆見罷,也匆匆走上前,揭被紅著臉仔細(xì)地看了看,這才轉(zhuǎn)回身,第一個向坐在一旁不動聲色的趙辰說道:“十皇子殿下,提刑大人,經(jīng)我三人查驗,李柳氏確實是雙性之人,她確有女子的生育能力也有男子的體貌特征!”
“很好!你們領(lǐng)了賞錢便可以下去了!”趙辰揮了揮手。
三個穩(wěn)婆便相繼紅著臉離去。
爾后,趙辰突然發(fā)話,“柳金枝,你借女子體征隱瞞男子身份,十六年前先與楊秀姑茍合令其生下一女,十六年后你又因楊秀姑之夫?qū)O五郎害死你與楊秀姑之女孫小玉,心生恨意在明知他犯下滔天死罪命不久矣的情況下,還殘忍的將他殺害,并且殺人手段竟是如此兇殘,竟用燒紅的鐵釘淬了劇毒釘入孫五郎的頭頂發(fā)際中,導(dǎo)致孫五郎當(dāng)場氣絕身亡;其二,你為達(dá)到與村婦趙錦娘常期茍合的目的,竟又將長年臥病在床的沈四害死,簡直是泯滅的人性,為了宣泄自己的YIN欲,竟連一個孱弱的病人都不放過!本殿下決定不等刑部公文審批,明日午時城門口斬首示眾!”
那一刻,柳金枝便像是一片凋零的落葉,軟軟地倒了下去。
屋內(nèi)的人相繼離去,只剩下林副將與林捕頭一左一右盯著柳金枝。
李賢離開前,默掃了癱倒在床頭的柳金枝一眼,他的眸底劃過一抹復(fù)雜,隨后深吸一口氣,對旁邊的宋昔說道:“走吧!”
兩人并肩走在大街上,宋昔終是忍不住開了口,“如果你想罵我的話,就罵我吧,我絕不反駁于你!就算你與她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畢竟也是她一手將你拉扯長大,我相信你對她還是有感情的!所以,此時此刻,即便你要替她報仇,我也能理解!”
就見李賢突然頓住腳,旋回身深深地看著宋昔,眸光里有異樣流轉(zhuǎn),突然,李賢勾想一抹淡笑,又恢復(fù)到往日嘻笑的口吻,“怎么,你覺得本少爺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嗎?更何況她確實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而你只是做了原本該做的事,還了那些個冤死鬼一個清白而已,本少為何要罵你?叫本少如何舍得罵?”說到這兒,李賢的眸光里劃過一抹深邃的幽光。
宋昔深吸一口氣,心底莫名的釋懷。爹爹曾經(jīng)說過,身為檢尸者一定奉公守法,秉公辦理,切不能因有半絲雜念而亂了心智,到頭不僅無法替冤死平反,還有可能會害更多人的。
其實宋昔很早就已經(jīng)想到要找醉月樓的姑娘幫她破了此案,可因顧及到李賢的感受,她便遲遲未能實施,此番若不是她有意設(shè)了陷阱請飄紅誘惑柳金枝的話,怕是用不了多久,心猿意馬的柳金枝必定又會極不安份的出來繼續(xù)覓食摧殘良家女子。
一想到差點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從而害了更多的人,宋昔不禁有些后怕,也幸好她當(dāng)機(jī)立斷最終做出了決定,并還將這一計劃全盤向李賢拖出,一方面她想想看看李賢的反應(yīng),另一方面她在考驗李賢究竟有沒有包庇之心。
結(jié)果,李賢果然沒有讓宋昔失望。為了維護(hù)她身為女子獨上青樓的不好聲譽,竟然當(dāng)眾承認(rèn)是他去醉月樓請的飄紅,所有人看到的是賢少爺大義滅親,但宋昔卻知道若不是因為自己,李賢不會做出那樣艱難的舉措。
如若不然,在趙辰宣布要在明白午時斬柳金枝時,李賢的眸底不會劃過一抹黯然的光芒。
李賢說要為養(yǎng)母送一頓最后的晚飯過去,宋昔提出由她親自下廚準(zhǔn)備。只是當(dāng)她煮好一桌子飯菜等李賢來時,卻只見到阿郎送過來的一份信函。
信的內(nèi)容很簡短,僅有八個字:勸昔珍重,后會有期。
翌日,時辰還未到,刑場便已擠滿了人。
臨近午時三刻時,身穿白色囚衣披頭散發(fā)的柳金枝這才被囚車帶到了刑場。眾人一見那個殺人狂魔竟是李知縣的原配李夫人時,一個個便將準(zhǔn)備好的雞蛋,爛菜葉朝昔日風(fēng)光無限今日卻即將淪為刀下鬼的柳金枝砸去。
雞蛋砸中額頭,蛋液順流而下,模糊了柳金枝的雙眼,她卻依然在四周尋找著那抹視線,只可惜所到之處,卻并未發(fā)現(xiàn)她希望能見上最后一面的身影。
也對,有此風(fēng)流下作,還專干傷天害理之事的養(yǎng)母,她的賢兒又豈會現(xiàn)身?柳金枝黯然的想完,便認(rèn)命地閉上雙眸。
不想耳邊卻聽到了李知縣老淚縱橫的聲音傳來,“夫人,夫人哪……”
原本心如死灰般寧靜等死的柳金枝,卻因聽到了李知縣那聲聲斷腸的呼喚,而淚如泉涌,她猛地睜開眼,將手伸出囚車?yán)×死钪h的手,由衷地說道:“相公,這些年,我,對不起你!我欠你的,唯有來生再報了!”
李知縣早已喉中哽咽,說不出半句話。只能眼睜睜看著柳金枝被人拖上斷頭臺,高高的臺上,只見趙辰撿起一塊斬令牌,鏗鏘有力地吐出一個字,“斬!”
頃刻間,柳金枝便由一條鮮活的生命,變得身首異處。
趙辰不經(jīng)意抬頭,便見到一個頭戴黑色頭蓬的人從屋頂飛過,隨后敏捷的身影一閃,便消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