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藥灑滿一地時,綠羅卻是像避毒蛇猛獸一般跳開好遠,而她的動作表情卻是如數落入宋昔的眼底,那一刻她眸底那最后一抹對綠羅的信任瞬間隱去。
稍后,宋昔才若無其事地說道:“綠羅姐姐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一番好意,竟然將湯藥給灑了!”
一邊彎腰收拾殘碗的綠羅一邊低頭說道:“無妨無妨,我再讓藥房為你準備一碗便是!”說完,綠羅便低著頭離開了房中。
那一刻,宋昔御下最后一抹偽裝。綠羅的種種跡象表明,她對宋昔遠不如表面所看到的那樣好,至少在她的心底,竟是如此排斥。
宋昔走下床榻,彎腰抹了一點藥渣在手上放到鼻間聞聞后,她的臉色立即驟變。雖然這湯藥喝過之后還不足以要了她的性命,但卻足以讓她這顆聰明的腦袋,在三個月或者半年以內變成一個弱智低能兒。
因暫時不知綠羅如此處心積濾的對付自己是出于本意,還是受他人指使而為,所以宋昔決定靜觀其變,不去打草驚蛇。
也是湯藥莫名其妙灑了一地之后,看出了冒著青煙的湯藥端睨之后,宋昔才深切地明白,處在這個表面上看似平靜無事端的王府,實則暗藏著一群為了如今辰王爭風之醋的愚昧之人。
先不論那些不懷好意之人最終能不能榮登妃位,單是她們那樣的歹毒心腸,也會讓趙辰敬而遠之,又怎會考慮妃位人選?
然而這些,怕是這深墻之內的女人,一輩子都未能參透。
如此,宋昔便知自己呆在王府安享其成的日子怕是很快就會結束了。只可惜在離開這之前,她未能查出爹爹是否真有遺物在大師兄他們手里?
夜,漸漸深了。
沒了睡意的宋昔,開始研究自己手腕處所受的傷來,細看之下,竟是類似小石子之類的器物擊傷的。忽然想到什么,宋昔陡然從床榻上爬起來,彎著腰在床榻下努力地尋著什么。
可尋來尋去結果卻是令她大失所望,不僅沒有找到‘兇器’,竟連‘兇器’留下的一絲痕跡都未尋到。
“當真是奇怪了?”宋昔蹲在那兒,托著腮一臉不解的模樣。
“宋公子,你還沒休息太好了!”門外,趙辰另一名貼身侍女紫煙一臉焦急的神情步入房中。
宋昔聞聲起身蹙眉問:“發生什么事了?紫煙姐姐!”
“王爺也不知是惹了什么魔障,從中午用過午膳之后,身子便奇癢不止,用花瓣泡澡洗澡都不好使,實在沒辦法了,紫煙便想起宋公子來,您智破了素兒的案子如今在府上可是越傳越神了,所以紫煙相信你一定有辦法救我們王爺的,不然明兒個叫王爺如何進宮見皇上??!宋公子,紫煙求求您了,救救我們家王爺吧!”說著,快哭了的紫煙就要給宋昔跪下。
宋昔及時制止,并說:“紫煙姐姐莫急,我且看看再說!”
如今不是夏季皮膚病高發季節,按常理趙辰應該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染上皮膚病的,莫非是趙辰對花粉過敏?
思及此,宋昔忙問:“你們王爺此前可有犯過這種癥狀?”
紫煙想也不想便搖了搖頭,“沒有,我服侍王爺都有十多年了,從沒見王爺得過這種怪???”
宋昔聽后便無聲地蹙緊眉。
一盞茶功夫后,宋昔和紫煙來到了趙辰的歸云軒門口,還未進門就能聽見門內的某人正大發雷霆打砸東西的聲音。
“本王不需要你們侍候,都給本王滾出去!”話音落,一只碎了茶杯散落在了宋昔的腳邊。
她踩著厚厚羊毛地毯無聲地步入房中,朝旁邊揮了揮手,示意其余人都下去,只留下趙辰的一個貼身侍衛和紫煙。
緊閉著雙眸一臉煩悶的趙辰隱隱覺察到了什么,猛地睜開眼,赫然見到宋昔立在他面前的時,他的臉刷地一下紅了,并喃喃地說道:“你怎么來了?”他不是特別交待過,不讓宋昔知道自己的事嗎?又是哪個膽兒肥的丫環偷偷把宋昔給叫來了。
看著趙辰雖然泡在水中,但那露在外面的除了臉龐沒有異樣外,脖頸和手臂處,分明又紅又腫,宋昔便忍不住說道:“看你都弄成什么樣了,還硬撐著,難道非要全身潰爛,才肯讓我施救嗎?”
“不,本王沒事,你不要過來!”一邊臉紅的扯過浴巾遮住自己露在外面的部位,趙辰一邊硬撐著滿口拒絕道。
“那好,我就當真不理你了哦!讓你奇癢難忍,面目全非而死算了!”宋昔說完,果真便勾了勾唇轉身欲走。
“等等……”這個在戰場流血傷骨都不曾眨眨眼的辰王爺,若不是全身痛癢的滋味著實難受,達到了極致,他又會怎咬緊牙關叫住欲轉身離開的宋昔。
見宋昔頓在原處,卻并未轉身時,趙辰又吃力地說道:“本王……本王只許宋昔一人在場,其余閑雜人等速速離去!”
紫煙和那名侍衛聽罷,臉色倒也平靜并無訝異之色,很顯然府上大部分人還并不知道宋昔是女兒身,便覺得讓宋昔獨自面對王爺光果身體并無不妥。
這兩人便默然退出門外,為免王爺的春光外泄,還順手把門也給帶上。
宋昔見罷便深吸一口氣,心想:雖沒有見過活的,但死的男人光溜溜的尸體她見得多了,死的和活的又有什么區別,不過是一個會動一個不會動而已,還是給趙辰瞧病要緊,她又有什么好羞澀的。
想是這樣想,宋昔忤在那兒,就是邁不開步子。便聽趙辰從木桶里飄來一句,“你不會是不敢面對本王吧!”
“誰說的!我宋昔什么人沒有見過!”只不過那些人都是死的,不是活的而已。
宋昔說完,一咬牙終于勇敢地邁出了第一步,朝著高高的木桶走去。
而浴桶里的趙辰也緩緩地將那塊寬大的浴布垂下,重新露出又紅又腫的結實胸肌。為了能讓宋昔對他的痛癢程度看個徹底,他似乎做了莫大的思想準備,兩條胳膊抬高放在了木桶邊沿,一副欲起身模樣。
就在這時,頭頂便飄來一道酸味十足的聲音,“本少今日就算是豁出去了,也不能便宜了趙辰你這家伙!”話音剛落,一身大紅袍,妖孽無比的李賢就好似憑空冒出來一般,立于木桶前,嚴實地擋住了宋昔瞧見木桶的視線。
“李賢,真的是你?”宋昔的眸光成功被李賢這身騷包打扮吸引了過去。原來那天在夢中見到李賢竟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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