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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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永琪身患有染?皇上,您接下來是不是就要下旨說永琪抱病身亡了?皇上,您也太狠心了吧?您偏聽偏信,可以不要永琪,但是,臣妾絕對不會不要我的兒子的!”
愉妃娘娘又沖了過來,狠狠地盯著我說:“爾康,永琪的去向,我只管問你!我已經(jīng)問過宮中的所有守衛(wèi)了,昨兒個根本沒見永琪出過宮!老佛爺念著紫薇身懷有孕,早就下過懿旨,紫薇的馬車可以直接入宮。昨兒個,你們是不是把永琪藏在紫薇的馬車中偷偷帶了出去?這么大的一輛馬車,多帶一個人易如反掌,而守門的侍衛(wèi)誰又敢查明珠格格的馬車?怪不得,紫薇昨天到永和宮時,還假惺惺地對欣榮說了好些稀奇古怪的話,原來你們早就有預謀的!爾康,你休要狡辯,昨天明明是輪到你值班,你卻提前離去了。對,一定是你們夫妻倆做下的好事,不然,這么大的一個永琪,會無緣無故地在宮中消失了不成?福爾康,你們福家究竟在謀劃什么?究竟有什么見不得的人的陰謀?”
這些年來,我從來沒見過愉妃娘娘講話這么狠過。不過,她如今的心情,我也是可以體量的。本來想由著她出氣,任憑她責罵,可是她居然把事情牽涉到了我們福家的身上,還說是什么陰謀,讓我不得不為福家,為自已解釋幾句了。
“愉妃娘娘,您有所不知,自我與紫薇成親以來,老佛爺和皇阿瑪體恤著我們新婚,早就免了爾康在晚上當值了,有幾次,爾康在宮中處理事情晚了些,皇阿瑪還催著我回家呢。這自然是皇阿瑪對兒女的一片愛惜之心,爾康深負皇恩,銘記在心,事事不敢有一絲的不盡心。何況,我們福家,三代為臣,忠心耿耿,雖不敢說有功于社稷,卻也是赤子之心,可表日月!怎么可能會做出什么對不起皇上,對不起老佛爺?shù)氖虑??更別說是什么見不得的人的陰謀了?請愉妃娘娘明鑒!”
我的一番出于真心實意的話,卻讓愉妃娘娘聽后更是火上澆油:“好得很!福爾康,你很會說話,不虧是福倫的兒子!我說不過你!但是,永琪絕不會就這樣就在宮中消失的!昨天你晚間不用當值的是不是?可是,那些侍衛(wèi)們呢?不都是你的手下嗎?你是怎么管教你的手下的?如果是刺客潛入呢?你也說不知道嗎?這玩忽職守之罪難道你還想否決不成?哼哼,你可別跟我說永琪也象香妃一樣,‘變成蝴蝶飛走了’?”
一句“香妃變成蝴蝶飛走了”,使得老佛爺和皇阿瑪臉上可掛不住了。愉妃娘娘這樣一說,實在是觸怒了龍威!
不行,這樣下去,愉妃娘娘可是要闖禍的!就算老佛爺和皇阿瑪能體量著她此時的心情,也不會允許她這樣子的讓他們下不了臺。愉妃娘娘本來就不受皇阿瑪?shù)膶檺?,以前因為有永琪,老佛爺和皇阿瑪才會對她禮敬三分,可如今永琪都已經(jīng)離宮了,誰還能來護佑著愉妃娘娘呢?
我答應過永琪,一定會好好照顧他所拋下的“責任”,會代他對愉妃娘娘盡孝的。永琪昨天才走,我今日怎能可以眼看著愉妃娘娘將禍臨身而置身事外不理呢?
況且……
況且我也很清楚永琪是怎樣地出宮的。
記得當初,紫薇和小燕子從“會賓樓”醉酒歸來,被老佛爺關在慈寧宮的密室用冷水“醒酒”之后,皇阿瑪雖然狠狠責罵了紫薇和小燕子。事后卻命小子偷偷地送來了一把有些兒發(fā)著銅綠的鑰匙。
當時,小路子公公說:“這是御花園角門的鑰匙?;噬仙倌甑臅r候,呵呵,也愛出宮走走?!?/p>
雖說是皇阿瑪疼愛兩個“不聽話”女兒的一種無奈之舉,但我跟永琪商量再三之后,還是決定把這把鑰匙瞞了下來,免得小燕子哪天脾氣一上來,就又帶著紫薇溜出了宮,多惹事端。這把鑰匙一直由永琪保管著,他一定就是這樣出宮的,然后趁天黑,喬裝出了城。
觀之皇阿瑪?shù)哪樕?,他一定也猜到了這一點,而老佛爺想來也是如此的!老佛爺身為皇阿瑪?shù)纳砟赣H,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已兒子少年時的所作所為?說不定這把鑰匙老佛爺也是清楚的,只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已罷了。
只是,此時此刻,是絕對不能說出這把鑰匙的!愉妃娘娘雖說不得寵,但其母族珂里葉特氏在朝中還是有地位的,而且早就把永琪當成了他們家族未來的希望。再說欣榮的母族索綽羅氏也不可能不管欣榮的。
如果讓珂里葉特氏和索綽羅氏知道是皇阿瑪私放了永琪,就算不敢直接指責皇阿瑪,也會因此心寒,疏懶于職守,那么朝中必定起亂!
阿瑪說的對,為臣子者,必須為君分憂!何況,我不但是皇阿瑪?shù)某甲?,更重要的是皇阿瑪?shù)呐?!皇阿瑪這樣地寵愛我和紫薇,做為他的半子,我怎么可以不為他分憂解難?
罷,罷,罷,便將這所有的責任我一人承擔就是了!
我一咬牙,雙膝跪地,跪在皇阿瑪?shù)拿媲罢f:“皇阿瑪,宮中走失了阿哥,我這個御前一品侍衛(wèi)有脫不了的干系。愉妃娘娘說的在理,爾康有玩忽職守之罪!請皇阿瑪處置!”
“爾康,你這又是何必呢?這事,已經(jīng)弄清楚了,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的。你快點起來!”老佛爺示意內(nèi)侍把我拉起來。
我卻執(zhí)意地說:“老佛爺,如果能平息愉妃娘娘的怒氣,爾康不管受什么樣的處罰都毫無怨言!”
“你這孩子……”老佛爺看了看我,語氣之中卻有一絲兒的欣慰:“皇帝,既然爾康認了錯,又自己請罪,你就看著處罰一下吧。也可以讓愉妃心中好過些??刹灰亓?!”
皇阿瑪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我,點了點頭說:“爾康,你沒有管教好你的手下,實屬有過。就罰你一年的俸銀如何?”
“謝皇阿瑪開恩,爾康甘愿領罪!”我吁了一口氣,心想著,這事就這么了結(jié)了?
剛站起身來,愉妃娘娘卻在一旁冷笑道:“一年的俸銀?福家還少了這些銀子?皇上,臣妾知道,如今紫薇是您的心頭肉!您明著罰了爾康一年的俸銀,暗地里卻又不知會賜多少的奇珍異寶?”
愉妃娘娘啊,您可也真是的!便算是您傷心著永琪的離開,您又何必苦苦為難我?
“愉妃,那你想怎么樣?”皇阿瑪?shù)哪樕嫌辛伺瓪狻?/p>
“皇上,宮中的守衛(wèi)關系著皇室的安危,責任重大!以前的御前侍衛(wèi)犯了事,是怎樣處置的,如今便怎樣處置!您不要因為爾康是額附,就可以網(wǎng)開一面。咱們大清朝最講的就是律法!皇子犯法,尚與庶民同錯,何況爾康只是一個額附?!?/p>
“愉妃,你這是做什么?你再這樣鬧下去,我可也要生氣了!”老佛爺一臉不悅地開口說了話。
“老佛爺,永琪不是您最疼愛的孫子嗎?您不也是最喜歡欣榮這個孫媳婦嗎?您看看,欣榮現(xiàn)在都哭成什么樣了?老佛爺,您便算不可憐臣妾,不可憐欣榮,也要可憐可憐這個才滿月三天的綿億!”愉妃娘娘的傷心又上來了,大哭著倒在椅上:“永琪啊,你這個沒良心的兒子!”
永琪啊,永琪,你這個額娘可不是一般的難纏,怪不得小燕子不想回宮;就是在看眼色方面。也實在是差了點,怪不得……怪不得皇阿瑪一直不待見她。
看來,她今天一定要把她這些年來的不痛快全部在我一個人身上喧泄了!看來我今天是逃不過去的了。哼,我福家的兒郎,還會怕這些不成?
于是,我胸一挺,大聲地說:“是,照大清的律法,爾康甘愿被革去御前侍衛(wèi)一職,領一百梃杖!”
不等皇阿瑪發(fā)話,愉妃娘娘已經(jīng)站起來說:“好,好,福爾康,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來人,還不侍候額附一百梃杖!”
侍衛(wèi)們看著皇阿瑪,不敢行動。
皇阿瑪臉色鐵青,卻也不好阻撓。因為大清確實有這個律法,愉妃娘娘實在逼得皇阿瑪無法可想。
“侍候著吧!”皇阿瑪揮了揮手,又對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
侍衛(wèi)領悟,不多一會,便將長凳與法杖搬了進來。
這法杖自然有粗細大小之分的,我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最不會受痛的一種了。
可是,不管多細多小的法杖,不管侍衛(wèi)們下手如何的輕,但總是實心的棍子,何況愉妃娘娘還不停地一邊逼著侍衛(wèi)們:“都給我重重地打!這可是皇上的旨意,你們都想抗旨不成?”
而我,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便算是有一副好身子骨,又何曾經(jīng)受過這樣的棍棒之痛?
所以,不到五十棍,我的臀部早已是皮開肉綻,鮮血滲漏了綢褲,疼痛難忍。
我用力地咬著辮子不吭一聲,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紫薇啊,這個時候你可千萬千萬不要到慈寧宮來,如果你看到了這個樣子的我,一定會傷心死的,心痛死的。
可是,偏偏就在我剛想完的時候,一個我此時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凄慘地哭著:“爾康……”
緊接著,一個軟綿綿的身子撲倒在我的身上:“皇阿瑪,要打打我,不要打我的爾康啊!”
唉,紫薇,你還是在這個時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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