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康說
我象是抓住了救星似地一把抓住打頭的胡太醫的手:“胡太醫,紫薇難產了!怎么辦?你快想想辦法吧!”
“額附,你不要急,不要慌!”胡太醫說:“快叫一個接生的嬤嬤出來,問一下情況怎么樣了?”
“對,對,對,來人,快叫接生嬤嬤出來給胡太醫說明情況。”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也不知是琴棋書畫中的哪一個,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內室跑去。沒過多久,就跑了回來,哭著說:“大少爺,大少奶奶她……”
我一看,原來是年紀最小的知畫,我是又急又怕,怒道:“你哭什么?還不快說清楚!”
知畫只顧著哭,卻說不說來話。
“太醫來了沒有?”額娘跌跌撞撞地從里面奔了出來:“太醫,孩子太大了,位子又不對,生不下來了!怎么辦?羊水都快流干了!紫薇已經昏過去了!太醫,求你救救我的紫薇!救救我的孫兒!”
額娘說完,身子一晃,支撐不住地倒在了阿瑪的懷中。
我已經六神無主了,只是急切切地看著三位太醫,努力地不讓自己也倒地。
爾康,這個時候,你一定要冷靜!可是,事關紫薇的安危,我又如何能夠冷靜!
幸好,還有和敬公主與珠爾額附在!
珠爾額附把住了我的雙臂,和敬公主也開口問道:“胡太醫,可有什么法子?這個時候,你也不用多禮了,直接說重點吧!”
“是!紫薇格格這會子絕對不可以昏過去,不然孩子就有險了!福大人,府上可有上好的人參?”
“有,有,有,家里還有株百年的人參!胡太醫,是不是要煎了給紫薇喝?我這就叫人弄去,不,還是我自己去吧!”額娘站直了身子,就要往外走去。
“福晉,這會子去煎參湯怕來不及了。這樣吧,先去切了幾片來,嚼碎了給紫薇格格強塞了下去,多少還是有用的,余下的,就煎湯備著!”
額娘還沒開口,侍琴就忙說:“福晉,奴婢腳步快,奴婢去取吧?奴婢以前是侍候您的,知道那株人參放在什么地方。”
侍琴去后,和敬姐姐懇切地望著胡太醫說:“胡太醫,所有的御醫之中,就屬你最精婦、兒之學,你可一定要想辦法讓紫薇母子平安,不然的話,皇阿瑪可是要痛心的。”
胡太醫不確定地說:“大公主,臣雖說精于婦、兒之學,卻不會接生!這還得看紫薇格格自已的意志和接生嬤嬤啊!紫薇當年中刀還是臣醫治的,她的意志力臣絕對是相信的。但不知嬤嬤們……”
“里面那幾個可都是宮中最好的接生嬤嬤,是老佛爺親自選的。應該沒問題的吧?”和敬姐姐說。
“什么最好的接生嬤嬤?這宮中的接生嬤嬤有哪個是敢擔當的?接了順產的她們就搶著邀功,遇到難產的,還不是嚇得手足無措的?”常太醫忽然冷笑了一聲,說:
“福大人,福額附,我早就跟你們說過,這懷孕的時候,千萬不可以補的太過了,否則孩子太大了就不好生了!哼,你們以為小孩子壯不壯實,是靠在娘胎里補的?錯了,那是靠生下來以后養的!好吧,你們就補吧,宮里的送,家里的弄,弄成什么樣子了?也不想想,為什么五福晉會生了一天一夜,差點連命都丟了!”
聽完這話,額娘失聲哭了出來:“都怨我!都怪我!都是我一天到晚弄些補品,又逼著紫薇全吃完了!可我哪會知道這一節啊?這可怎么辦才好啊!”
從一進來就一直沒說話的李太醫這時開口了:“常壽,你這個老怪物!我還不知道你?你就嘴上狠毒,心腸卻是最好的!你就不要說這么話嚇人了,你看福大人一家都急成什么樣子了?你有什么可以保紫薇格母子平安的法子?還不快點說出來,這可是在為皇上分憂啊!”
常太醫頭一搖,徑直坐在了椅子上,不急不慌地說:“我不知道,你們別問我!我只是個御藥房的管事,要藥找我,什么藥酒啊之類的,我老人家興許還拿得出手,誰不知道我老人家喜歡配些亂七八糟的藥!至于女人生孩子的事嘛,就不用找我了!”
原來常太醫居然還記怪著當日我與阿瑪找他查問永和宮的“藥酒”之事!雖說他曾經幫了我們許多,連紫薇的身子也是他調理好的,但在此刻,我的心中實在是卻惱怒極了,這個時候,做為一個太醫,他居然還記著舊帳!
只見阿瑪走到常太醫的面前,深深地施了一禮說:“常壽,那日之事,原本是福倫的不對,我向你陪禮了!還望你看在多年的情份上,救救我的兒媳與我的孫兒!福倫謝你了!”
“沒這個能力,我真的沒有這個能力!”常太醫還是態度不改!
“常壽,就算你沒有,別人卻是有的!為什么我們出宮會這么晚?還不是你跟你的徒步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么話,然后他就拿著你的腰牌出宮去了?你就不要矯情了!紫薇格格萬一真有個什么好歹,你怎么向皇上交待!福大人都這般屈尊了,你還想怎么著?你可不是連累了我跟胡太醫!”李太醫也惱了!
“這一時三刻能出什么事?哼,你們就趕緊的把那參片送進去給紫薇格格續力,叫那么個接生嬤嬤都給我住手了!這幾個婆子,只會越弄越亂!不出一盞茶的時間,全北京城最好的接生郎中就會到了!”
“常壽,原來你還做了這樣的安排?真是多謝你了!不知這全北京城最好的接生郎中是誰?我怎么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有這么一個人?”阿瑪的神情有所緩和,我也稍微放了點心下來了。
常太醫胸一挺,驕傲地說:“我師妹,‘百草堂’白家的當家大奶奶!她是什么身份,能隨便給人接生的?”
話音剛落,就聽下人們在門外大聲稟報:“‘百草堂’白家大東家到!”
只見一個四旬方外的漢子正大步地行來,肩負著藥箱。
“師弟,怎么是你來了?師妹呢?”常太醫迎上前去問道。
那白大東家也不回答常太醫的話,只是向著阿瑪拱手道:“福大人,接到我師兄的口信,原本應當立即趕來,可不巧內子卻去了郊外訪友,不過,在下已經派人去接了。現在,應該也在趕回來的路上了。內子與在下經常切磋醫術,在下雖然不懂得接生,卻也是略懂醫術,便就先過來了,看看能有什么地方可以得上忙的?”
“白大東家,你就不要過謙了,你哪里是略懂醫術?你的醫術,我們宮中的太醫哪個不佩服的?你一來,咱們也就放心了!”胡太醫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說。
“這樣,救人要緊,在下也不客套了!請問孕婦現在的情況怎樣了?羊水什么時辰破的?什么時辰見的紅?”
額娘都一一回答了,再后說:“白大東家,這羊水會不會流干啊?紫薇都已經昏過去了!”
白大東家想了想說:“福晉請放心,還有時間的。不過此時格格卻萬萬昏不得,便算是內子到了,這生產還是須靠格格自己的力量才行。有沒有可以續神的東西,如參片之類?”
“參片來了!福晉參片取來了!”侍琴邊喊邊跑了進來。
白大東家從藥箱中取出一粒藥丸說:“先把這個用溫水化了,強行給格格灌下去,能灌多少便是多少?然后把這參片嚼碎了讓格格含在口中。”
“我這就去!侍琴,快倒水來。”額娘接過藥丸,轉身就急急地往內室而去。
“眼下雖說已經快入夏了,但孕婦懼冷,孩子一生下來,也受不得涼,還是要用暖爐才好,不可以用木炭,木炭味重,孕婦、嬰孩都禁不起。不知家中有沒有上好的銀炭?”白大東家有條若隱地指揮著。
“有,有,剛收好呢。我這就去取。捧劍,你快去搬暖爐啊?”掌書也是快步兒往外跑去,一邊還回頭對捧劍。
誰知研墨早就跑在她的前頭了:“你走得這么慢,要什么時候才可以取來啊?反正我也知道收在哪了。我去吧!”
看來,紫薇沒有白對這六人好了一場!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額娘從內室走了出來:“紫薇醒了!紫薇醒了!白大東家,你這藥丸好生的了得!只是她現在卻是越發的疼痛了,不知道白大東家有沒有法子可以減輕她的疼痛?看到孩子這樣的難受,我的心里也痛極了!”
我中靈光一現,走向常太醫說:“常太醫,你不是有麻沸散嗎?可不可以給紫薇用一點,來減輕她的痛苦!”
常太醫這時也不玩鬧了,正色地說:“這不行!一來,用了麻沸散對胎兒不好,胎兒現在還在腹中,會影響到腦子的!二來,如果用了麻沸散,紫薇格格就昏睡過去了,那一切就白廢了!”
天哪,紫薇,我怎么眼看得你這么痛苦卻束手無策?早知如此,這孩子不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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