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家幾乎聊了一個通宵，最后實在是累了就打了一個盹兒，可是我一直沒有睡意，雖然覺得今天也是很累的。我的心一直不落地，好像在等待什么，其實我自己心里是知道的，可是我所等待的一直沒有出現，我的心里全然沒有了初次來聚會時的激動和憧憬，它開始變得失望、苦澀……

早起在餐廳吃過自助餐后，這些同學就一起來到了母校——我們的高中參觀。一晃我也有十四年沒有看到母校了，這次又來而且還和這么多同學，我仿佛又回到了那美好的高中時代……

同學們都在拿著相機互相拍照，就連平時最不愛熱鬧的曲冬雪也在和幾個同學嘻嘻哈哈地說笑著互相合影。易如風更是如同在高中時候一樣，有很多女同學和他合影，除了何影，還有于麗榮以及理科班的很多女生。而且動作也很大膽了，不像在畢業的時候那樣拉開著很大的距離并且表情看上去也很靦腆，現在要么那些女生挽著易如風的手臂，要么易如風摟著她們的腰，距離之近動作之親密，不知道者還以為是夫妻合影。易如風完全不似高中的時候一樣了，他那時候是多么深沉！甚至笑容也很少見。可是現在易如風興奮得張著嘴哈哈大笑，和那些女生也不停地在搭訕開玩笑，可是對我卻是像沒有看見一樣。我的心很沉重，我知道：我們已經完了，我們徹底地生分了，我們的愛情早已經隨著那逝去的青春歲月結束了。這么多年了，我以為他也會像我思念他一樣在思念我，可是，這些原來都只是我的想象而已。那天聽到曲冬雪說聚會會有很多同學，我就在盼望會見到易如風，結果真的見到了又能如何？我設想的情景和準備好的一肚子的話都像廢物一樣沒有價值了，我是多么天真和愚蠢！不過，也許這也不能怪易如風，本來人就很善變，何況經過了這么多年呢！況且今天我們都快到了不惑之年，甚至有的人都已經過了不惑的年齡了，即使見面了還能再表達什么嗎？每個人身上都有著家庭的責任和使命，“愛情”這個詞恐怕早就已經從我們這個年齡的人的字典里消失了。

我一個人帶著無限惆悵佇立在學校新修建的籃球架下，如今的母校已是煥然一新，就連這籃球架都修建得那么壯觀，十四年前我在這里上班的時候還沒有修建得這么好的籃球架和籃球場地呢。現在的場地全是用硅PU材質做的，既減輕了因學生摔倒而摔傷的程度又很環保，不像以往的就是沙面，跑起來冒煙咕咚的。還記得讀高中那時候學校沒有籃球架，易如風他們要跳過墻到后面的中學去打籃球經常會滿身塵土回來的情景……哎！二十年了，很多都已經改變了。現在后面的中學已經沒有了，合并到了別的學校，取而代之的是兩棟漂亮的樓房，四周是廣闊的廣場，整個廣場融環保、健身、文化、運動等于一體，沿著整個高中的后墻壁上涂畫著古代各個歷史時期的杰出人物，并配以文字說明，真是圖文并茂！廣場從東到西，除了各種剪裁得整齊的樹木就是具有古典氣息的涼亭，在廣場正中間是一方小河塘，荷塘里游魚細石直視無礙，引得孩子們圍在四周，歡聲笑語像波紋一樣在四周蕩漾開來，在廣場的最東邊，是一方用大理石鋪就的籃球場地，那里一定有很多高中的學生在打籃球，因為我站在大墻里，都可以聽見拍掌歡呼聲，可是那里沒有我，也沒有易如風了，如今已不是“物是人非”，是“物非人非了”！唉！二十年，會發生多么大的變化啊！看易如風現在的樣子，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那時候我都很少看見他笑，現在他不但哈哈大笑還和女生打成一片，又說又鬧，一看就不像好人！我生氣地想。大概一直沒有變的也只有我一個人，還保持著那顆純真、美好的心在等待著……唉！看我怎么老想這些煩惱的事情？還是看看母校今天的變化緩解一下郁悶的心情吧！母校的今天隨著新世紀的發展而越來越繁榮，不論是環境還是設施都變得與一流學校不相上下。特別是化學實驗室、物理實驗室等都真正變得設備完善并且派上了用場。還記得我讀高中的時候，不管是物理課還是化學課都很少做實驗，主要是設備不夠完善。高二上學期有一次上化學課做實驗，我們的化學老師我記得是位很害羞的年輕女教師，大概是異性相吸的關系，她很喜歡提問男同學，所以化學課基本都是男同學才有機會到講臺上通過實踐體驗實驗的新鮮和刺激。那節課我印象特別深刻，因為那次老師叫易如風到講臺上做實驗。那節課我們好像是探討氫氣的化學性質，老師先讓稀硫酸和鋅粒發生反應然后叫同學們觀察，并叫易如風把觀察的結果以化學方程式的形式寫在黑板上，易如風很聰明，馬上就寫了出來：Zn+H2SO4（稀）==ZnSO4+H2↑，而且非常正確，然后老師將試管收集的氫氣交給易如風并且讓他按照老師說的方法點燃，因為我是化學科代表老師叫我在旁邊幫忙，但是易如風可能是沒有聽仔細，因為方法不對，而且收集的氫氣也是不純的關系，易如風點燃不一會兒，就聽見“砰”的一聲，試管一下子就爆炸了，易如風嚇得連忙扔掉火柴，火柴掉到了講臺上燒到了講臺上的塑料臺布，易如風嚇得面紅耳赤，我嚇得驚叫一聲連忙跑回了座位，把老師也嚇得連忙捂住臉，大家先是驚呼而后被逗得是哈哈大笑……

“尤小晴？你怎么一個人站在這里？”正在我陷入回憶中，并且暫時忘記了剛才的苦澀和失落嘴角因回憶往事而微笑起來的時候，有人叫到了我的名字，我一看是易如風！他和好多同學其中也包括蘇瑞和李大鵬他們正站在這里手里拿著相機好像是要合影。

“我……我在參觀呀！”我趕緊掩蓋住自己緊張而又難以表述的內心，微笑著對他們說，“你們要在這里合影嗎？‘四大天王’？讓我來幫你們拍吧！”

“哈哈，你還記得這個稱呼呢？”蘇瑞大聲笑著很驚訝地說。

“那當然了，因為這個稱呼還是我給你們起的呢！”

“沒想到你那時候還那么調皮呀！怎么沒有注意呢？”李大鵬也笑得很爽朗。

“因為你們就集中注意力學習來著。”我一邊拿過易如風遞過來的相機，一邊在準備著給他們拍照。易如風遞過來相機的一瞬間，這么近距離的接觸我還是心潮澎湃，我感到自己的臉紅了，我緊忙往下拽了拽帽子以掩蓋住自己的尷尬別被蘇瑞他們察覺。在易如風遞給我相機的時候，我掃了他一眼，我看到他此刻倒是并沒有像李大鵬他們那樣在哈哈大笑，好像在若有所思。我接過相機，等到他們四個人站好，我便舉起相機，他們四個人還是像高中時候一樣那么要好，四個人彼此搭著肩膀，稍側著身體，雖然已經到了中年，雖然變得臃腫，但是很酷！我把視線全部凝聚在易如風的臉上，看著鏡頭里的易如風我心里五味俱全，二十年了，深愛著的人就近在咫尺，可是他已經屬于別人了，我只能偷偷地觀望著他，我的心里很難受。

“哎呀！尤小晴！你拍好沒有呀？我們眼睛都瞪得發酸了。”蘇瑞的一聲召喚才使我意識到自己舉著相機完全走神了。

“我不太會拍，要找好最佳角度和效果嗎！”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拍完以后蘇瑞他們哥幾個就摟著肩膀又走到了別處，我把相機遞給易如風的時候，我咬著下嘴唇掩蓋住自己難言的表情，我注意到易如風正在瞪著大眼睛在看著我，他想說什么，可是沒有說，也跟上了蘇瑞他們。我帶著復雜的心情呆望著他的背影，許久……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