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正在我以為易如風不能赴約了感到失望的時候，突然我看見一臺白色的雪佛蘭科帕奇轎車直奔我而來，車里的人還在微笑著向我擺手，我立刻興奮地跑過去，因為我看到那就是易如風！我激動而又興奮地跑到停在我面前的白色轎車前同時剛要打開前座的車門，這時候我注意到易如風卻回過身伸長胳膊去開他后面的門兒。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前面他旁邊的車門坐了進去，我不知道易如風為什么要去開后面的門兒，但是我認為就我們兩個人我應該是坐在他旁邊，我看電視的時候看到女朋友都是坐在司機——男朋友的旁邊的，只有陌生人才會坐在后面。但是不管易如風把我當成什么我必須要坐在易如風身邊，沒等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了，我要坐在他旁邊然后好好地看看他。二十年了！我的心里、我的夢里、我的腦海里記得的一直是那個穿著藍色的細條絨上衣的深沉的男孩。雖然上次同學會我們見過一面但是根本沒有機會仔細看他，我回來后時時回憶他的面孔卻一直回憶不起來，他的神態以及模樣和以前也發生了很大變化，當時我都沒有認得出他。這次我一定要仔仔細細看看他然后把他刻在我的腦海里。

可是當我一坐到車里的時候，我就緊張得像一個害羞的少女，根本不敢直視他，我只是歪著頭透過長發的縫隙窺探他，我看到他有神的目光直視著車窗外，嘴角略有微笑，他好像什么也不想說，似乎想要快點離開車站。我也沒有說什么，我知道他是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再和我說話。

我們很快來到了一個歐式咖啡廳，易如風把車停好，我便跟著他下了車。一走進咖啡廳，我就感到很拘謹，我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里面播放著舒緩優雅的音樂，讓人感到有種情人約會的浪漫氣息，廳里裝修得和歐洲室內風格一樣，典雅中透著高貴、深沉里顯露豪華，到處都是一種浪漫的氣息。易如風問了服務生要了一個包間，我便跟著易如風走進去。

包間里懸掛著七彩的水晶吊燈，貼著朱紅色的墻壁紙，一張水晶長方形桌子，水晶桌兩邊靠墻各擺放著一張紅色絲絨沙發。我和易如風一走進去便分別坐在每張沙發上，相對而坐，靜靜地有幾秒鐘。我以為我們這次見面會像上次同學會那樣，兩個人一見面便會熱切地擁抱在一起，互相噓寒問暖。可是我們沒有那樣，不知道是易如風對我沒有那種同學見面異常激動的激情還是對我心存芥蒂。我見他很安靜很沉穩我就更加緊張不已，我第一次和一個男生這樣坐在浪漫的咖啡店，好像是約會的感覺，就像少男少女談戀愛在約會。當我們一坐下的時候，我緊張而又羞澀地低著頭不敢直視著易如風，只有感到易如風沒有注視我的時候我才偷偷抬起頭看他一眼，就像在高中的時候一樣，我們在校外吃飯回來不期而遇的時候，遠遠地我可以注視易如風，可是當易如風走近了，我就會膽怯而羞澀地低下頭和他匆匆而過……沒想到過去了這么多年，再面對易如風的時候我還是那么羞澀，不知道說什么，好像就只能在傻笑，我在家里準備的一肚子肺腑之言一見到易如風我全都忘記了，我甚至緊張得不知所措。在我們相對而視了幾分鐘后，還是易如風先打破尷尬和沉寂開了口：

“你那時候要是找到我和我表白，我一定會娶你！”易如風拖著腮胳膊肘拄到桌子上，微笑著看著我說。

“是嗎？”我一聽臉就紅了，我感到心跳加速了，我為易如風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而驚喜而溫暖，雖然現在他娶的不是我，但在我心里早就已經把自己許配給了他。

“嗯。小晴，你那時候為什么不和你的爸爸媽媽說？為什么不和他們說然后找到我？”易如風深情地看著我說。啊！這眼神呀，是多么熟悉！多么溫柔！和月夜那晚的何其相似！我的心被融化了，暖暖的，雖然外面還是天寒地凍。

“我那時候自卑不敢說，說了也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我看著易如風的眼睛思緒逐漸回到了過去，一會兒又回到眼前，我的心里有著說不出的滋味。

“哎！”易如風嘆了口氣，還要繼續說什么，這時候，服務生端著我們點的西餐走進來了，我們便都不言語，看著服務生把東西放好走出去，我們便都低下頭拿過檸檬汁杯子吸著杯子里的果汁，我們好像都心事重重，千言萬語，萬語千言，此刻真的不知道如何去訴說，我想把二十年來的話和經歷一下子都說給易如風聽，可是我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我一邊吸著果汁一邊抬眼偷偷看了一眼易如風，我注意到他也在偷偷看著我。易如風今天穿著深紅色休閑條絨褲，灰色毛呢大衣，扎著一條花圍巾，戴著一頂深紅色休閑帽，看上去很帥氣，很年輕！就像一個二十幾歲的小伙子一樣，不知道的人是不會想到他是一個四十歲的人的。

“你咋弄得那么帥呢？看把我都顯成老土冒了！你越變越帥！”我調皮地說。

“帥嗎？我沒覺得，我倒是覺得你變了好多，要是上次同學會咱們沒有遇到，而且我前幾天沒有看你的照片的話，我估計今天我都不能認出來你。”

“嘿嘿。”我傻笑著，逐漸穩定住了緊張的情緒，和易如風東一句西一句地交談著。相反易如風說話卻一直很有條理，說起話來也不像我心直口快的，他說話慢條斯理的，語音語調也會很標準，他說是因為當主持人總練習的關系。正在我們談論著的時候，門鈴響起，服務生把烤好的牛排端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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