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嘻鬧間卓雅眉頭忽地一皺道:“不好,有麻煩!”說著放下半透明的車簾。就在她的手放下簾子的一瞬間,四面八方突然殺出來一大批黑衣蒙面人。
外面騎著馬的司徒默等人均是迎了上去,卓雅卻泰然不動。笑兒看了看她,卻只見她笑著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動。
現在已是黃昏,他們需要盡快趕去下一個地方落腳。若不然,這些人倒不算多大的事。卓雅隔著半透明的簾子看向外面,來人不發一言直接出殺招,且招招凌利無比。明顯是知道她們的底細而且要他們的命!那些人行動間頗有默契,看著裝也并無身份之別。只是看向十三阿哥兩兄弟的眼神要格外凜冽一些!卓雅再次看了眼外面,然后頗為“淡定”地收回了視線。
憑十三阿哥等人的功夫,對付起來雖然不輕松,但起碼也能搞定。反正用腳指頭想也能想到目標根本不是她,額…她就不摻合了!而外面的幾人除了十四阿哥之外都十分清楚卓雅的功夫,便也沒有多擔心她。
倒是十四阿哥一邊應付著身邊的人,一邊往馬車的方向看過來。不過想想他若是知道卓雅是打著讓他們當炮灰的主意而自己在旁邊看戲的話,相信他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卓雅對上十四阿哥那隱隱擔憂的眸子,忍不住怪怪地皺了皺眉。見十四阿哥眼神朝馬車里看,那些黑衣人倒是十分聰明。余出兩人便不動聲色地往卓雅的方向殺過來,長劍欲挑進簾間。十四阿哥再次轉頭卻見那刺進馬車里的長劍,心下一急,來不及思索便將自己手中的佩劍朝那方向猛地擲去!
卓雅身形一動正欲躲開,卻見那刺到簾外的長劍被攔腰截斷。而十四阿哥見此剛不自覺地松口氣,下一刻便感覺手臂一陣刺痛。接著他身邊的黑衣人見十四阿哥扔出了手中的劍便立馬更加兇狠的攻向赤手空拳的他。方才一個分心躲閃不及已是被人砍了一劍,十四阿哥此時只能顧得上四處躲閃。
卓雅身形一閃便帶著笑兒跳下了馬車,就在她們對上來人的瞬間,身后那剛剛還完好的馬車已經被另一個鍥而不舍向車里刺去的黑衣人大卸八塊!解決了身邊的兩人之后卓雅迅速沖到十四阿哥身邊替他截住四周的敵人,手里扔出一個瓷瓶。頭也沒回只是微微嚴肅道:“十四爺,這是上好的金創藥。”
說完專心對付起身邊的人來。一交上手便覺得這些人似乎有一部分根本力不從心,倒像是——有傷在身?卓雅挑了挑眉。司徒默百忙之中轉眼見卓雅跳下了馬車奔向了十四阿哥身邊,再看看十四阿哥臉上那隱隱的不自然和手臂上的傷,皺眉。
十四阿哥坐在一旁看著人群中那身手利落臉色淺淡的卓雅。四周被劍鋒挑起的桃花漫天飛舞,他略帶糾結的奇怪眼神也一深再深……
一場打斗下來已是天色陰暗,之前那本就落到了西邊的太陽此時早已不見蹤影。眾人找了片空地席地而坐,卓雅走到十四阿哥面前卻見他那傷口還是一片血紅。
伸手拿過十四阿哥捏在手里卻沒有用的金創藥,卓雅回頭吩咐道:“笑兒,幫我把包袱里的繃帶拿過來一下。”笑兒此時也是微微受了點傷,點了點頭答道:“是,頭兒。”卓雅蹲在十四阿哥身側,利落地將傷口邊上的衣袍撕開了一點,隨后清理傷口、上藥、包扎一氣呵成。
其間十四阿哥仍舊皺著眉盯著卓雅,看著她那認真而專注的眼神。他想到自己之前竟然就那樣盯了她近一個時辰,以至于忘了手臂上還在流血的傷口!有些懊惱地轉過頭。
卓雅淡淡地說道:“連累了十四爺受傷,陸卓十分抱歉!”而不知在想什么的十四阿哥竟然也沒有回音,卓雅見此不再開口。反正他別找她麻煩就萬事大吉了,不過想起當時十四阿哥那一瞬間的反應她又奇怪地皺起了眉。
司徒默背靠在一株桃樹下,看了眼面前的狀況開口道:“這些人功夫還不錯嘛!”語氣中帶著些嘲諷,他就知道跟著他們基本上沒好事!十三阿哥像是沒有聽出來,手里拿出一條剛剛在打斗之時得到的繩子看了看。答道:“這次天香會算是斬草除根了!”連傷員都一并出動,也算是拼死一搏了。
阿龍看了看笑兒的傷正欲開口,卓雅轉過頭來再次說道:“笑兒,你的傷怎么樣了?”笑兒搖了搖頭答道:“我沒事,頭兒。”“過來!”后者依言走過去,卓雅轉了轉頭便幫笑兒清理起傷口來。一直沒開口的十四阿哥這時說道:“現在天色已晚,怕是得在這桃林里過一夜了!”
司徒默起身到那已經支離破碎的馬車里拿出包袱,扯出里面自己大大的披風隨后將包袱扔給卓雅。卓雅拿出自己的兩件薄薄的披風分別給了十四阿哥和笑兒,說道:“十四爺與笑兒受了傷,先披上這個吧,當心夜間著涼。”
笑兒忙道:“頭兒,那你呢?”卓雅笑笑答道:“我和默將就一下就好了。”
十三阿哥看了眼與司徒默靠在一起的卓雅,挑了挑眉。這女人,不理他不要緊,好歹也注意一下形象啊,兩個“大男人”靠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卓雅正迷蒙間便感覺自己被一束目光鎖定,強烈得讓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十四阿哥正盯著閉著眼睛的卓雅,她的眼睛真的很普通。全身上下沒有一個部位比她的眼睛更普通了!可就是這么一雙平凡到極致的眼睛,現在正睜著看著他。里面一片清明,沒有一絲剛睡醒的惺忪。
卓雅這么突然地一睜眼十四阿哥連忙收回視線,飄落在肩上的幾片桃花花瓣襯得她那一身藍色鑲邊的白衣格外醒目。卓雅不明就里地皺了皺眉,這一來一去間其他人也都醒了。阿龍拿出一些干糧給卓雅:“頭兒。”
各自解決了早餐問題卓雅便拿過金創藥開口道:“十四爺的藥該換了。”十四阿哥不由得問道:“陸卓,你不會打算現在就趕路吧?”言下之意他可有傷在身,不過卓雅倒干脆得多。抬了抬眼道:“十四爺也可以選擇在這里休息幾日。”那意思更加明顯:你要待這里也可以,但是那不代表我會等著你!
“你!”十四阿哥氣結,迎著卓雅那盯著自己傷口的眼睛又覺得不知道該怎么開口。這么個要面子的人怎么能在人前示弱?卓雅偏偏就抓住了這一點,那點傷口還好意思說騎不得馬?那他就不是十四阿哥了。
話鋒一轉卓雅再次開口道:“馬車不能用了。現在只有一匹馬,笑兒又有傷,要到下一個鎮上才能買到馬,暫時我就帶著笑兒騎那匹吧!笑兒?”說完詢問式地看向笑兒,后者臉色隱隱地紅了紅點頭答道:“嗯!”一直被忽略的十三阿哥再次挑了挑眉。
卓雅帶著笑兒走在最前面,接著是司徒默與十四阿哥。最后是阿龍、十三阿哥和他與十四阿哥帶著的幾個人。最前面的笑兒臉上漂浮著幾絲柔柔的笑;卓雅臉色淡淡,漫不經心的看著前面;司徒默的臉色也是淡淡,只不過微皺著眉;十四阿哥眼神不時掃向卓雅那略顯單薄的背影;阿龍臉色略帶冷硬;而十三阿哥看著這情況則是重復著他從昨日以來就一直在做的動作,那就是:挑眉!帶著一些不知所謂!這樣的一副畫面乍一看上去竟讓人覺得無比的怪異!
一群各懷心事的人一路行走倒也相安無事。卓雅不止一次感嘆,古代的陸路交通工具除了馬就是馬車!所以他們這一走便是接近兩個月。
京城
趕了許久的路,卓雅甚至覺得自己的身上都有一股風塵味了!看著街上幾個來來往往的行人,她竟有一種回家真好的錯覺!一行人騎著馬正緩慢地走街頭,身后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待到了近處卓雅才看清來人,五官端秀,藏青色的長袍;渾身上下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溫和感,嘴角略微勾起。卓雅正疑惑間那人卻停了下來。“八哥。”她聽見后面的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同時開口,八哥?心思一轉便明白過來。
八阿哥開口道:“十三弟十四弟,這便到了?”十四阿哥答道:“是啊,路上趕得急。八哥這是?”八阿哥一勾唇答道:“出了趟城,正打算回府。”說著朝卓雅等人看了過來,卓雅拱手作揖道:“草民陸卓,見過八阿哥。”八阿哥勾著嘴角,淡淡地打量著一身風塵仆仆的卓雅與司徒默道:“不必多禮。”
說完轉過頭對十三阿哥二人溫和地說道:“十三弟、十四弟,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十三阿哥道:“八哥慢走!”語氣顯然比十四阿哥禮貌的多,八阿哥面上沒有什么變化。策馬向前奔去,再沒有看卓雅一眼。
目送著八阿哥的背影走遠,卓雅收回視線神色平淡。這個就是歷史上盛傳的廉親王愛新覺羅·胤禩,也是雍正最為頭疼的死對頭?那么一個厲害角色,看上去竟也的確人畜無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