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就一直沒開口的十三阿哥與何玉霆交上手,若水見此也拔劍相對,三人糾纏著往門外打去。而同樣沉默到現在的四阿哥卻獨自立在一旁,眼神不動聲色地鎖定站在不遠處的卓雅。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一切明朗,原本勝券在握的何玉霆被他口中的“陸老板”給狠狠地擺了一道!
如此漂亮的一招黃雀在后連他也忍不住嘆服!四阿哥這咄咄逼人的眼神卓雅當然不會感覺不到了,暗嘆一聲:這回麻煩怕是不小了,這個男人果真就是個掃把星!不過她想得倒也挺輕松的,你認出來又怎樣?我若是打死不認你又能怎樣?
心思暗轉間院子里那二比一的打法也很快便顯出了高下,畢竟何玉霆與若水的功夫本就不差!卓雅敢說就算單挑,十三阿哥也不一定能勝他多少!眼看十三漸漸不敵,站在一旁的四阿哥卻絲毫沒有擔憂的樣子。卓雅見此暗自冷哼,他就是算準了自己不出手不行!
轉頭朝默說道:“你不想去練練手,這么久了你就不怕功夫退步?”如此明顯的指使默還偏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答道:“說得挺有道理的,這何玉霆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對手啊!我怎么可能放過機會。”一句話的尾音還回蕩在卓雅耳邊司徒默人已經瞬間沖到院子加入了戰圈。
司徒默的拳頭直指何玉霆,很快便成了一對一的戰勢!胤禛看著司徒默那酷似“陸卓雅”的一招一式,心中波瀾起伏!如果之前只是猜測,那現在他便是確定!身邊的這個波瀾不驚的“陸卓”便是兩月前被迫救了他的性命的陸卓雅!——也是三年前那個刺了他坐騎的小女孩!陸卓、陸卓雅,難怪!
只可惜卓雅算準了前半段,卻死也想不到四阿哥所想到的后半段!
棋逢對手的四人均是全力以赴,直到外面的官兵沖進來。千辰隨后走進來對著卓雅說了些什么,卓雅凝眉掃視著被人死死押住的何玉霆。那眼中沒有絲毫身為階下囚的懼怕或是頹廢,甚至還流露著神圣一般的視死如歸!
他這副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的樣子卓雅真不知該惋惜還是嘆服!收起轉動的心思,卓雅沒頭沒腦卻正色無比的開口道:“敬你是個英雄,碼頭的那些老弱病殘我陸卓一定會替你安頓好,你大可放心!”他眉間不時透出的憂慮便是因為那些人了吧?除了這個之外卓雅再想不出任何能讓這個視死如歸的漢子牽掛的理由!
果然,何玉霆聞言先是一陣詫異,隨后沉默了許久才看向卓雅:“何某代他們拜謝陸老板!”臉上是一片真誠的謝意,卓雅此番舉動無疑消除了他唯一的后顧之憂!一直靜默在一旁的四阿哥此時冷冷地命令道:“押下去!”
“等等!”就在快被押下的當口何玉霆突然掙脫身邊的人開口說道,隨后向卓雅扔過一塊通體碧綠的翡翠,這也是他身上唯一能值些錢的東西了吧!“霆大哥!”見他向扔出翡翠身邊同樣被押住的女子脫口驚呼!
何玉霆沒有理會而是下定決心般繼續朝卓雅說道:“這是四海錢莊的翡翠玉,它代表著四海錢莊的一切!”他確實很聰明,思考一番便清楚地知道把四海錢莊交到卓雅的手上是最為穩妥的辦法!說完便轉過身去。卓雅看著那被押下去的背影,手里把玩著他扔過的翡翠,心下卻是感嘆:這樣的人才,奈何做賊?
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卓雅此時方覺背后滲出的一層竟然還沒干!再次回想當時那場生死逃亡不禁一陣后怕,開玩笑!若不是親身經歷,誰會清楚地知道那險丟小命的感受?
四阿哥的目光依舊鍥而不舍地盯著卓雅,而且似乎從頭至尾都不曾眨過眼!卓雅忍不住想問:這人眼睛不會酸?
而十三阿哥則也是一臉疑惑卻沒有出聲。把眼前的僵局看在眼里,司徒默識趣地一拱手說道:“原來是二位阿哥,司徒默有禮了!”說完沒有給那二人說話的機會便繼續開口道:“額,二位爺若是沒別的事兒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啊!”接著看了眼卓雅,那意思明顯不過:此時不溜更待何時?卓雅正不知該怎么離開見司徒默這一番動作便默契無比地順坡卸驢“陸卓告辭!”這一前一后的速度那叫一個快!
就當她故作淡定地走出破廟門口時后面如約傳來四阿哥喜怒莫辯的聲音“陸卓雅!”十三阿哥聽他這樣的一句臉色立刻一變!她就是四哥說的那個陸卓雅?不過那正欲步出門口的人卻沒有絲毫的反應,早就料到他會認出自己卓雅沒有任何詫異的舉動。
可接下來的一句卻成功讓她頓住了腳步!四阿哥見她沒有反應心知她是想死不認賬,便接著開口道:“你是想像三年前一般逃之夭夭嗎?”這話對卓雅來說無疑是平地一驚雷!夕陽灑在破廟門口,映射出卓雅那險些跌倒的身影···
瑟香樓二樓包間
夜幕降臨,飯桌上的四人格外沉默。十三阿哥率先打破靜默,他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說道:“想不到陸姑娘竟是天下第一酒樓瑟湘樓的東家,小小年紀便這般厲害。佩服!”十三阿哥一副謙謙君子的摸樣,語氣倒也有幾分真正的佩服之意。
見他絲毫不端架子卓雅也禮貌式地回道:“十三阿哥過獎,卓雅也是生來有幾分運氣罷了!”清冷的聲音雖然沒有一絲情緒,這一來一去間氣氛卻也緩和了不少。
四阿哥收回打量卓雅的視線喝了口酒。不可否認,能在他如此注視下淡定如斯的女子這陸卓雅絕對是第一個!說不定,也是唯一一個!
沒理會四阿哥的想法卓雅接著淡淡地說道:“二位爺若是沒事,卓雅就下去忙了!”才說兩句話竟然就打算無視他們,那意思傻子也能知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又怎樣?其實如此囂張的做法卓雅也不過是在賭!
她直覺四阿哥不會追究自己之前騙他的事,所以才硬著膽子這樣說的!畢竟說來她好歹也算救了他三次不是?司徒默見此也跟著說道:“二位爺慢用,我們先退下了!”說完又是不等他們開口便起身往門外走去。十三阿哥見此想要開口四阿哥對他搖了搖頭:“隨她去!”眸中深色令人不可探究!
第二天一早卓雅便叫來千辰和笑兒問道:“碼頭的那些人都安排得怎么樣了?”千辰隨即答道:“頭兒,昨日在碼頭帶回來的那些人已經安頓好了。”卓雅點點頭道:“一定要好好照顧,有病的治病,絕不可懈怠!”
說完拿出何玉霆給他的那塊翡翠接著說道:“這東西是昨日何玉霆給我的,從今以后四海錢莊就是我們的了。千辰,你仔細看看四海錢莊的情況,賬簿一定要查個清楚!四海錢莊的名頭還是留著。另外,將四海錢莊的掌柜換掉,其他人就讓他們繼續做事吧!”千辰應聲。
卓雅看向笑兒開口道:“笑兒,你查查四海錢莊伙計的月俸是多少。若是比我們瑟香樓的低就漲到跟我們一樣,若是高過我們,那就連同我們手下的伙計一起漲上一倍!”“是,頭兒!”
自從天香會的事情之后卓雅倒是閑了下來,四阿哥最近兩天也沒有來找她的麻煩。與司徒默雙雙走在街上,司徒默左看看右摸摸。
看他一副小孩樣卓雅相當無語地說道:“默,你好像二十多了吧?比我可足足大了十多歲呢!”
司徒默聞言嗤之以鼻:“比你大了十多歲?仔細算算你穿過來還活了七年,也就是活了三十多了!大姐,裝嫩是可恥的!不過這徽州果然不愧”徽商遍天下、無徽不成鎮“的說法,商業的確夠發達的!”
在現代天天不是訓練就是出任務,哪有時間閑逛。好在老天開眼,讓他幸運地給穿了!這輩子當然得輕松地過了,何況有卓雅這個財神在,他吃穿不愁!他無限美好地想著。
正想得高興司徒默突然一皺眉,腳下一頓復而神色如常地走著。轉眼看向同樣皺眉的卓雅道:“有人盯著我們!”卓雅一勾嘴角說道:“讓他盯著去唄!”而此時碧庭齋的二樓窗口處正站著三個人。
中間一身紫色華服的男子臉上閃爍著隱隱的怒氣,負手看著卓雅二人的背影說道:“那人就是你說的陸卓?”左邊一中年男人連忙一俯身開口道:“回九爺的話,那人正是瑟香樓的幕后老板陸卓。”
最右邊一看上去大約十六七歲的錦衣男子皺了皺眉微微疑惑道:“看上去不過才十五六歲,他竟然是瑟香樓的東家?”剛剛那中年男人又是連忙答道:“回十四爺,確是如此。前幾日連四海錢莊也被他歸入囊中,我們碧庭齋的生意更是被他影響了不少啊!如今煙波樓被一火焚之,剩下在這徽州能數得上名號的也就是瑟香樓了。瑟香樓與一般酒樓不同,它不僅在這里匹敵我們碧庭齋,而且店鋪是遍布天下啊!”
那男人說完才發現自己有些滅自己威風了,不過他略有些激動的一番話并沒有得到回應。在三人注目禮之下卓雅二人從容地消失在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