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婉情就這樣枯坐著,看著眼前的花燭,心緒也漸漸平復,不再想那么許多,就這樣靜靜的逼迫腦中空白一片使心內平和。就這樣花燭燃了將近三分之一時。
“葉嬤嬤”聽到了侍寢宮女的輕喚,婉情才注意到不知葉嬤嬤什么時候走了進來。收回有些茫然的神思“嬤嬤來了?”
葉嬤嬤輕點了點頭“你們先下去吧,小主這兒有我伺候!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那幾名侍寢宮女輕聲道了聲“有勞嬤嬤!”就轉身退了出內殿。
嬤嬤見人都走了出去后,這才笑了笑,伸手欲扶婉情起身“小主、莫慌,奴婢是奉了圣上的旨來帶小主去一個地方的。”
婉情雖疑惑這葉嬤嬤會帶自己去哪里?卻也知道此時說些什么也是無用的。點了點頭“是”
葉嬤嬤笑著扶婉情站了起來,因著久坐婉情身子已有些僵硬,稍稍緩了緩才道“嬤嬤、請帶路!”
葉嬤嬤扶著婉情向龍床后走去,繞過了寬大的龍床,床后有一片空曠,竟未擺放任何飾物。兩根繞著金龍的金柱讓人覺著氣勢壓人。葉嬤嬤帶著她走進靠近右手的那根金柱,在龍尾處輕輕的撫摸了片刻,龍床后不遠處靠近墻角竟無聲的打開了約有一米平方的開口,婉情有絲驚訝的望著不遠處那開口。葉嬤嬤按撫道“小主,莫驚、圣上有旨請小主一人前往,恕老奴不能帶路!”
婉情定了定神,點了點頭“有勞嬤嬤”說完,向那開口走去。走近了,看到一層石階順延而下,因光線暗卻也看不清什么。婉情順著石階下了數十階時,頂上的那縷光亮已漸漸合攏。婉情苦笑,強壓下心那兒的驚恐。她自小膽小,這暗室雖每隔數步都有夜明珠照明光線也不算太暗,可是這樣的寂靜也讓她心內不安極了。五十八階的石階終是到了終點,婉情環顧四周,四面各有一條走廊向遠延去,一時也不知該抬腳向哪走去。靜立片刻,隱約前面左轉處似有響動之聲,移動腳步向那左走去。約走了五十米左右,入目的竟是漫天紗帳,層層疊疊。婉情一時有些楞了,自幼自己就喜歡這樣的層層疊疊,這兒竟然讓自己有種熟悉,心內隱隱有些糾痛。強自緩了緩心神,向著那紗帳中走去。盡頭、竟、竟是一間女子閨房,婉情心中糾痛更甚。紫檀木的妝臺、粉色的床幔。地上是雪白的狐皮地毯。房內正中是一顆約有成人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周圍更是環繞數百顆眼珠一般大小的小珠,將這房內照的如同白晝。整個四壁約有一步遠就一束綠梅靜靜綻放,梅香撲鼻而來。
“喜歡嗎?”
身后突然響起那聲剛才殿外才聽到的熟悉聲音。婉情呆楞著、也喚醒那顆仍然不知道為什么糾痛著的心。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是皇上,怎會對我的愛好如此清楚?不、應該是怎會如此關注我一個小小貴人?難道也是因為前朝父親緣估?一時腦中猜測涉生?終是強自忍下想詢問的沖動,緩緩轉身。一身白衣若嫡仙的男子就這樣站在不遠處嘴角含笑滿眼喜悅的看著她。那劍眉星目和君凡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君凡溫柔俊雅,給人的感覺似水。而眼前的人卻是像冰、雖然此時他滿目含笑,溫情脈脈。可是卻讓她覺得冷。奇怪的是卻也隱隱有種熟悉“你是皇上?”
那男子的笑漸漸的淡去嘴角只留一絲冷笑。
婉情暗自懊悔,他的聲音剛才不是已經讓自己確認了他的身份,她此時應該是恭敬行君臣之禮,而非詢問。想到此忙恭敬曲身行了妾妃見圣的禮“嬪妾見過圣上,圣上萬福。”
“起身吧!”趙景軒冰冷的眼中涌出些許溫情。
婉情溫順的站直了腰,靜靜的站著。
趙景軒看著眼前的人恍然間似是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個喜歡一身紅衣小公主。她是尊貴的公主、而他卻是身份尷尬的質子。那時、在慶國的皇宮中,他因身為質子、并不好過。而他因為自五歲起就被送到慶國為質,心內也對順國憎恨。自己在慶國為質順國的父皇母妃卻是不聞不問。這些讓他不再對著人生有著什么奢望。甚至、有厭世之感。可八歲的那個夏天改變了他的一生,也讓他灰暗的人生注入一抹色彩。那個夏天比往年的每一年都要熱、可是他因為得罪了當時慶皇靈帝的寵妃芝妃娘娘。被罰跪在芝妃的芝秀宮前,不知道跪了多久,只知道他頭暈腦脹似是堅持不下去時。卻迎面走來一個粉雕玉啄般的小人兒,她一身紅色宮裝,手上拿著剛采的荷花。經過自己身邊時、停下了腳步。也是自那起,她就總是纏著自己。她是靈帝唯一的公主、整個慶國的掌上明珠。因著她的關系自己在慶國的日子漸漸的好過些,也沒有了往日那些大大小小的刁難。她喜歡花草、最喜歡的是荷花和綠梅、她喜歡紅色、喜歡吃甜點、喜歡喝梅子釀。最喜歡躲起來,讓自己找尋。可是因為每次自己都能很快的找到她,她竟然將自己的整個寢宮弄的紗帳漫天。自那兒后,每一次自己總也估意逗弄著她,總是讓她覺得這層層紗漫卻是讓她藏的不好找。她很開心、總是咯咯的笑著。很快二年過去了,母妃卻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說是要將他帶離慶國,當時他并不想離開慶國。可是一個月過去了,母妃本就是偷偷的來慶國的。母妃著急了,可也看出了自己不愿離去的心思。母妃說,你現在只是一國質子,慶皇讓你陪永樂公主,只是為了逗小公主開心。再過兩年因著男女有別定也不會讓你再接觸到小公主,可是你若回到順國,將來奪得帝位。那你可以請求和慶國聯姻娶得小公主。于是一番策劃、離去前、自己曾拿著一大捧的綠梅去了她的月華宮。可是那天她因為自己數十天都沒有來找她,鬧著性子不愿見他。因著時間緊急也為了日后,他將那捧綠梅遞到了她貼身的宮女手中。想到此、胸口又開始了絞痛,悔恨如野草般瘋長,充斥著他的心口的每一寸。若是、若是他堅持、等她、而不放棄、是不是就不會這樣再見無期呢?
婉情心中忐忑的低首盯著自己的腳尖,這皇上突然在這暗室傳了自己、卻又這樣不聲不語的,為什么呢?
趙景軒收回思緒,看著眼前一身炎蠶絲衣的婉情、她會是嗎?一個月前在右相府中看到過一抹遠去的背影,私下讓御衛查探過。她曾在慶國亡國那年被林尚書抱了回來,說是失蹤的三女兒。想到此、趙影軒一步一步向婉情走去,眼神凌歷卻充滿希望的想看出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的盟月,他一步步走的很慢,心內有個小小聲音,若她不是、若她不是怎么辦?另一個聲音馬上大聲反駁道,是的,她是、她是、她會是。
婉情聽到腳步聲,抬頭卻看到趙景軒猶若野獸般的眼,驚恐的一步步后退。他這是怎么了?雖說自父親口中得知他性情雖冷,卻并不殘爆。可此時他的眼神真的很可怕。婉情害怕的向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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