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的夏天,娟子辭去工作回老家和未婚夫完婚。娟子離開后不久,公司新招的員工也到位了,與此同時,武言升職做了前廳部長。
娟子雖然離開了但跟武言一直有聯系,得知娟子雖然結婚做起了全職太太,但她打擊網絡詐騙的工作卻沒有一并放下。常常因為此事冷落新婚丈夫,每當小兩口發生矛盾后,娟子都會電話武言述說內心的痛苦。剛開始武言不以為意。
直到一次在電話中娟子告訴武言,自己老公不支持自己,還大唱反調,她很生氣所以回了娘家。武言察覺到事態有點嚴重了。你老公也是為你好,為何你就是放不下呢,好好做個妻子不行嗎?武言很希望娟子能家庭幸福。而她打擊網絡詐騙的行為不是不好,只是要有度,娟子太過偏執了。
說到偏執,武言何嘗不是一個偏執的人,一把年紀了還是單身。武言不相信愛情,偏又渴望愛情。給她介紹對象的熱心人很多,三姑六婆,同學同事,閨蜜什么的為著她的婚事沒少操心。也許是看了太多的分分合合,心冷了。
上個月回家,武言的表姑,給她說親來著。她也不廢話,直接甩出幾條標準,還揚言缺一不可。
有不低于150平8年以內房齡的房子。
存款不低于50萬。
絕對不跟TA父母住一起。
有固定工作,月收入不低于1萬。
外貌端莊,品行好——
表姑聽了差點沒氣暈過去,旁邊的爹媽也很無奈。小言啊,你年紀不小了。武言媽媽聽這個表姑口中的小伙兒,還不錯。自然是達不到武言的標準的,但總的來說不錯啊,自己女兒年紀不小了,人家肯不肯要還不一定呢。武言媽媽,不想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
武言爸爸受不了了,你看看你自己,你自己又有多好的條件,要求還那么高。聽了這話武言炸毛兒了,這是親爹嗎?居然幫著外人來數落自己的女兒,這是有多想把自己嫁出去啊。
行啊,不就是想我嫁人嘛,達不到標準也沒關系,對方愿意,我嫁就是。但有一條,我堅決不生小孩兒。這話一出口,那表姑直接甩袖走人。這回武言媽媽是忍不住了,你到底想怎樣啊,挑三揀四,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么樣,我就想自己日子好過。你看看姐姐,找了個沒錢的,你看看她現在過的什么日子。一件衣服穿兩三年都不換,結婚有什么好處。她現在要上班,要帶小孩兒,還要看人家爹媽的臉色。這樣的日子,我才不要。也就是她傻,要是我的話,還給他生小孩兒,做夢都別想。結了婚,不僅自己養自己,還要給人家養小孩兒,討好人家的爹媽還要看臉色。
武言一直都不喜歡她那個姐夫,人窮不說還一點不上進,懶得要死。跟姐姐處對象那會兒有三十出頭吧,呢嘛居然還只是一個保安。滾犢子的,武言打心眼兒瞧不起。至今,她都沒給他好臉色過,更別提叫他一聲姐夫了。
武言的個性給人的感覺就是一人格分裂,冷靜的時候理智得可怕,火爆的時候刻薄得可恨。無聊的時候,還又各種耍寶搞笑。身邊的同事,受不了的時候就管她叫武大爺。
武言與娟子在偏執這條道上算是一類的,決定了的事,不論對錯也要堅持到底。娟子的老公知道說什么也改不了娟子的想法,打擊網絡詐騙也是一件好事,也就由她去了。只是盡力保護她的安全罷了。娟子的老公還是很疼娟子的,這讓武言羨慕不已。而且就武言擇夫的標準也不是意氣用事,娟子老公的條件是有過之無不及。
武言太自我了,不愿意為任何人改變,她做事就兩點原則。自己喜歡,不犯法。是個典型的撞了南墻也要把墻拆了繼續走的人。娟子結婚兩年后有了她們的寶寶,還給寶寶建了一個相冊,記錄寶寶的成長。這對于武言來說沒什么大不了的。
結了婚有了孩子的女人終究不同,原本跟武言同一戰線的娟子,也開始勸她找個合適的結婚。武言一直表示跟誰都不合適。娟子很是無語,一度懷疑武言的性取向。但就自己對武言的了解,真的很難找到跟她合適的。武言就是一人格分裂。
娟子同武言的談話,很多時候都涉及當下時事。武言想不明白,她哪來那么的閑心關心別人的事。反正這個社會就這樣了,努力讓自己過好就行了。時下一件,輪流發生X關系的案子,在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武言對此就一個白眼。
而娟子似乎很有興趣,每次通話都要跟武言嘮叨這事兒。你不是專注網絡詐騙嗎?這種事不在你專業范圍內吧,難道你想拓展業務?武言最討厭娟子愛管閑事的毛病。嘿,你這主意不錯,可以試試哦,要是我查出真相,就成神探了,搞不好還能辦個私家偵探社什么的。武言這一句話沒想到竟觸發了娟子無限的想象力。
三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武言從部長升到了主任。娟子聽說武言升職,說什么都要親自過來慶祝一下。其實也就是找個不用帶孩子的理由。娟子老公也知道自己老婆有武言這么個好友,三年沒見了,要拒絕老婆的要求顯得很小家子氣。
娟子告訴武言要給她慶祝升職的時候,武言就覺得這是個想拋開束縛玩一把的理由。但武言還是欣然接受了。兩人有這幾年的交往已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娟子到達之前并沒有告訴武言,下了飛機才電話武言,她來了。沒有提前得到通知的武言,這個時候還在上班,不可能去接她了。
娟子也不在意,又不是小孩兒。只吩咐武言找家好的飯店為她接風洗塵就行了。武言心想不用去接她也好,武言極度討厭坐車。找家好的飯店,這不難,這座城市本就以休閑娛樂為主。
點菜是一件令人糾結的事,為此武言提前下班,在飯店挑選大家都喜歡的菜式。好歹也算是一場慶祝活動,武言還請了其他要好的同事,湊夠一桌人。
菜都上齊了,武言連娟子的半個影子都沒看到。而在場的同事跟娟子不認識,不可能要這么一幫人等她。武言打了幾次電話,都沒人接,只好作罷。一頓飯下來,武言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娟子不可能騙她,電話沒人接,真擔心出事。
送走同事后,武言接到了娟子老公的電話。這一下子,武言害怕了起來。娟子與網絡詐騙抗爭了有三年多了,實實在在抓獲了不少騙子。為此有些躲在暗處的仇人也不一定,保不準那天就上門報復了。這也是當初娟子老公不同意娟子這么干的原因。防不勝防啊。
娟子老公也是因為打不通娟子電話,才把電話打到武言這兒來的。結果很不樂觀,娟子老公吩咐武言幫忙找人,自己急急買了末班機票,連夜趕過來。
等娟子老公到達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娟子在來的路上,遇到了老仇人,喻安,她堅持要他死的喻安。因為喻安表現好,準許他回家探親。由于始終咽不下這口氣,他沒有回家而是來到了三年前讓他身敗名裂的城市。他想找那個讓他身敗名裂的女人,他要報復她。
不知道這世上,是不是所有冤家的路都很窄。時隔三年多,兩人也能遇見。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又是晚上。這給悲劇的發生創造一切有利條件。娟子找到武言的時候,是在一條黑壓壓的巷子。不過她到的時候,巷子確是燈火通明的。公安,派出所,120的都到了,還圍了一群看客。
娟子和喻安的尸體,是被路過小便的人發現的。據說,這第一發現人,從此以后都不敢隨地小便了。聽說那個人發現他們的時候,只尿了一半,硬是憋了回去,結果憋出了膀胱炎。
娟子老公在醫院看到了娟子的,但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也沒多說,只是要求帶娟子回家。第二天就批準了,一個很簡單的報復殺人案,連查的必要都沒有了。娟子跟喻安,來了個同歸于盡。娟子老公是哭都哭不出來,悲傷到深處只剩下沉默了。
要是可以鞭尸的話,武言真想把喻安鞭他個血肉模糊。當初就該依著娟子,怎么也要弄死他的。可是千金難買早知道。這或許也是娟子老公沉默的原因之一。他們的孩子才一歲多點兒,你叫他怎么辦。娟子的喪禮結束后,娟子老公接手了,娟子的工作。
娟子老公顯然比娟子有能耐些,除了打擊網絡詐騙外,還參與一些案件的調查。當然手段是極其很辣的,他將喪妻之痛轉化為了動力。誓死與罪惡斗爭的動力。武言也恨,但她只能為他們提供一點資金方面的幫助。武言自身超強的推理能力,其實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娟子死后,娟子老公一直沒有續弦。他的心該是隨著娟子一起死了。而武言,則變得更加偏激,不過好在只是言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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