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人,大多是錯過沿路的風景的,因為只顧著行走了,就像長著腳的蝸居。
初笑我是呆在麗江里最低調的人。這和阿月的說法不一樣,阿月說,喜歡寫心事的人,一般是不會低調的。
阿月是那個稱我為‘不禮貌姐姐’的小女孩家開的客棧里的網絡推廣。在學校里,有校花之說,在班級里,有班花之說,那在客棧,阿月就是一個棧花。長相甜美,說話溫婉。
如果說我和阿月有所關聯,那這個關聯便是木頭了。剛認識阿月時,阿月便直白的說,她是暗戀木頭的。她用了暗戀這個詞,在麗江這個敢愛敢恨的城市,阿月算是獨特的,專情且內斂。只是,她常常和一群人出入酒吧,喝酒并不是她的本意,大多數,都是因為木頭在場,她是為了幫木頭擋酒。
阿月喜歡拉我去逛古城,她說:我要讓你腐朽的心重生。
我知道,她是為了木頭。
憂傷和快樂一樣,都是會感染人的東西,她說:暖,請不要讓木頭為你憂傷。
只是阿月不懂,有時候,憂傷,卻可以療傷。
阿月說:在麗江,大多的時光是獻給了酒與網絡,余下的一點點便用來發呆了。發呆,是一件很享受的事,能用它理清絲絲惆悵。
阿月望向我,嘴角掛起淺淺的笑:“我惆悵的,是那顆想要去愛他的心。”
關于麗江,是一個很慢很慢的城市。慢慢的走路,慢慢的說話,慢慢的看,慢慢的感受。愛,也是慢慢的。就像阿月愛木頭。慢慢,慢慢的愛。一點,一點的,釋放。
想起了初說的話:麗江,它畫在了幾米的畫里。很多向往愛情的人,不顧一切的奔進了這幅畫里,最后,找不到出來的路。僅管如此,他們還是覺得這樣的迷失,是幸福的,是值得的。
后來在擺地攤時,我遇見了阿月。阿月不可思議地打量我的攤子,她問道:“你天天在這里擺地攤?”我點了點頭。“木頭知道嗎?”她又問。我搖了搖頭。她放心的呼了口氣,小聲說:“你能別讓木頭碰見你擺地攤嗎?”我又點了點頭。
晚上,阿月敲開了我的房門,“暖,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我知道,一定又和木頭有關。
她幽怨且平靜的說:“自從你來,我一直是一份工作拿著兩份工資。一份是我的,一份是你的。木頭不讓你知道,他怕傷你自尊。我天天拉你閑逛,就是想把錢花你身上。你是木頭第一個用了心的人,他那么的想讓你過的好一點。”
以前初便說我是一個幸運的人。遇見的人,大多都是美好的。
我無法告訴阿月,告訴木頭,告訴初。刺猬,是不能擁抱的,注定了會傷害。
我還是靠擺地攤的收入,在這麗江度過每一天。聽著別人訴說故事。邁著清幽的步子,在青石道上。木頭問我有沒有夢想,就像他擁有心愿一樣。我很認真很細致的思考了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沒有夢想。我似乎已經墜落了,得過且過,放縱靈魂。
木頭說:比貪婪更可怕的,是一個人什么都不想要。
這句話,刺疼了我。
是的,我什么也不想要,不想醉生夢死,不想結婚生子,不想有思念,不想有愛情,甚至,不想有人認識我。
我不想出家。我不想活著。我也不想死去。我到底要什么?我的矛盾。我的復雜。讓我沒有答案。
初給了我這樣一個結論:你想要的,也許是溫暖。你起暖這個名字,無非是你的心感到冰涼冰涼。要么,就再善良一些吧,要么,就再殘酷一些吧。這樣,你會好受一些。
我怔怔地盯住這些他打的字,輕輕地笑了,然后眼圈紅了。原來,真正的痛苦,就如沼澤,它會讓你越陷越深。到最后,那些想救你的人,不僅救不出你,還有可能會被你托累。
母親尖銳的聲音,又回蕩在腦海里:死丫頭,早知道出生時就掐死你,你這個禍害!
從來不輕易掉眼淚的我,終于像一只疲倦的候鳥,無助地伏在桌面上,淚,打濕著健盤。在這個網吧的角落,誰也看不到我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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