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和阿月就這樣戀愛了。木頭對我說:“和初好好的在一起,他是個好男人?!?/p>
我笑著沉默了。初是個好男人。但好男人不一定等同于愛情。
我開始漸漸的體諒了母親。是啊,在我不能將就愛情的時候,我又憑什么渴望她去將就呢?就算有了骨肉又能怎樣?骨肉從來不是捆綁住選擇的繩鎖。責任重要嗎?完整的家重要嗎?如果這些只會把一個人綁瘋掉。又何苦。又何必。不如放她去飛。
我原諒了。我已經放下了。
突然之間,就這么放下了。原諒了。
也許,在流浪的日子里,我真的平靜了,成熟了。
木頭,你溫暖的笑臉,請容許我裝進心里。我在麗江唯一要帶走的珍貴禮物。是的,我將要離開麗江了。離開這里,繼續(xù)漂流。爬更多的山,看更多的天空。荊刺也好,崎嶇也罷。有些人,注定要走很多很多的路。然后找到真正的自己。
離別時,面對初,我盡力的把笑容變得陽光起來:“初,呆在麗江吧,你一定會遇到一個適合你的姑娘?!?/p>
初,沉默不語。他曾說:蒲公英,總是隨風飄舞。風卻不知道,蒲公英一生,卻只能飄舞一次。我沒有和木頭告別。沒有和阿月告別。就像我曾無聲息的來。
答應木頭在火把節(jié),陪他用火把許一個愿。我終于還是失信于木頭了。在愛情面前,我就這樣落荒而逃了。
在離開的一年多里,我沒有再用手機。我沒有再用網絡。清靜到荒蕪的行走與流浪。
走過蒙古的草原。走過LS的布達拉宮。走過江南小鎮(zhèn),走過擁擠的都市。
還是擺著我的標價地攤。還是穿著灰舊的衣裳。還是如小女孩所說的那樣不講禮貌。
我的頭發(fā)又長長了。我的皮膚又曬黑了。我的思念又變濃了。他們還好嗎?應該很幸福吧。結婚了嗎?想著想著,我便笑了。他幸福了,所有的陰天便晴朗了。——經過一年多的沉淀,我終于再次邁入這曾經讓我熟悉的網吧。
登錄QQ,發(fā)現這個號碼已經被別人用了。再登錄新浪郵箱,郵箱還在。
里面靜靜的躺著兩封短信。一封是半年前寫的。一封是兩個月前寫的。
它們那么安靜的躺在里面,身上像落了一層厚厚的塵埃。
兩封信,都是來自初——2010年6月21日我留在麗江生活了。在我種滿花的不遠處空地上,我常??吹侥銗鄣哪莻€男孩來打理你種的那棵向日葵,也許你種的那顆早已枯萎,可是他總會讓它新生。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在咳嗽,然后咳出了血跡。他身邊一直跟著一個女孩,她臉上掛著淺淺的笑,眼里卻含著淡淡的淚,她默默的幫他拍著背,想讓他的咳嗽好受一些。后來,我去問那個女孩,可她什么也不愿意說。
暖,你在哪里。我覺得他需要你。
2010年8月7日你已經離開很久了。久到很多的人出現了,又消失了。離開了,又回來了。久到,那片向日葵的地方,經常出現的身影,再也沒有了。
暖,他得癌癥去世了。經他家人的同意,那個女孩把他葬在了雪山上。然后,那個女孩也在雪山上消失了。
——兜兜轉轉。夢魘連連。我還是回到了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只有我,只剩我。我的雙眼在荒蕪的淚光里,倔強的睜大。刺眼的光芒將我的瞳孔包裹。把她變成彩色的,黑白的,灰暗的。言語像寒冬凍結的松針,在喉結溫潤的挺拔。最終,嘴角只流露出一滴滴血,和一絲絲輕笑。這個世界,還是寂靜的。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