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晴棉,你有沒有覺得我今天怪怪的?”我放下銅鏡,總覺得這張臉哪里不對勁兒。
晴棉仔細的看了我一會兒,平靜如水的眼神突然露出了破綻,她驚呼一聲:“三公子,您臉上的痣是不是消失了一些?”
我眼前一亮,飛快的扯過鏡子照了照,連自己也驚呆了。
原本因為滿臉是痣,所以我平時也不太照鏡子,現在看看,痣真的少了好幾個,我認真數了數,心上一顫,咕咚咕咚劇烈的跳著。
大概六個,眼角兩個,額頭一個,下巴一個,鼻子兩個……腦中突然閃過蕭之蒿最近攻打下的城池,包括昨日不戰而降的金州,不多不少正好六個。
難道蕭之蒿每攻下一座城,我臉上就少了一顆痣?
驀然,我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這未免太離奇了!
前不久,金華已經與南朝劃地為兩國,徹底宣布獨立了。
南朝雖然不甘,可因為南朝的兵力早就衰敗,再加國庫空虛,能夠死死守住自己手中的江山就不錯了,更不用說攻下金華、未央等多個易守難攻的城池。無奈之下,南朝只好由著金華打出北朝的國號,勢如破竹四處攻城略地,分去了大半個疆土。
“晴棉,你知不知道南朝還有多少座城池?”
“二十座大城,其中包括范圍最大的都城。余下的小城,大概是三十多座。”
我連忙再一次數了數臉上的痣,大大小小加起來居然差不多就是二十個明顯的,三十多個淡淡的!
突然冒出一個更大膽的想法,等到蕭之蒿一統天下之時,我的臉是不是就好了?
“三小姐,莫非您臉上的痣對應著主上手中的城子?”
我點了點頭,突然鬼鬼祟祟的四下望了望,噓聲說:“先不要告訴任何人。”
“哦。”晴棉沒有再說什么,復望了我一眼,便出了屋子。
我這些日子一直住在未央的藺莊,這里是蕭之蒿的私人別院。他反正忙得很,也沒什么時間見我,我樂得自在,表面上好像養在深閨人未識,其實我經常攛掇阿偌陪我出去轉悠。
話說未央可是個好地方,想起歷史上那個赫赫有名付諸一炬的未央宮,我就暗暗想,這個未央肯定不比那個未央差。
這里大部分的人都受過良好教育,而且文化娛樂特別發達,有各種消遣場館。
品茶,品美食,賞花,賞月,游山,玩水……什么都有,商業繁華,風情萬方。
“三小姐,隔壁的四姐又喊您過去了。”
“又缺人了?”我瞇了瞇眼,這些個閑著沒事干的富太太們。自從我教大家玩麻將開始,她們一個個都著了迷,一天不打就手癢得很。
“是啊,說是三缺一。”
“恩,你去回說,我就過去。”
“是。”
我剛剛扭著腰走到別院門口,就看到蕭之蒿他們從馬上下來。其他人都沒什么,那個青魁一見到我,竟然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
“三小弟,你真是女人?”
我汗顏:“都穿成這樣了不是女的,難道還是人妖不成!”
“主上,三小妹真是可憐,這男人長成這樣也罷,女人的話還怎么嫁人?”
我氣得牙癢癢,死青魁,我嫁不嫁人要你管!
“你打算出門?”蕭之蒿走到我面前,他的臉上還帶著風塵仆仆的痕跡,想來是一路趕回來的。
“哦,沒,沒有。”我連忙否認,想當初蕭之蒿送我到別院,可是明文規定不許我私自出府的。
“哎呀三妹妹!我們可都等著你呢,你不到我們沒法開局啊!”好死不死的,四姐不知拿了什么墊了腳,從隔壁墻冒出了插得跟花瓶似地頭來,大聲吆呼。
我腳一軟,差點沒站住。
“小心。”蕭之蒿順手扶住我,側過頭對四姐說:“不好意思,今日家中來了客人,她恐怕得失約一回了。”
“哇!三妹妹你家相公可真俊俏啊!妹妹你倒是牙關緊,恁是一個字沒提過。”
我差點沒暈過去,這個四姐看蕭之蒿抱著我,想必是想歪了,虧我陪他打了那么多場麻將!
“改日我等一定登門拜訪,今日只好失禮了。”蕭之蒿倒是沒生氣,溫和的笑著說。
“成!那我找王家妹子去了!”四姐說話間就沒了影兒。
“呵呵呵呵,四姐腦子不太清楚,經常胡言亂語。”我傻笑幾聲,張嘴解釋道。
可說完,再看看蕭之蒿似笑非笑的臉,還有黎若臣戲謔的眼神,我咬咬牙,恨恨道:“晴棉在后園子里賞雪蘭。”
“赫!”黎若臣又訕笑聲,側身進了別院,華麗的衣擺消失在石徑拐角。
“主上,方才那婦人說什么呢?”
沒人吱聲,大家全都進了府,只留下傻大漢青魁在門口抓耳撓腮琢磨個不停……
“什么!金華?我,我不要去金華!”我一聽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想到金華城主招親的事,我就心有余悸。
“為什么?”
蕭之蒿喝了口茶,淺笑著,我看著看著又有些失神。
“不去,總得有個說法吧?”
“我,我說不清楚,反正我不能去!”想到月夕女的畫像是我,還有那一大群人追著我跑的情景,一身冷汗涔涔。
“放心吧,不管發生什么事,都有我呢!”
蕭之蒿放下茶盞,突然攘了我過去,我的驚呼聲悉數都淹沒在他火熱的唇舌之中。數日不見,他的親吻比之前都要來得熱情。
半晌,蕭之蒿松開了我,圈在我腰上的手臂緊了緊,說:“胖了些。”
“是啊,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當然胖了。”我咬咬紅腫的唇,有些郁悶的喃喃聲。
每回都是這么就給抓了去白吃一頓便宜。他還說自己是什么天性淡漠,看著是一回事,做著又是一回事,這種親密的舉動倒是肆無忌憚的,連我這個現代人都不適應。
“明日就去,我有兩個驚喜要送給你。”
我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很難想象他也會有像個孩子一樣制造驚喜,然后等著看對方高興的舉動。
“怎么這么看著我?”
他笑著,眼睛微微瞇起,嘴唇薄薄的,眉宇間還是那股如暗香浮動的柔軟,清香。
這樣一個男人,真的是我可以擁有的嗎?
此時此刻,我心里一點底子都沒有,我甚至覺得如果我不想燃火自焚,我就應該早早斷了這樣的非分之想。
“每次你這么看我,總有不好的事發生。”蕭之蒿再次擁我入懷,低低的在我耳邊說。
是啊,每次我這么想,總會夢魘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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