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凄清,總是輕易撩起人的愁情。
肖瑤長嘆一聲之后,便漸漸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與南宮燁的曖昧不清總會有個盡頭,是拋下一切勇敢的投入南宮燁的懷抱,還是快刀斬亂麻離宮而去,總在閑下來的時候,繞上肖瑤的心頭。
她貪念他的懷抱,卻也害怕受傷。這宮里不缺鐘靈毓秀的好女子,還不斷會有新鮮的面孔加入,她不敢確信始終占據他心里的第一位。她害怕有一天,她會伴著微弱的燭火,苦苦的等待,而她等待的那個人卻擁著年輕美貌的女子開懷,夜深人靜之時,只剩她獨自看著冰冷的銅鏡,輕撫著眼角的魚尾紋。
又或許她真的應該勇敢一點,去爭取他的愛,可是一份不完整的愛,還是愛嗎?或許她應該直接告訴他,她想要的愛,可是他會不會一邊感嘆著她的驚世駭俗,一邊安慰著說她將永遠會是最特別的存在,即便那句話的確是他的肺腑之言。
離去吧,一個聲音叫囂著。可是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若時間能夠倒退,回到桃花林上,他伴著祥云而來的前一刻,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由而不是愛情,可就是那么多一步的擦肩,便步步淪陷,直到泥潭深陷,才發現抽身已經萬分艱難。
明知道是過錯,卻也不肯錯過,只為了那一眼的執著。
月色清明,散不去這一室的愁情。
“他在干什么,他在想什么,會想著我嗎?”肖瑤輕輕的問著天上的月亮。
月亮不語,獨留一地的清輝,讓這夜色更加冷寂。
一個人影,悄無聲音的從房屋上飛落到窗前,黑巾蒙面,一對眸子格外的璀璨奪目。
“黑黑!”肖瑤壓低了聲音驚呼。
墨軒深黑的眸子里是滿滿的狂喜,一個勁兒的點著頭。
“快進來!”肖瑤急忙低聲喚著,將窗戶大打開,轉著輪椅退后。
墨軒縱身從窗戶躍進屋內,蹲下身將肖瑤抱在懷里。
“瑤瑤,我好想你!”墨軒擁著肖瑤低語,話里藏著無盡的委屈。
“黑黑,你先松開一點,我快喘不過氣來了。”肖瑤艱難的說著。
墨軒連忙松開手,不好意思的撓著頭。
肖瑤緩過氣來,轉著輪椅連忙去關緊窗戶,轉過身來,便對上那張依舊傻氣卻瘦削了許多的俊臉。
墨軒蹲在地上,一臉傻笑的看著肖瑤。
“黑黑,蹲著不累嗎?你快點起來吧。”肖瑤轉著輪椅靠近墨軒。
“不累。”墨軒搖了搖頭,“我蹲著,你看我就不累了。我也想好好看看瑤瑤。”
“你這個呆子。”肖瑤無奈一笑,“把我扶到凳子上吧,我們先坐下來說話。”
墨軒點點頭,站起身,端來兩張黑檀木獨凳,小心翼翼的扶著肖瑤坐下。
“瑤瑤,你的傷還痛不痛?”墨軒將肖瑤的手握在掌心,疼惜的問著。
“早就不疼了,再等半把月就完全好了。”肖瑤突然一臉嚴肅,“倒是黑黑你,怎么進來的,不知道你這樣亂闖會很危險嗎?”
墨軒撓撓頭,“我起初不知道,后來被一群人拿著箭和火把,追著喊‘抓刺客’才知道的。所以我就把臉蒙住了,還只能等夜深了,才能出來找你。”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這宮里邊這么多的房屋和女子。”肖瑤突然吃驚的看著墨軒,“黑黑,你該不會是趁著半夜,躍上房頂,一間一間的去掀屋上邊的瓦吧!”
墨軒訕訕笑著點點頭。
“你呀!”肖瑤不知道該如何說出責備的話,墨軒用了最笨的辦法,卻再次觸動了她的心弦,亦如他第一次觸動她的心弦一般。
肖瑤感慨著墨軒傻傻的行為,嘆了口氣,手指著墨軒的額頭問道,“笨蛋黑黑,為什么不拿著我的畫像,直接找人問呢?”
墨軒沮喪的說道,“我問過好多人,他們多說不知道。后來把我帶到皇宮里的那位‘六皇子’,讓我千萬不要把你的畫像拿給別人看,說是這樣會惹來‘殺身之禍’。”
“那你是怎樣認識那位‘六皇子’的?”肖瑤繼續追問,“為什么不讓他幫你找我?”
墨軒緩緩的從頭開始講起,肖瑤靜靜的聽著,不知不覺間濕了眼眶。
原來那天肖瑤留下信不辭而別之后,看到信的墨軒,并沒有如肖瑤所愿的去過他自己的生活,而是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一樣,開始拼命的尋找。肖瑤在信上提到她回家了,他就一路趕到她們最初相遇的地方,逢人就拿著肖瑤的畫像打聽,可是接連幾天下來都沒結果。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一個藍袍公子,正在被一群蜜蜂追著狂奔。
“會不會是瑤瑤干的?當初瑤瑤就是這樣對付山賊的,不過讓能瑤瑤出手對付的,肯定不是好人。”墨軒跟在那男子后邊想著,但又覺得那男子實在可憐,就縱身帶著那男子飛奔,終于甩掉了那些窮追不舍的蜜蜂。男子見墨軒武功高強,又心思單純,有心將墨軒收為己用,于是便自報家門,說他是軒轅國的‘六皇子’,行走江湖時用假名‘袁淵’。墨軒謹遵肖瑤信上的教誨,要對壞人多留一個心眼,也沒直接將肖瑤的畫像拿給對方看,只是問袁淵如何招來那些蜜蜂的。袁淵頂著腫脹的紅唇,憤憤的說道,是一個心腸歹毒的娼婦。
墨軒很不高興,問了他口中那個‘娼婦’的去向,便急著走人。袁淵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但又不肯放過這么好的一個人才,死皮拉臉的抱住墨軒的腿不放,要墨軒將他送回宮去醫治,作為回報,他會派出很多人手,幫忙尋找墨軒要找的人。于是,墨軒便陪著袁淵光明正大的進了皇宮。
沒過多久,袁淵便查到了馬車的去向,居然正是這皇宮。突然間又想起什么,袁淵不由得在心里感嘆到,“難怪那男人的聲音聽著有些耳熟,還帶著面具擋住臉。就是說嘛,哪個男人不偷腥,就連那坐擁三千佳麗的南宮燁也不例外,自家的花都欣賞不過來,還把外面的野花帶進宮。不過那該死的南宮燁居然故意整自己,有朝一日登上九重寶塔,他袁淵必將加倍奉還。不過在此之前,還得繼續沉迷酒色,真是窩囊了自己這身武功!”袁淵用滿是紅胞的手,畫了肖瑤的畫像交給下人,讓他們打探畫中女子的下落。這次很快便有了消息,結果讓他驚詫不已的是,他口中的‘娼婦’居然是天佑國的皇后。
驚詫之后,他就連忙找到了墨軒,將肖瑤的畫像遞給墨軒看,問他找的是不是畫中女子。墨軒激動的點頭,問肖瑤在什么地方。而袁淵卻是不回答,還勸墨軒別再找下去,讓他千萬別把那畫拿給別人看,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還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墨軒一聽對方要他停止找人,立馬就變了臉色,搶過對方手中的畫,就要自己去找。而袁淵又是死皮賴臉的抱住墨軒不放,說是墨軒一個人力量有限,而皇宮里又不準人隨便走動,還是待在他這里等消息比較好。墨軒暫且信了,也就住了下來。
結果當天晚上,幾名穿著暴露的女子,就來到墨軒房間,熱情的往他身上蹭。墨軒惱怒,秉著‘不能欺負弱小’的信念,只得點了她們的穴,憤憤的飛走去找袁淵,逼他說出肖瑤的下落。美人計收服不成,被挾持威脅的袁淵又生一計,故意告訴墨軒肖瑤住在宮里,但又沒告訴具體的位置,他的如意算盤是,等到墨軒在宮里尋人被抓時,他再出面相救,然后再告訴他畫中女子已為人妻的事實,斷了他的念頭。有這樣的救命之恩在,再加上期盼成空,還怕心思單純的墨軒到時不為他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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