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站起身，準(zhǔn)備挑著擔(dān)子離去。

“這個白菜多少文一斤？”聶雪看著大漢的菜筐。

“這菘5文錢一斤。”大漢看到生意來了，便也沒有離開，看了看聶雪的手指的角度，便是問這個吧，眼里帶著疑惑。

“嗯，我們異域叫法有些不同。”聶雪看著大漢不解的面容解釋到。

“那便買一個吧，那這個又如何賣？”聶雪指了指綠油油水嫩嫩的像菠菜的東西，不敢拿出它的現(xiàn)代稱呼。

“這菠薐菜10文錢一斤。”

“這個呢？”聶雪把指頭換了一個方向，指著一個像韭菜的蔬菜。

“這個起陽草8文。”原來在古代韭菜和菠菜叫這個名字，并且菠菜比韭菜貴。

“這兩樣便都來一斤吧。”

大漢于是從筐中取出青菜拿了幾根陳年的稻莖把青菜捆在一起，便懸掛在稱勾上，撥了撥秤砣，稱尾略翹，不達斤數(shù)，大漢便又加了把青菜稱了稱，顯然是聶雪在現(xiàn)代的市場上一斤菜要多很多。待大漢把三樣菜都稱好，便把捆好的青菜遞給聶雪，“總共25文。”

如若是現(xiàn)代，聶雪肯定會在菜市場和那些大姨大媽砍個價，畢竟他們總是缺斤少兩的。而此時，聶雪只覺蔬菜斤數(shù)足夠，便也爽快給了菜錢。

大漢從聶雪的錢里拿出15文，對著老板娘的后背說到，“今日飯錢便早些給你，我就放在桌上了。”說完不待老板娘回應(yīng)，便挑起扁擔(dān)幾步走遠(yuǎn)。

“誒，”老板娘拿起桌上的銅錢，“我說，你這是…多給了。”抬頭一看，大漢已經(jīng)拐了個街，沒了身影。

聶雪喝了一口白開水漱了漱口，“老板娘，算賬。”

“6文錢。”老板娘回答，整個思緒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起自己凄涼的命運，自從十六出嫁，才發(fā)現(xiàn)從小指腹為婚的相公是個賭鬼，婚后不多久，她的相公便不顧她的跪地哀求，毅然把她的全部陪嫁拿去當(dāng)鋪換了銀兩，去了賭莊。這一賭，不到半月便把她的嫁妝堵了個精光，而她男人每次輸了回來便把氣撒在她身上，次次拳打腳踢，全然不顧她的死活。

有一次她差點被自己的男人打死，是過路的陳三救了她的命，從那時候開始她便心存感激，心生愛意。又不久，何寡婦曾經(jīng)的男人某日去了賭莊便再也沒有回來，她看到的只是在雪地上被賭場的下人扔出來的瘦弱尸體。

“真晦氣，欠了賭莊的錢，居然沒打兩下就死了。”扔出尸體的下人嘴里一陣唾棄，對著手心哈了口氣，“娘的，冷死人了”。便立刻進了屋子。

在陳寡婦家徒四壁，又沒錢為她活該死去的男人買棺材時，便又是陳三幫助了她。雖然別人說陳三好色，不務(wù)正業(yè)，但是陳寡婦心里想，再不務(wù)正業(yè)也比自己死去的男人好，至少他知道倒賣點東西賺取家用。而再好色只是平日里嘴上手上占點便宜罷，也沒有去風(fēng)花雪月的場所，陳寡婦看著手里的銅錢，嘴角帶著笑意。

聶雪不知道老板娘在發(fā)什么愣，還一個人對著空氣笑，便數(shù)了6個銅幣，輕輕放在桌上，而后提起幾斤蔬菜瀟灑離去。

聶雪先來到城西藥方，拿了治療跌打損傷的膏藥，又拿了兩包治療傷寒的藥物。又去糧鋪買了一石大米，一石面粉，然后又去豬肉攤割了十斤豬肉，轉(zhuǎn)而去了雜貨鋪買了些油鹽醬醋。前前后后回了兩趟客棧，只因東西太沉，不好搬。

聶雪數(shù)了數(shù)兜里的銀子，前前后后花了大約擺攤生意最好的時候一天半的收益，于是警告自己以后便要節(jié)約著花銷。隨后挪開床榻，掏出了藏匿的銀子，分量不輕。

聶雪看了看客棧偏房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奈锛且粋€人搬上山怕有些困難，遂想起城北似乎有個養(yǎng)馬坊，于是準(zhǔn)備租個馬匹去。

城北養(yǎng)馬坊，約10多匹馬在馬廄里甩著尾巴，撅著屁股，把腦袋埋在馬槽里尋找最鮮嫩、美味的野草，嘴里不時發(fā)出‘嘶嘶’的叫聲，個個矯健俊美。

聶雪抬起腳跨過門檻，剛想問話，便看見馬廄的老板正在馬槽里添置糧草，卻被旁邊的馬匹戲謔，趁其不備，歪頭頂了一下老板瘦弱的臀部，老板一頭扎進馬槽里，狼狽不堪。

旁邊的馬匹仰天嘶鳴，似有嘲笑之意，而后附近的10多匹馬便一起嘶鳴，集體嘲笑養(yǎng)馬人。想必平時被養(yǎng)馬人欺負(fù)了個干凈，這次終于逮到機會報復(fù)一下。

聶雪‘嘿嘿’一笑，只覺滑稽，這馬聰明伶俐得很，不錯不錯，心里迅速對這匹馬打了個勾。

老板站起身子吐了吐嘴里的糠殼，正準(zhǔn)備拿起鞭子好好教訓(xùn)一下始作俑者，便聽見聶雪不請自來的‘嘲笑’。遂轉(zhuǎn)過頭看了看聶雪，“有何指教？”

聶雪收起嘴角的笑意，拖了拖手，“小生只是想租匹便宜些的馬駒運些貨物，明日便會歸還。”

馬廄主人依然沉浸在剛才的屈辱中，聽到聶雪如此要求，便心生一計，“這匹黑風(fēng)不錯的，”拍了拍馬頭，“也很便宜，只要5文。”

聶雪也覺得不錯，便點頭同意，全然不知這匹馬是整個馬廄最調(diào)皮的，曾經(jīng)把兩個租賃的漢子摔倒，一個癱瘓，一個骨折，為此馬廄主人賠了不少禮，道了不少謙。

黑風(fēng)被牽出馬廄，邁著矯健的步伐，仰首挺胸，走得是步步成風(fēng)，一種無與倫比，不可駕馭的驕傲赫然顯現(xiàn)。

馬廄老板放好了馬鞍，讓聶雪立了個租賃字句，揣好了聶雪給的5文錢，隨后把韁繩遞給聶雪，“可以了。”眼里傳出等著看好戲的神情。

聶雪輕輕摸了摸黑風(fēng)臉頰，以表自己無害，拿出自己曾在老家坐騎自家馬匹的經(jīng)驗，雙手掌著馬鞍，雙腳離地，翻身上了馬鞍。黑風(fēng)不安的動了動，沒有把聶雪翻下身，只因它知曉，要是此刻胡鬧，等待的就是主人無情的鞭子，自己便是體會了多次，依然心有余悸。

聶雪抬起韁繩引導(dǎo)黑風(fēng)轉(zhuǎn)了兩圈，只覺十分聽話，老板便也‘呵呵’一笑，對著聶雪說到，“那便好走。”心里想的卻是，希望明日還能看見一個完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