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俠，我們知錯了。”匪首忍著劇痛彎了彎上半身，他的跟班便也跟著彎了彎腰，表示自己真的知道錯了。
“你們可知哪里錯了？”
“這，我們…不…不該打劫你。”土匪中的一人回答，顯然被嚇得口齒不清，畢竟為匪許久，即使是官府都要給他們三分薄面，從沒遇到打劫不成功的。
“你們只搶劫過我？”聶雪心想這土匪認錯認得也太淺薄，便提醒提醒他們。
“我們…我們錯在不該打劫別人。”土匪中的另一人反應過來，但是心里想的卻是，土匪不打劫怎么會是土匪，便也不敢把心里的話告之出來。怯生生看了一眼聶雪，只感覺那瘦弱的青年眼光凌厲，好似看穿了自己的心。
聶雪倒也不會看誰的心，只是能猜測土匪們現在滿腔的不甘，便又提醒了他們。
“你們只是搶劫？”
土匪眾人此刻才反應過來，聶雪是叫他們認錯，是指他們做的所有惡事，眾人為保自己的性命，便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我們不該搶劫攤販…”
“不該搶劫路人…”
“不該欺男霸女…”
“不該強搶民女…”
“不該……”
“不該尋花問柳……”這是一個年紀略小的土匪說出來的，說完土匪們都瞪眼看著他，是個男的幾乎都會尋花問柳，關土匪屁事。原來這年輕的便是經常守在紅房子里看家，每次土匪們出去吃好的喝好的都不會帶上他，這便是報復來的。
“既然有這么多不該，那以后會如何？”
“以后…”土匪們沒了聲音，難道不做土匪了。黑臉匪首眼見聶雪眉宇開始緊皺，似乎命將不保，便開口承諾，“以后我們便不再做土匪，做個平常老百姓。”
聶雪只是笑笑，顯然不在意這空口支票，“那你們可曾記得自己搶了多少錢，殺了多少人？”
“這…”面對這個問題，土匪們便啞巴了，從來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作惡多端的事會被數落出來，說多了不好，說少了不好，不說更不好。頓時剛剛嘰嘰喳喳的土匪沒了聲音，細想自己曾經做過的事，原來有那么多傷天害理的。
聶雪不等土匪回答，“你們記不得，還是數不清？”
“這…”土匪們沒了言語。
“人家辛苦賺取的錢，你們不勞而獲；被你們殘害的人難道沒有父母子女，你們難道不是父母生的？”土匪們聞此只是低頭不語，從第一天當土匪到現在，破天荒覺得自己以前似乎錯了。
“好了，我不想教訓你們。”聞此，土匪了個個松了口氣，心想，可以離開這個危險的人物了吧。
聶雪擺了擺手，還未說完，只見土匪拿起刀，轉過身，齊刷刷的走了，心想終于逃離惡魔手中。聶雪望著土匪的背影笑笑，“我便收了你們罷？！”
土匪們聞此，心齊齊涼了半截，什么？難道一輩子都要在這惡魔手中？不過依然無奈回轉過身，“這是…？”匪首問道。
“想來要是放了你們，定會狗改不了吃屎，不如以后跟著我，讓我看管著。”聶雪笑笑，也知道土匪們心里也許很想拿起大刀捅了自己，“可好？黑臉。”聶雪看向黑臉匪首。
聶雪看著匪首笑了笑，“我？黑臉？”匪首反問，聶雪點點頭。
“我是烏蒙山大當家的，都叫我黑老大。”要是前些時日匪首說這話，便是一臉的自豪得意，不過此次聲音略小，氣勢微弱，抬眼看了看聶雪不友善的眼神，“我的正名叫黑笙。”
隨后回頭看了看跟了自己多年的兄弟，心里只能為他們哀悼，老子都被傷成這樣了，你們還能打得過這個閻王，便從了吧，于是點點頭，忍著劇痛舉起斧頭。
“此后，我烏蒙山的兄弟們便跟了…跟了…”匪首看著聶雪，好像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聶冰。”聶雪回答。
“從此，我烏蒙山的兄弟便跟了聶冰大俠，以后他便是我們的聶老大。”土匪眾人便也只能紛紛忍著不愿，舉起了大刀起了誓，“誓死追隨聶老大，誓死追隨聶老大”。
聶雪點了點頭，過了個‘老大’的癮，隨后指了指年紀最小的土匪，“你叫什么？”
“健仁。”男孩低頭回答，想起平日里他們都叫他‘小賤人’，還經常把他當個丫鬟使喚，好事總是沒有他，壞事偏偏都有。
“沒有姓？”聶雪便也知道這是諧音，忍不住笑了笑。
男孩搖搖頭，自己是孤兒，是被黑老大撿回來的，從小便在一群土匪窩里長大，因年小倍受欺辱。
“你以后就叫聶仁健，如何？”聶雪把自己的姓給了他，想來這樣便文雅了些。
小孩聽此，便覺得這名字被這么一組合，名諱瞬間高大了許多，滿心歡喜。而其他土匪根本不懂得這文縐縐的名諱有何意義，只覺得還沒有以前的‘賤人’順口。便都表現出滿臉的不在意，更有甚者發出‘嘖嘖’的聲音，沒想到平日里最不受寵的今日最受寵，居然跟了新老大的姓。
聽此，男孩連忙點頭，“聶…仁…健，我以后就叫聶仁健了…”
“你今年幾歲？”聶雪揚起帶著沒洗干凈有著泥土的嘴角笑笑，接著問道。
“今天剛滿九歲。”聶仁健回答，看其身高顯然快趕上王之瑾了，想必這土匪窩里伙食應該開得不錯。
“聶仁健，你去紅房子拿些藥物給你們的黑老大敷上，然后在牛峰山半山腰會合。”聶雪心想這土匪打打殺殺的，肯定家里存了些跌打損傷的藥物，自己今日買的便不夠了。
聶仁健領了命高興離去，其他土匪扶著黑笙心灰意冷的跟在黑風屁股后面，心里想著，原來聶雪還知道他們的老窩。
聶雪本來以為晌午便可以到王之瑾家，這一耽擱，便是傍晚了，夕陽西下。王之芹含著‘咳嗽’打開虛設的大門，便看到的是灰頭土臉的聶雪，以及她身后馬匹上東倒西歪的貨物，還有黑風后面一群兇神惡煞的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