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議室門口等待了許久,伊寧跟秦娜二人始終緊張地站在門口,時不時地往那根本沒縫給她們看的門瞧了老半天。
“奶奶的,能中就中,不能中就早點出來,急死人了。”說完,秦娜已經一副嘮叨,整個臉擰成了麻花一樣。
“我說,能不能安靜一下。”伊寧找了位置坐了下來。剛剛靠在那黑真皮沙發上時,眼角就瞧到了離他不遠處的董力正在打著電話出了門。
他一副甜蜜的要死的表情讓伊寧頓時好奇了起來,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就準備上前望個究竟。秦娜見伊寧像中了魂一般,還沒來得及拉住伊寧,便跟著她一起走了出來。
伊寧緊跟在董力身后,又不敢跟得太近,怕跟得太近會被他發現,只見他進入休息室,倒了一杯咖啡后,便坐在椅子上,開懷地笑了笑,“想我了吧!忍忍,等事情解決了,我們就出國,到時你想去哪就去哪,行不,寶貝兒?”
秦娜跟著上來,輕聲道:“怎么了,認識他?”
伊寧暗示秦娜小聲一點,完了之后將她拉至一邊,道:“我覺得這人怪怪的,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感覺會有什么事會應驗在他身上。”
秦娜見伊寧那緊張而認真的表情,笑道:“神話故事看多了吧!”說完,又將臉往董力那屋望了望,“沒有三頭六臂,何必怕他呀?”
“我也希望我是多慮了。”伊寧自我安慰了一下,但她仍然不能忘記趙軍的提醒,這人不簡單,而且她也想起來在哪聽到董力這個名字,就是前不久晚上起來時,偷聽到藍盈軒在廚房里講電話時叫的“阿力”二字,如果董力就是那個阿力的話,那他跟藍盈軒是什么關系,盈軒為何會選擇這個時候回到嚴以明身邊,而董力又為何會在他們之間插上一腳。
“想什么呢?”秦娜的一推,讓伊寧瞬間回過神來。二人很快回到會議室門口繼續等候。
伊寧坐在椅子上,腦中仍然是當初那個夜晚的整個情形,現在越想越不對勁,如果說藍盈軒跟董力才是一對,那她進入嚴家也肯定就董力安排的,董力為何要安排藍盈軒進入嚴家,莫非跟虧空公款有關?
伊寧又想起了前兩回在嚴以明辦公室的情形,董力雖然表面順從嚴以明,但從他的表情來看,一肚子的不服氣。這人真的很不簡單,難怪趙軍會提醒她。
“我說,你不會這么快就得孕期多想癥了吧!”秦娜開玩笑道。
伊寧望了一眼秦娜,甩給她一個白眼,“少胡扯,我在想正經事呢!”
這時門開了,嚴以明率先走了出來,一出門,便和伊寧來個正對面,他愣了一下,表情稍微有點激動,嘴角也微動了一下,很快他就恢復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從伊寧的面前走了過去。伊寧也匆匆將自己的目光移開。秦娜一見二人這狀,就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趙軍也從伊寧的身邊走了過去,沒敢正眼看她,因為嚴以晴也跟在身后。
“想不到呀,蘇伊寧原來就是當初那個不起眼的鄉下妹呀?”嚴以晴諷刺著,她的諷刺讓伊寧迅速想起了第一次在籌備處門口的事。
“嚴副總真是好記性。總能時時刻刻挖人底,難怪總是等不到一個男人的心,看來就是您給挖沒了呀!”伊寧剛說完,秦娜已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嚴以晴狠狠地撂下一個白眼后,就提步就走。
“瞧她那個得瑟樣,不就比我們會投胎而已嘛。”說完,秦娜就對著嚴以晴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
伊寧沒好氣地搖了搖頭,一瞥眼就見經理走了出來。
伊寧上前,秦娜隨后跟著,道:“怎么樣了?”
“看來以后得加班加點了。”經理垂頭喪氣地說道,突然一陣狂喜地喊道:“我們中標了。”說完,激動地抽搐著他那張滿是痘疤的臉,眼眶通紅地說:“我太高興了,沒想到今天會議上嚴總能看重我們這種小公司。”
伊寧跟秦娜剛剛還被嚇了一跳,以為沒中,沒想到這經理還能唬人的,一驚又一乍。完了之后,秦娜興奮道:“加工資喲,經理。”
“就你多事,天天喊加錢,我就沒看到你加事。”說完,沒否絕也沒肯定秦娜的建議,就往前面走。
秦娜拉著伊寧跟在后面,深怕經理高興到頂后把她們兩個撂在這里,自己回去了。伊寧剛剛走到門口,正準備上車,嚴以明的秘書小跑了出來,攔住了伊寧道:“嚴總找您有點事,請跟我來一下,好嗎?”
伊寧愣在車門邊,秦娜再次從車里出來,道:“有什么事可以打電話到我們公司的呀?”
經理白了秦娜一眼,道:“去吧!嚴總一般來說,肯定是有重要事才會找你的。”
伊寧不知道為何,呆立了許久,總邁不開步子,她總覺得她已經跟他有了一層隔閡,而這層隔閡已經將她跟嚴以明隔在了兩個岸邊,他不想走過來,她又過不去。
“蘇小姐——”秘書地再次呼喚,才把伊寧拉回神,伊寧笑了笑,道:“好的,您先請。”
在秘書的帶領下,伊寧又再次沉重地進入嚴以明的辦公室,他還是一副老樣子,坐在屬于他尊貴的位置上,頭沒抬,仍一副很忙的樣子批著文件。
當門被秘書帶上時,他仍然低著頭沒抬,伊寧呆立在原地,望著他忙碌的樣子。
許久過后,仍然沉默。伊寧忍不住輕聲道:“嚴總找我來有什么事可以效勞的?”伊寧很客氣很生份。
嚴以明聽到她出聲,終于抬起頭來望了她一眼,道:“怎么,才幾天沒見,就如此生份了?”
“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不生份過。”伊寧心痛地說著,本來就是這樣,從知道他的身份起,他的身份就如同一個千金錘,時時刻刻壓在她的心頭,從來就沒減輕過重量,反而是越來越重。
“我們能不能不要彼此這樣斗下去?”嚴以明站起身,欲向伊寧走來。
“我們從來都沒斗。”伊寧見他站起來,不自覺地退后了兩步,再次道:“這就是可怕的問題所在,我們沒斗卻看起來斗得你死我活。”
“你不頂嘴,問題就不會存在了。”嚴以明看到她警惕性地退后完,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今天投標之所以讓你們中,完全是我的私心,懂不?”
“這么說,標著公平公正的原則上,其實還是有水份的。”伊寧一股的倔強。
“你——”嚴以明又再次被她頂得無話可說,只能坐在椅子上,盯著她望著。許久不曾移過眼神。伊寧忍受不了他這樣的注視,將頭偏移一邊,不正眼對他道:“嚴總沒事,我先出去了。”
“下個月,我要跟盈軒結婚了。”冷冷地一句話說出來時,就如同一利劍一樣,直插入伊寧的胸口,當她轉過身時,已經深深地痛著。伊寧忍著痛,鼓勵自己要看開點,怎么可以讓她在他面前表現地軟弱。
沒有回頭,看不出表情,伊寧道:“恭喜了。”
“你會來嗎?”嚴以明的口吻好像是在希望她能去。他怎么可以這樣殘忍,讓她去看他的幸福嗎?伊寧摸了摸平坦的肚皮,道:“不忙的話,當然會去。”不能直接拒絕,只能假裝堅強地接受。
伊寧不知道她是如何回到公司的,如何運轉腦子進行工作的,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過著魂不附體的生活。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幾日,秦娜這幾天也看出了伊寧的不對勁,使著勁地哄著她。還時不時地下了班陪著她出去散著步。
“聽說散步對胎兒很好的。”秦娜說著,一臉笑意地摸著伊寧的腹部。摸完后,抬起頭,望了一眼伊寧,仍面無表情地邁著步,往前走著。
“你怎么回事呀你,問你幾百遍,都不說發生什么事了?”秦娜生氣地停住了腳步,伊寧似乎也感覺到這幾天心情太過了,便也停住了腳,轉過身來,一臉委屈地望著秦娜,“嚴以明要結婚了。”
“那賤男人要結婚?他知不知道你懷了他的孩子?”秦娜一瞪眼,上前就問。伊寧搖了搖頭,她沒打算告訴他。
“那也好,反正不愛自己的男人,留了也沒用。”秦娜沒有想像中那樣張口便罵到他祖宗十八代都爬出來。說完,上前拍了拍伊寧的肩膀,沒再說一句安慰的話,她不敢亂說,怕不小心又捅到她的傷心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