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山澗清泉
薄冰來到通往雙月樓的路口時,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支梅花,那是她經(jīng)過某家的花園時,見這白梅花開得好看,順手砍下的。
從通道入口一直到雙月樓的大門,五十米長的通道兩邊全擺滿漂亮的花籃,一路上皆是的鮮艷的七色彩帶飛揚(yáng),還有不同顏色的紗羅從七樓上頂飄下,如天上的彩虹,就連湖面上的曲廊,也被裝點(diǎn)一新。
樓中大部分人已經(jīng)入座,門前上落的馬車還絡(luò)繹不絕,大門對面的停車場,早已經(jīng)停滿,路上還有馬車?yán)^續(xù)駛來。
薄冰站在大門前,往停車場內(nèi)一眼,一眼便搜索到薄暮雪平時早朝用的馬車,知道自己已經(jīng)晚了,顧不得跟眾人把招呼,直接奔上七樓。
薄暮雪專用的雅間,不想雅間內(nèi)空無一人,卻見朝向煙波湖的窗戶打開著,心中不由的好奇,大冷天的開窗,真是腦子不正常。
窗外,雙月樓下的建在水面的曲廊上,靜立著晴天色和白雪色,兩道飄出塵身影,雍雅高貴的晴天色的身影,薄冰從未見過,但是白雪色的身影,正是大家都十分熟悉的右相大人--薄暮雪。
兩人正在輕聲交談著什么,薄冰瞳眸中眼波一轉(zhuǎn),扯開嗓子,沖著外面大聲叫道:“右相大人,冰兒下來了,你要接住我。”說完,爬上窗口,縱身往外面一跳。
薄暮雪正與男子聊天,突然聽一聲熟悉的呼叫,連忙回過頭,只見一道纖細(xì)的身影,從窗口上撲下,眼眸中不由的一急,明知道女兒沒有危險,還是想都沒想一躍而起,穩(wěn)穩(wěn)的接入懷中后,一個轉(zhuǎn)身回到原地。
還沒有把薄冰放下來,眼眸一寒,狠狠的瞪一眼道:“簡直是胡鬧,萬一本相來不及接你,豈不是要摔死。”
薄暮雪的眼神,任何人看到都會畏懼,薄冰雙手自如的圈上江暮雪脖子,滿不在乎的道:“冰兒知道,右相大人是不會讓我有事的。”你還想知道,我有沒有把東西帶到。
這父女二人只顧著談話,絲毫沒注意到,他們此時的姿勢有多曖昧,旁邊的男子安靜的看著絲毫不覺得尷尬,唇角不由的露出一抹玩味和笑容。
“對了,你怎么從從樓中出來,本相可沒有看到你的畫舫。”薄暮雪看了女兒一眼,女兒為省時間,向來喜歡走水路,所以到雙月樓后,他并未上樓,而是站在水邊等候,如今女兒反從后面來,不禁有些奇怪。
提這事兒,薄冰不由的一把火,面上卻露出一臉委屈道:“別提了,臨出門時,管家來報說畫舫壞了,我只好坐馬車過來,誰知道半路上又被一伙人埋伏,冰兒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右相大人,是冷魅和源叔拼死保護(hù),冰兒才能平安來到雙月樓。”
薄暮雪聽后目光一滯,與旁邊的男子交換了一下眼神,薄冰似是沒有注意到兩人間的互動繼續(xù)道:“還有一個很厲害的人,搶走了你早上給我的盒子,冷魅倒是追了,不知道能不能追回來,唉!”擔(dān)心的嘆了一口氣,對自己保護(hù)不力,深感無奈。
薄暮雪的眼眸一沉,薄冰正暗暗偷笑時,只聽到旁邊的男子淡淡的道:“只為了搶走了一只盒子,對方還真是費(fèi)心思。”
薄冰的笑容立即僵在眼中,猛的抬起頭,眼眸中不是驚艷,不是驚訝,是一種連薄冰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東西,目光定定的鎖在對方身上,世間竟有這樣出色的男子,挺秀的身影清華如風(fēng)似月,瞬間凈化世間的丑惡。
眉宇間一段清韻,若山澗清泉,洗盡浮世的塵埃,渡化人心中怨恨。
他的容顏或許輸薄暮雪一籌,但他的文采風(fēng)流絕不遜色于薄暮雪,俊雅的面容上透著佛一樣的柔和,笑容溫潤如玉,眸子是暖暖的,雨過天青色的衣袂飄飄,眉心一點(diǎn)朱砂,宛如文殊降世。
這個男子太干凈,從身體到靈魂都是干干凈凈的,薄冰在眼前有一瞬間的自慚形穢,甚至想逃離,但是他身干凈的氣息,讓她忍不住想靠近。
只是眼前的身影,又與另一道黑色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兩人身上都佛一樣的圣潔。
瞳眸閃了閃,垂下眼眸,只見對方一襲雨過天青的滾銀邊的華袍,長袍的下擺上繡著一支白梅,薄冰不由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白梅,遞過去道:“給你,跟你很配。”
男子瞟一眼梅花,修長的雙手負(fù)在身后,并沒有要接的意思,空氣中有一絲尷尬。
呃,魅惑的小臉上一愣。
薄冰對自己的魅力向來自負(fù),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拒絕過她,眼前這個男人竟然連瞟都沒有瞟她一眼,真是沉重的打擊。即便不是真心的要送,面上也有些不悅,梅花收回,嘟起唇不悅的道:“你不要拉倒,以后求我送都不會送你。”
白色梅花送到薄暮雪跟前,薄冰故作妖嬈,吹氣如蘭道:“鮮花贈美人,薄美人,這白梅跟你都溶為一體。”不配也得配,今天被人拒絕太沒面子了。
薄暮雪神色自若,淡淡的瞟一眼,語氣微怒的道:“別跟本相打馬虎眼,把東西拿出,這是本相要送風(fēng)公子的東西。”大手一松,薄冰沒落到地。
薄冰心里更不痛快,一大早被美男拒絕,流年不利。
向來很給她面子的美人爹,一反常態(tài)的對她毫不留情,諸事不順。
若不是她清楚其中的內(nèi)情,美人爹的心里只有她娘一人,還以為這兩人有jiang情。
薄冰腐了一把后,從袖中涌出一把短小的匕首,正要說什么,突然,從樓中傳出一陣鼓聲。
薄冰的面色一冷:“靠,什么人,敢在本姑娘的地盤上搗亂。”
旋轉(zhuǎn)過身體,就看到東子正朝她奔過。
待東子走到跟前,不問原因,薄冰衣袖一甩,小臉上生出一股威嚴(yán),冷著聲音道:“你們都把本姑娘的話都當(dāng)耳邊風(fēng),本姑娘說過,凡是在雙月樓搗亂的,不管他是誰,先教訓(xùn)一頓再問話說理。”
東子沒由的一陣顫僳,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回姑娘,小的不敢忘記你的話,但對方是左相家的九公子,還有北越國的公主……”
薄冰瞳眸一冷,語氣如冰:“你是要我把話說第三遍嗎?”
東子全身一震,立即明白薄冰的意思:“小的明白,小的這就去叫人教訓(xùn)他們?”說完飛快的跑回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