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的油冒著好聞的香味,“海豹”肉穿在匕首上,接受著反復的熏烤,香味漸漸濃郁,肉色也越來越光滑锃亮,不由得讓人想咬上一口,嘗嘗它鮮美的滋味。
“沒想到你小子還會烤肉嘛!”秦夏站在旁邊看著,面露贊賞。像云自寒這樣的大少爺,陰謀詭計一套兒一套兒的并不稀奇,但知道怎么烤肉的,倒是很少見。向來提倡“君子遠庖廚”,這一招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學會的。
“你不吃?”云自寒故意將肉從她的面前滑過,誘人的香味立即傳入了她的鼻子。仿佛還不夠似的,他又拿起肉,輕輕地咬上一口,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別忘了,那匕首是我的。”秦夏出言提醒,他奶奶的,給他一點兒顏色他就開染坊!她才不愿意承認自己是因為想節省燃料才吃生肉的呢!這個人,從來就是得寸進尺!好心當作大白菜!
想著,她一把奪過“海豹”肉,惡狠狠地吃了起來。吃著又突然想起云自寒也吃過,自己好像吃了他的口水,不禁惡心了。
云自寒在背后,不著痕跡地笑了。
不知道她經歷過什么,才會連生肉都吃得安之若素。可是,他不想讓她這樣。他想讓她,溫暖一點……
想到這里,云自寒突然頓住,腦海中浮現那雙緊握著他的手。
“寒兒,以后誰都不能相信。”女子烏黑發紫的嘴唇,顯然是中了毒。
“可是,娘親以前不是叫我說,最親的人可以相信嗎?”小男孩困惑地問,“比如娘親吶,我很相信娘親的。”
“我知道寒兒相信我。”女子蒼白的臉上,終于浮現了一絲溫和的笑,“我是說,從今以后都不要相信任何人了。”
“父皇也不能相信嗎?他那么疼我。”小男孩還是好奇寶寶般地追問。
“正是你父親……殺了我。”女子說完這句話,緊握著他的雙手垂了下來。
一代名將,一路跟隨著帝王從沙場走來,卻就這樣死于她深愛的人手里。情,果然是最穿腸的毒藥。
女子笑著,緩緩閉上了雙眼。
“娘親!娘親你怎么了?”小男孩一陣恐慌,這個年紀,都不懂得什么叫死亡。
那一天,全京城都是白色。白雪皚皚,映照著人們雪白的喪服,讓這個世界看起來,還沒有那么骯臟。
可是。
沒過多久,父皇便迎娶了一名女子,那就是后來的柔妃。
從來只聞新人笑,何人聽得舊人哭。
嬉鬧調笑的聲音不絕于耳,宮里每天都在上演著新的花樣。鴛鴦戲水,酒池肉林,千嬌百媚,只教得君王日夜恩寵,不暇他顧。小小的他,一個人在院子里,對劍影成雙。
這樣,也好。至少,父皇也只有他一個孩子。
“你不過就是個雜種而已!我才是真正嫡系的太子!”突然有一天,一個大男孩霸道地向他叫囂。原來,父皇早已瞞著母親,在宮外有了女人,還有一個比他還大的孩子。母親死后,便迅速將他們接回了宮。為了討那女人的歡心,不顧忠誠反對,封她兒子為太子。
多么荒淫。
多么可笑。
少年韜光養晦,只為奪取那江山,為母雪恨!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查到真正的元兇并不是云景帝,而是另有他人。
正準備去詢問皇帝,他卻突然猝死,留下皇位給他,還有一紙遺言:不必恨我,你母親喜歡的不是我。
誰都,不可相信。
“我知道寒兒相信我。”女子蒼白的臉上,終于浮現了一絲溫和的笑,“我是說,從今以后都不要相信任何人了。”
“正是你父親……殺了我。”女子說完這句話,緊握著他的雙手垂了下來。
云自寒終于明白,什么叫,誰人都不可相信。
所有人。
包括最親,最親的人,都,不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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