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朔展開信紙,又看了一遍那寥寥數字,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見信紙上寫著“我先出去逛幾天,到時候回來找你哦!”末了,還畫了一個丑陋而扭曲的笑臉。
她總是這樣,突然就消失不見,不說理由,不說時間,更不說自己去哪兒。她就是那么隨便一走就是好幾個月,然后突然冒出來,懶洋洋地說一句我回來了啊。這種行為,是隨性,還是不負責任?是缺乏安全感,還是過于自由散漫?
藍朔不知道,每個人都有一點兒小秘密吧。
就像他。
藍朔記得那也是一個秋天,涼風吹拂地人癢而舒服,他和秦夏正在湖邊上采一種草藥。他記得那種植物,像她的手一樣,水嫩,潔白。
少男少女,就那么安靜地采摘著,不說話,卻有難言的默契。
突然,幾聲嬉笑打破了平靜,只聽見其中一人說道:“我說哥們兒,沒想到咱運氣這么好,一下藥就成了!”
藍朔皺了皺眉,他喜歡安靜。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們是誰。”另一個顯然很得意。
藍朔又皺了皺眉,他討厭這種聲音。
“別自戀了,不就是個身嬌體弱的皇子,你們還好意思夸!”這是頭兒的聲音。
只聽見“噗通”一聲,什么東西被扔進了水里。
嬉笑聲漸行漸遠。
藍朔低下頭來繼續剛才的工作。秦夏說過,要根肥碩一點兒的那一種,藥效比較好。至于湖里丟的誰,他并不關心。
“喂,去看看啊。”秦夏戳了戳他的胳膊,“你一點兒也不好奇?”
藍朔想了一下,認真地搖了搖頭。
“……”秦夏也搖了搖頭,嘆道:“這孩子心靈扭曲了……果然是萬惡的封建主義啊……”
藍朔沒大聽明白,所以聰明地選擇了沉默。(他大多數時候不都選擇沉默么……)
“聽著。”秦夏嚴肅地說道,“現在跟你一個學做**的機會,去水里把那人救了,明白么?”
藍朔雖然不大明白什么是**,但是秦夏的話他從來都是聽的,于是利索地跑進水里把那個麻袋拖了出來,解開繩子,拖出一人。那人依然昏迷著,頭發胡亂地擺著,卻掩蓋不住蒼白的臉。
藍朔看見,秦夏明顯地一愣,低聲說道:“竟然是他。”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俗話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秦夏就靠著這句話糊弄藍朔照顧云自寒,直到他清醒。
不過奇怪的是,秦夏自己卻從來沒露過面。她只是煎好了藥,讓藍朔端去。
所以,云自寒一直以為,是自己救了他。
也許是自私的人性在作祟吧,藍朔也一直沒有解釋這事。
他想,自己真是夠了。明明他們現在都已經這么好了,錦上添花,有什么不好?
但他就是,不想說。
記憶中的女孩又在拉著他奔跑了,跑得多么快啊,快得能夠聽到風的呼嘯聲。可是跑著跑著,女孩松開了她的手,帶著明媚的笑臉,跑向了遠方。
等我!等我!藍朔一驚,才猛然發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現在,正醒。
午后的陽光照射進來,金燦燦的。
但愿她好吧,最好不要和她愛的人在一起。
也只能這樣了。
遙遠的北方,秦夏迷迷糊糊地從稻草堆里醒來,猛然打了兩個噴嚏。
娘的,該不會是感冒了吧?她現在可沒有買感冒藥的錢!她連自己的肚子都快關不飽了!看來還是得想個辦法,避開那個神秘人的眼線繞回去。要不然,她可真成餓死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