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后
剛在校門外打完一架的古墨為避免另一場群架的發生,所以選了平時很少走的那條既沒有路燈,又狹窄的小巷慢騰騰地往家走著。他一只手插在褲兜里,一只手閑適地隨著步伐前后晃動,對衣服上沾染的塵土和膝蓋上破的洞根本不予理會。
想到剛才自己平白無故地卷進了一場莫名其妙的打斗中就郁悶的不行。其實他很討厭打架,因為每次打架會弄臟衣服不說,回去還得被老媽湊,很不劃算。他現在讀小學一年級,從開學那天開始他每天都安安分分的上下學,老老實實地當個不惹人注目的學生。只是沒想到,堅持不到三個月,竟然今天破了功。
他走著走著,耳尖地聽到前方有女人的哭聲和男人的咒罵聲。他猶豫只有一秒鐘的時間,就決定繼續往前走。他只不過路過而已,別人的事跟他根本就沒關系。
但他卻忘記了,很多麻煩都是因路過而惹來的,就像剛才那場群架。
古墨繼續慢慢騰騰地邁著步子,離聲源處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雖然光線很暗,但他自小目力不錯,再加上老媽后天有目的的培養,對前邊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前方地上倒著一個女人,左邊的衣服袖子已被撕開,面色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古墨確定,她嘴角邊那暗色痕跡定是血跡。有個卷發的男人蹲在她腳邊用一把鋒利的匕首逼在她的脖子上;還有一個帶帽子的男人背對著他走來的方向站著。左前方離這兩男一女大概兩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個中型包和女士手提包,中型包的旁邊有個粉紅色的物體。他瞇起眼睛打量再打量,很不情愿地承認,那粉紅色的物體不是別的,是一個小孩兒。而這小孩兒被平放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
古墨心里很緊張,原以為前邊只不過是兩口子在吵架而已,沒想到竟倒霉地碰上搶劫這檔子事。都已經走到這里了,看來自己只能裝著什么也不知道快點走過去了。自己還只是個七歲的孩子,對方應該不會為難自己。
正懷著這種僥幸心理時,那個背對他站著的戴帽子的男人轉過身來,勾了勾手指,“你,過來。”聲音粗啞,有點難聽。
古墨聞言停了下來,隔著一段距離摸了摸鼻子,裝出怯懦的模樣,“干,干嘛?我,我要回家。”
蹲在地上的卷毛側頭看了看古墨,壓低聲音對同伴說:“牛哥,送上門來的貨物千萬別放過?!?/p>
帽子男點了一下頭。
古墨看情況不好,立馬掉頭拔腿就跑。因為這個小巷是廢棄的巷子,所以有些陳年的垃圾,眼神兒不好的人晚上在這里走動保不準就會絆倒。不過這對古墨沒有任何影響,他仗著一雙好眼與對周圍的熟悉,三兩下便跑出去老遠。
帽子男磕磕絆絆地追出去十來米,知道再追下去也不會有什么收獲,再加上還有其他的顧忌,想著到手的大買賣不能砸了,只得掉頭回去。
這個年齡的古墨最恨的便是混黑社會的人。而且剛剛那兩男人不僅欺負女人和小孩子,剛剛還膽敢打自己的主意,于是氣不打一處來。確定身后沒人追了,他停了下來,回憶起這附近有個地方有幾處適合墊腳的地方,于是左右觀察了下很快就找到了。他三兩下爬上小巷的墻頭,貓著腰順著墻頭悄悄向事發地點摸了過去。
此時卷毛揪住女人的頭發:“說,你是不是白老大的女人?再不說老子劃花你的臉?!?/p>
女人痛苦地哼了一聲,卻不說話。
帽子男面向那女人,撿起女士包邊翻邊不耐煩地對同伙兒說道:“你他媽的問那么多廢話干什么?趕緊把她拖走。是不是,老大看了就知道,給我手腳快點?!?/p>
這時,古墨已經到了他們前方的那個轉彎處,悄悄從墻頭滑了下來。趁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女人身上,便輕手輕腳地挪到了放包和孩子的地方,抱起那個孩子眼睛盯著前頭的人慢慢往后退。
這時那個女人被卷毛強行拉著站了起來,一下就看到在帽子男身后抱著她的孩子慢慢往后退的男孩兒。她先是一驚,立刻想到也許自己的孩子有救了,于是故意沖著卷毛咳了起來,卷毛被噴了一臉的口水,松開抓住她的手,嫌棄地邊拿袖子抹臉邊罵粗話。
趁卷毛松手的空擋,女人選擇與古墨相反的方向使盡全力開始逃跑。卷毛和帽子男很快反應過來,雙雙追了過去。
看一女兩男跑走,古墨愣了一下,又馬上反應過來,趕緊轉進拐角把那孩子藏到一個廢棄的大垃圾桶里。之后摸摸鼻子,又小心翼翼地回來拎那中型包。包里不知裝了什么,很重,他一下沒能拎起來,只得改用兩手抱起,然后再次來到大垃圾桶處,將中型包也藏了起來。做完這些,他想著得趕快回家了,再晚,老媽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轉身就要走,衣擺卻被扯住。他低頭去看,一只小小的手緊緊攥住自己的衣角。他順著那只手,對上烏黑純稚的一雙大眼睛。
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媽媽,抱抱,媽媽抱抱……”
古墨差點摔個大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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